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sep 07 01:00:00 cst 2009

    是何紫嫣,又换了一身宽松睡裙的她快步走了进来,继续说:“可把我们吓坏了,师娘她……”

    她似乎感觉话多了,及时住了嘴,也停住了脚步。

    冷然真是服了她,她这一天究竟要换多少套的衣服?

    他本来还想问:“是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猛然记起方才似乎是一丝不挂地倒下去,随即脸上有些发烫,便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的话都有所保留,三月堂主对冷然的关心却是毫无保留:“觉得怎么样了?不碍事吧?”说着,她又移前几步,挨近了他。

    冷然这才摸了摸大鼻子,没有堵塞的感觉,似乎之前有人清理过这个要命的地方。

    这是他全身最脆弱的器官。年少的时候,他曾经固执地以为哪天如果要是害大病的话,一定便是这儿了。

    后来,对生死有了更多的认识后,他也就释怀了。因为谁也不能够保证明天会不会出意外?意外比之疾病似乎更让人防不胜防,可以说简直是没法预计。

    所以坦坦荡荡地活着,远要比整天提心吊胆地活,有趣的多。

    他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反而安慰她说:“不要紧的,可能是干燥的天气缘故,老毛病又犯了。”

    三月堂主不放心,拿手搭了搭他的脉搏,眉头有些深锁地叹道:“你的身子骨太虚,平常少有锻炼,是吧?”

    冷然苦笑,城市人除了忙碌的工作,剩余的精力便只是用来钻研如何放纵,松懈生活的压力。哪还有时间顾得了那许多?

    每次夜生活事毕,都是睡意朦胧地硬撑起床,上班能够不迟到,就已经是万幸,可以烧香拜菩萨了。

    他的沉思,就是默认,让三月堂主又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不行,不要以为年轻就有资本,透支光了,你就惨了。到了老来再补,什么也晚了。回去以后要注意了,好吗?”

    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呢?因为领悟到这层生命的道理,所以在真实的她的身上看不出有岁月匆匆流逝的痕迹。

    冷然由衷地羡慕,“嗯”了一声,表示非常赞成她的说法。

    但若真要他这么做的话,一大早起床去晨练,还是杀了他算了,九点上班,没有八点半这床通常是不会起的,赖都要赖到最后关头。

    他的思绪远没有这么简单就断掉,很自然地延续下去,想起了一个人,和她说过的这么一句话:“年老的样子太丑,哈,我还是不活那么久了……”

    他当时附和:“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年少轻狂的稚语,冷然喟然,便又听三月堂主的关切:“你晚饭吃得很少,这会估计是饿了吧?”

    冷然忙说:“不是的,我的饭量本来就小,平时一小碗饭就够。”

    “那哪成!一个大男人,就这点东西……”三月堂主皱皱眉说,“去弄点吃的给客人。”后半句显然是说给何紫嫣听的。

    长时间的厮守,何紫嫣怎么可能对她不心领神会?当下转身便要去准备。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说这些话的时候,三月堂主一直就没有面对何紫嫣,她的眼里全是冷然,这才松开他的手说,“那你就在这儿等吧,紫嫣一会便会来。我困了,也就不陪你宵夜了。”

    交待完毕,三月堂主果断就走,只怕又给担搁了,所以走得有些急,反而超过了何紫嫣。

    这种顺序,真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培养成的,看来只要三月堂主在,何紫嫣的一举一动便要受到约束。

    冷然心有不忍,叫道:“不用麻烦了,真的,我不饿。况且这么迟了,都去睡吧。”

    这会,主人们显然不会答理客人的这种客气话,只有何紫嫣回首嫣然,一笑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何紫嫣走路的姿势?

    冷然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像要马上失去什么,心内更有一股无法遏制的憋闷,但细细分辨具体是什么,一时间又无法领会出来。

    门没有掩上,冷然左右无事,便想着要去关门。

    不料就在门边的时候,竟然听到三月堂主低声叹息道:“南海神水果然不是等闲之物,功效远远超乎我的预料。”

    这在平常,估计这么远的声音,冷然是不可能听到的。而现在,他似乎耳聪目明。

    这些个变化,他仍旧没有觉察,只是心念一动,停住了关门的动作,把耳朵贴向内墙,饶有兴致地倾听起来。

    毕竟,也有牵涉到自身的事情,而他更想的是,获取更多的离开这里的办法。

    “怎么了?师娘,有什么不对劲吗?”何紫嫣知道师娘话中有话,也看出犹豫的脚步,便也停了下来。

    她们停留的位置,隔了冷然这间屋子至少有十多米远,还在通道里。

    三月堂主终于转身过来,面对何紫嫣说:“你没见他,用了南海神水后,反应竟是如此的强烈?绝不仅仅是他自身的原因。”

    “是不是紫嫣调配的时候,用的分量过大了?”何紫嫣有些不安,“那真是罪该万死了。”

    三月堂主叹道:“这不能怪你,怪只怪南海神水的纯阳之气太过霸道,那小子体质又太单薄,实在难以驾驭。”

    何紫嫣安慰道:“师娘也不用太过担心,客人这不已经好好的了?”

    三月堂主仍旧叹道:“你看他现在好好的,若没有阴阳调和,难保能过得了今晚。”

    何紫嫣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吗?”

    三月堂主缓缓点头说:“可能就是一分钟的事情,当纯阳之气在体内再也无路可行的时候,他的全身血管便会爆裂开来,七窍流血而亡。”

    何紫嫣听得害怕,忍不住伸手去抓她,脱口而出:“那您去帮他治啊,不是说了有个什么阴阳调和的办法。”

    她居然蒙昧到,不知何为阴阳相调。

    三月堂主一时也未能察觉,只是顺势牵起她的手说:“你从小都是我带大的,算是半个女儿了。师娘……现在想求你一件事情,你会不会答应我?”

    何紫嫣何曾见过这等阵势,打从记事起,就没有看过师娘这般的低三下四,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有愣愣地望着师娘。

    三月堂主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还是说了:“待会,你服侍那小子宵夜后,哪也不要去了,陪……陪他一个晚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