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侍卫都是从军中挑选出來的身经百战之辈,岂是鲁明星寻常遇到的那些角色可比,虽然他武艺不俗,但遇到这样的侍卫,也只要三五个便可以将他拿下,现在既已被擒,任他百般挣扎,却哪里挣得脱,

    早有侍卫端过一盆温水,泼在鲁明星的脸上,原本腊黄的一张脸渐渐变得黝黑,两鬓的脸皮都翘了起來,看上去十分恶心,

    起初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挥了挥手:“帮他洗洗脸,”

    侍卫们张开粗糙的大手,毫不客气地在鲁明星脸上搓了几下,居然掉下一张薄若蝉翼的面具,程知节一看,顿时咬牙切齿,厉声喝道:“鲁明星,你个逆贼,也有今天,”

    鲁明星见行迹败露,倒也光棍,昂起一张黑脸,盯着那个年轻人,沉声道:“敢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居然能够识破鲁某的易容之术,”

    那个俊俏后生冷笑一声:“我姐姐的名姓岂是你能知道的,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姐姐面前班门弄斧,”

    “你居然是个女人,”鲁明星顿时目瞪口呆,刚才这个俊俏后生开口说话,这才露了女儿身,但那个年轻人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与男子无异,这份易容术简直无懈可击,他输得不冤,

    年轻人也变成了女声:“妹妹,就是你会显摆,”

    俊俏后生却朝刘子秋挤了挤眼睛:“我们姐妹帮你抓住了鲁明星,你要如何奖赏我们,”

    刘子秋呵呵一笑,附在她耳边小声:“要奖赏还不容易,今天晚上,为夫多受点累便是,”

    两个人听了,顿时满面羞红,原來这二人正是高秀儿和拓跋千玉,高秀儿原本就精于易容之术,又从花云那里学來一手女扮男装的绝活,就连刘子秋这样整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的人也难看出破绽,那鲁明星初听高秀儿问起洛阳坊中的事情,心中慌张,脸上却神情漠然,便是易容所致,同样是易容,高秀儿、拓跋千玉心中泛起羞意,脸上便红云突现,显得十分自然,两者相较,高下立判,

    ……

    处决了鲁明星,砀山贼寇算是彻底覆灭了,也就意味着,卢明月的余党从此销声匿迹,刘子秋晚上却沒有休息,连夜让虞世南拟了几份文书送往洛阳,因为这次清剿砀山、鱼山两处贼寇,他发现军中有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这次清剿贼寇,参加作战的只是地方军,从战斗素养來说,并沒有什么问題,主要问題出在军纪方面,一是许多士兵对百姓却经常恶语相加,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二是随便接受地方乡绅的犒劳甚至吃请,三是还有一些类似于树正卿之类的人并不安于军伍,

    这些苗头只是初现,实际上并不严重,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不预加防范,将來难免会酿成大祸,还有一点,在他穿越之前的那支军队,之所以能够在逆境中创下许多辉煌的战绩,靠得就是军民鱼水情这个法宝,刘子秋很想把自己的军队也打造成一支子弟兵,当然,在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毕竟跟后世有很大区别,他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通过各种政策來潜移默化地进行引导,而发现一个问題解决一个问題,也是他潜移默化的一种方法,

    对于上面发现的那三个苗头,刘子秋的处理意见也很简单,第一种情况,他要求所有的士兵,每个月必须帮驻地百姓干一天活,第二种情况,凡是发现拿了乡绅或者百姓东西的,一律从饷银里双倍扣除,第三种情况却比较人性化,允许将士主动辞去军职,愿意参加科举的,也可以从军中报,而且朝廷还会给予优惠,

    其实第三种处理意见,目的就是为了让将士们多读书,多学点文化,文化这东西很虚无飘渺,看似对作战沒有什么用处,但将士们有了文化,刘子秋才能够方便地灌输一些自己的思想,才能把军队建设成自己所期望的那样,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刘子秋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

    第二天一早,三艘官船扯起风帆,离开下邑继续南行,这一路行來,却是顺利了许多,朝廷的文书早已传到运河沿岸各处,早年被杨广强行集中起來的这些民工得到消息自然是欢欣鼓舞,一路上,已经可以看到许多河工开始对运河进行清淤、疏浚,遇到弯急水浅之处,还有河工会主动帮助拉纤,他们的工钱都由朝廷支出,减轻了运河上來往船只的负担,同时,运河的畅通也带來了沿河经济的繁荣,同时给朝廷带來了大量税收,天长日久,必然可以形成一个双赢的局面,

    看到文书上所说的政策真的得到了落实,程知节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对刘子秋已经是五体投地,也渐渐动起了入朝为仕的心思,要想实现这个目标,他只能走“夫人路线”,为此,石慧娘已经求了高秀儿好几次,不过刘子秋一直沒有松口,

    船队缓缓而行,半个月以后,终于抵达了江都,据说杨广当年修筑大运河,就是为了游幸江都,现在杨广已经死了,这个传言也就无从证实,不过在运河修好以后,杨广确实來过一次江都,如今,江都宫已经毁于战火,唯有瘦西湖沿岸的杨柳依旧随风飘舞,看到这一切,刘子秋未免有些唏嘘,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当年李靖攻破江都,王世充不知落于何方,”

    高秀儿想了想,说道:“妾身听花云妹妹说起过,当初王世充跑得快,说是去投李渊了,”

    刘子秋沉吟道:“我打下洛阳的时候,并沒有在李渊的部众里发现王世充,此人也是一代枭雄,若是任其流落在外,终是一个祸患,”

    高秀儿劝道:“或许他早已死于乱军之中,夫君就不必忧虑了吧,”

    刘子秋点了点头,说道:“快到江南了,我又想起一件事,当年王世充与萧大鹏相互勾结,意欲为祸谢家,或许萧大鹏能够知道他的下落,回去以后倒是要再审一审他,”

    高秀儿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你也答应过二叔公,会照顾萧大鹏,如今天下已定,萧大鹏想來再不敢有丝毫反心,夫君还不打算放过他吗,”

    刘子秋摆了摆手:“若不是看在二叔公的份上,十个萧大鹏都已经死了,算了,既然你替他求情,我便赦免他一次吧,”

    “多谢夫君,”高秀儿不忍萧家断后,闻言自是一喜,

    刘子秋却皱眉说道:“明天便要过江了,你若是真要谢我,就帮我想个办法,如何劝服谢姑娘吧,”

    高秀儿摇头道:“谁做的恶,谁自己解决,我可不会帮你,”

    刘子秋笑道:“其实也不是帮我,谢姑娘也是你的表妹,你就忍心让她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高秀儿嘴角微微一翘:“当然不忍心了,可我更相信自家夫君,他连江山都打下來了,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

    刘子秋顿时无语,看着南方唉声叹气,

    ……

    又一日,船队驶过长江,停靠在丹阳城外,这一次前往谢家是私事,刘子秋只带了高秀儿母子和十几名侍卫,连拓跋千玉和穆朵丽都留在了船上,

    沒有能够随刘子秋同行,拓跋千玉满脸不高兴,嘟起小嘴,说道:“穆朵丽,你说那位谢姑娘长得美吗,让阿哥为了她千里迢迢前來江南,”

    穆朵丽倒沒有拓跋千玉的小心眼,她觉得自己能有今日已是万幸,唯一的遗憾就是沒能怀上刘子秋的孩子,因此,穆朵丽的心态要轻松得多,淡淡一笑,说道:“那是自然,你不是见过她那两位哥哥了吗,听说那位谢姑娘可比她哥哥要漂亮多了,”

    谢志文、谢志武兄弟都是少有的英俊后生,穆朵丽直接拿他们來跟女孩子比较,足见相貌有多么出色,否则骄傲如秦凤琴又怎么会轻易动心,那位谢姑娘如果比她两位哥哥还要漂亮,想來自己是比不了了,拓跋千玉忍不住一声叹息,

    刘子秋登岸以后,却都换了轻骑,一路风驰电掣,直奔秣陵镇,

    虽然占乱多年,但有长山军的庇护,秣陵镇并沒有受到任何影响,还是当年的老样子,占据秣陵镇四分之一的谢家大院门前依然冷冷清清,并无一个闲杂人等敢在此停留,因此刘子秋等人刚一现身,就被守在门外的家丁发现了,不过,看到刘子秋他们都是鲜衣怒马,家丁们倒是不敢造次,客客气气地上前询问:“不知诸位从何而來,”

    刘子秋在马上拱了拱手:“请通报谢老爷子,就说刘子秋前來拜访,”

    这些家丁只是些下人,平时所关心的不过一日三餐,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是刘子秋身上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一种威严,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回去通报,

    谢蕴父子进京已经有些日子了,至今还沒有回來,谢翁山未免有些担心,毕竟谢翁达当年曾经勾结王世充,意欲对长山村不轨,如今刘子秋已经当了皇帝,一统天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喜怒无常,要拿谢家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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