乙支文德大嚷起來:“你什么意思,我是高丽使臣,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达愣冷哼一声,说道:“我这样怎么了,两国交兵,不斩來使,我们大汉做得很好,又沒动你一根汗毛,你叫唤个什么劲儿,要想见陛下,就快跟着我走,要是不想见陛下,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国内城了,只不过下次再來,如果你不是使臣的身份,休怪某刀箭相向,”

    面对一脸嚣张的达愣,乙支文德也无计可施,只得低声下气地说道:“该将军的,在下一定兑现,还请将军快些带路吧,”

    “这还差不多,”达愣皮鞭轻扬,策马冲在了前面,

    乙支文德无奈,只得摇了摇头,紧紧跟上,不过,这一次达愣并沒有让他失望,刘子秋正端坐在国内城的城守府中,看到刘子秋“折腾”了一夜,现在居然还是精神抖擞,乙支文德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他真是天神转世,

    看到乙支文德,刘子秋便笑了起來:“乙支大人,这两天在怀远城过得可好,”

    乙支文德沉着脸说道:“启奏陛下,外臣是从辽东城过來的,”

    刘子秋“哦”了一声,笑道:“原來是从辽东城过來的,也罢,我大汉乃是礼仪之邦,凡事讲个礼字,既然你到了这里,朕总是要设宴款待你一场,來人,上酒菜,”

    听说又有喝酒,乙支文德吓了一跳,慌忙说道:“且慢,陛下,外臣此來,是有要事向陛下禀报,我高丽对中原王朝向來以臣者自居,陛下因何连番侵我城池,还望陛下能够给臣一个说法,”

    把憋在心中好长时间的这番话说了出來,乙支文德终于松了口气,接下來就看刘子秋如何应对了,

    刘子秋一声冷笑:“哼,说法,你想跟朕要什么说法,你还敢跟朕讨说法,朕來问你,是谁三番五次入侵我大汉边境、占我怀远城、杀我边民,数百年前,新城、辽东城、扶余城、乌骨城、卑奢城、国内城、平壤城、汉城,这些城池到底属于谁所有,你弄清楚沒有,什么都不懂,竟敢到朕面前來讨说法,哼哼,朕看你是混了头,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刘子秋挥了挥手,早有几名侍卫抬过一幅巨大的地图展示在乙支文德面前,这是从崇文殿无数图册中找出來的大汉全图,上面标注得明明白白,当时沒有高丽,只有高句丽,而且高句丽的地盘是一个很小的狭长地带,如果按照这幅很久以前的地图,刘子秋所说的那些城市确实应该归大汉所有,但其中有不少城市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前就已经被高丽所占据,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而且一旦放弃了这些城市,高丽的势力会迅速变得弱小,连百济、新罗都不如,

    看到这幅地图,乙支文德脸都绿了,半晌方才说道:“陛下,外臣不是这个意思,外臣的意思是说高丽愿意继续对大汉称臣,年年朝贡,绝不敢再生二心,还望陛下体谅吾王的一片苦心,撤回原來的边境,”

    刘子秋哈哈大笑道:“乙支大人,朕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狂妄呢,朕的将士浴血奋战,好不容易夺下來的城池,你一句话,就撤了,”

    乙支文德连忙拱手道:“陛下容禀,外臣岂敢在陛下面前有狂妄之举,大汉此次出征所消耗的钱粮、伤亡将士的抚恤,全部由我高丽承担,”

    说这话的时候,乙支文德的心中已经开始滴血,这可不是一个数目,如果真让高丽來负担这笔支出的话,恐怕高丽国库都会为之一空,将在可以预见的很长时间内都难以恢复元气,不过乙支文德也知道,如果不负担这笔支出,恐怕刘子秋又不会轻易答应退兵,

    可是,当乙支文德抬起头來时,却看见刘子秋阴沉着脸,他想了想,只得又咬牙说道:“只要陛下答应退兵,我高丽自公主以下,凡未嫁之少女悉数送至帐中,听凭陛下拣选,”

    在乙支文德心中,刘子秋依然是个好色之徒,而只要刘子秋好色,那问題就好办了,

    刘子秋脸上果然浮起一丝笑意:“乙支大人,你能做得了高元的主,”

    乙支文德拍着胸脯说道:“请陛下放心,这个主外臣做的,”

    他这倒不是自夸,而是他明白,在金钱、女人和避免亡国之间选择,高元一定会选择后者,

    刘子秋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乙支大人一再请求,若是朕一点不作让步,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就以浿水为界,浿水以北归大汉所有,浿水以南归高丽所有,朕此次出兵所耗钱粮,就不用高丽负担了,以后每年给大汉王朝进贡一百名十五岁少女即可,”

    浿水在平壤以南,如果以浿水为界的话,就相当于这百十年來,高丽从中原王朝手中所蚕食侵吞的土地又被夺回去了,这样的结果,不要说高元,就是乙支文德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乙支文德已经满脸怒容,大声说道:“陛下,这个条件,请恕外臣不能答应,”

    刘子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答应也不要紧,反正着急的不该是朕,朕的大军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平壤城下了吧,明天早上,或许你就可以跟朕一起启程,前往平壤城吃午饭,朕想,就在高丽王宫为你设宴吧,”

    乙支文德顿时一呆,汉军连下数城,气势如虹,也确实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他只得又放低音量,躬身说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外臣不敢作主,还望陛下宽限两日,容外臣回去禀报吾王,再作守夺,可好,”

    刘子秋却不耐烦起來:“不能作主,要你这使者何用,來人,把乙支文德给朕拿下,”

    乙支文德大惊道:“陛下,两国交兵,不斩來使,”

    “朕又沒说要斩你,你着什么急,”刘子秋淡淡地说道,“朕不过是把你逐出国内城,然后进兵直取平壤,”

    乙支文德拼命挣脱按住他的两名侍卫,忽然大声说道:“被你们夺去的那些城市,居住的都是我高丽的子民,你以为守得住一天两天,还能够守得住十年八年,到时候,我高丽子民揭竿而起,断了你们的粮道,恐怕陛下悔之无及矣,”

    刘子秋却笑了起來:“朕每下一城,便派人晓谕诸民,愿意继续留下的,可以入我大汉国籍,为我大汉子民,受我大汉庇护,若是不愿意留下,朕也不为难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会分发给他们盘缠,派人护送他们至浿水以南,你说,剩下都是我大汉子民了,谁还会揭竿而起,朕何悔之有,”

    乙支文德冷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说得倒是好听,陛下留给高丽的土地不足十分之一,叫那些迁往浿水以南的高丽子民如何为生,陛下此举,实与无赖相似,叫外臣齿冷,”

    刘子秋放声大笑道:“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但礼仪这东西,只要和讲礼的人讲才会起作用,和不讲礼的人讲无异于对牛弹琴,不错,朕现在就是个无赖,因为朕要对付的高丽本身也是个无赖,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耍无赖了,”

    厅堂里的众文武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确实,多少年來,高丽正是以各种无赖手段,才一步步蚕食了中原王朝这许多的土地,否则,即使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中原王朝的实力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高丽可以抗衡的,刘子秋说得毫不隐讳,无赖二字正点到了乙支文德的痛处,在很多时候,他所谓的计谋其实就是些无赖手段,乙支文德老脸微微一红,拱手说道:“外臣还请陛下三思,”

    刘子秋却把脸一沉,说道:“朕再重申一遍,如果不肯答应朕的条件,朕的大军便会连夜攻下平壤城,活捉高元,到时候,高丽唯有亡国一途,当然,朕也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等你们彻底臣服以后,朕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击败百济、新罗,从此百济、新罗之地便交给你们,”

    乙支文德沉默起來,半晌方才说道:“陛下所言当真,”

    刘子秋笑道:“君无戏言,”

    乙支文德点头道:“那好,外臣这就回去禀报吾王,”

    实际上,他已经沒有其他选择了,如果不接受刘子秋的条件,高丽就只有亡国,真到了亡国的那一天,再讲什么都沒有用了,现在,刘子秋给他画了一张大饼,又给了他一线希望,如果刘子秋真能帮他们打下百济和新罗,高丽的实力将不会逊于过去,无论从土地还是人口來说,甚至都要比过去更加强大,当然,唯一的遗憾就是连国都都要失去了,

    刘子秋摆了摆手,说道:“朕不会久等,再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明天黄昏还不见高元來投,朕便杀进城去,灭了你们高丽,”

    乙支文德不敢耽搁,应诺一声便匆匆离开了国内城,

    赵凌拱手笑道:“陛下是不是要使一招欲擒故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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