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aug 31 03:00:00 cst 2009

    一幅硕大的宽屏毕现眼前,分屏演映着整个客栈的各处景致,当然也有这间屋外人影杳无、淡淡月色下的神秘。

    难怪紫嫣能够如此迅速地掩袭门后,她以为冷然存在威胁吗?其实也不尽然。

    要想这么一个中枢的中枢,绝对不下有n处的埋伏,安插的必定也是死士。只要三月堂主随随便便一个手势,估计个个都会连滚带爬地扑将出来。

    紫嫣只是难以想象师娘能够和一个陌生男子如此地贴近,忍不住油然生出一股警觉。

    等她后来真真切切看清冷然,一颗心早放了下去。

    女人的直觉很要命,第一次的感觉甚至能够左右一生。所以她现在只剩下疑惑,疑惑师娘对这个青年男子竟是超乎寻常地关切。

    没有太久的沉默,也没有过多的其他言语,一进来,师娘就让她领着冷然去二楼。

    他的那身狼狈样,任谁一眼都能瞧得出,接下去要做些什么。

    冷然却犹疑在楼梯口,终于把憋在心里半天的话大声吐了出来:“我有一个朋友估计是被你们的人掳去了,看能不能……”

    “哦。”三月堂主负手而立,专注过来,却淡淡地问紫嫣:“有这回事么?”

    “是,有这么回事。”已在楼梯上的紫嫣扶着护栏,小声说,“大概是今天午饭时间的事,我接到线报,说是大嫂指使下人绑了一个外乡人。”

    “怎么又是她,当真要造反了么!”三月堂主有些愠怒,“为了什么,知道吗?”

    “不太清楚,我去的时候,大嫂人似乎不在。”紫嫣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冷然,没有忘记回师娘的话:“最后是大哥把人交出来的。”

    冷然忽然明白了一切,她那身和薛晓桐一般的装束,原来只是为了去要人。

    他几乎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形,她那身打扮站在那里,根本不需要解释太多,便昭告她的来意。

    “那现在呢?她在哪?还好吗?”冷然迎上紫嫣的目光,关切地问。

    “早在北楼住下了,这会多半吃过晚饭在休息。”看出他的紧张,紫嫣补充说,“我有叫人暗中守着,不太会有事的。”

    冷然已经踏上楼梯的一只脚又退了回来,有些支吾地说:“那……我过去看看……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可以。”三月堂主冷冰冰地说,“今晚你必须呆在我这,哪里也不能去。”说完转过身的她,仍旧负手而立,仰首望向墙上客栈的全貌,似乎没有再要理会冷然的意思。

    冷然晕了,这是什么道理?禁不住大声说:“什么意思?难道我没了自由?你要拘禁我?”

    一时头脑发胀,似乎也有了脾气,他举步便往来时的路走去。

    一贯都是说一不二的三月堂主,没料到有人敢顶撞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终究还是跟了下来的紫嫣,似乎愿意来打这个岔,格格地笑了起来:“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来去自如?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出得去?笨蛋。”

    她只追到冷然刚才的位置,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却忽然凋谢。

    冷然固执要走的心停了停,不是因为紫嫣的冷嘲热讽,而是由地底传来了死亡的声音,那是一声沉闷的枪声。

    枪声打破了对抗的气氛,却袭来了一股浓浓的阴霾。

    “你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只有在我身边才最安全。”也不知三月堂主怎么地就到了冷然身边,恰好拦住了他的去路,显然怕他趁乱逃走,仍旧冷冷地说,“随我来吧。”

    斜斜的楼梯下端有一个方才被忽略的暗门,紫嫣很灵巧地打开,率先抢了进去。

    这时,如果飞出一颗子弹来,后果可想而知,她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怕又该如何?

    她还没有学会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保护后面的人,也就是从小带她长大成人的师娘。

    当然,像她这样从小接受训练保护师娘的人,还有很多。

    也就在她钻出来的时候,正对面的墙里也有一个小暗门倏地却是合上了。这里居然有埋伏,而且里头的护卫显然不止一个。

    现在,她的前面也有了一道安全的屏障,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悄悄地贴壁而下。

    几乎与一楼平行的碎石阶梯,笔直地逆向通往地下室。

    地下室里,已经有了灯火,照得通明。

    但走完最后一层台阶的冷然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之而来的却是今天晚上的第二个目瞪口呆。

    如果说一楼的各式各样有些凌乱的话,这里则是整齐划一

    放眼过去,一排排有序的书架上几乎没有空格,满满地堆砌着厚薄不一的图书。他仿佛置身在知识的海洋里,心内莫名的一热。

    但是这种心情没能维持太久,文明褪去,杀戮登场。

    靠老井的那堵外墙,几排书架的尽头,一声枪响,却倒了三具尸首。

    此刻,已有一帮人正在迅速地打扫战场。

    默默地看了一会,稍微靠后站着的三月堂主脸色明显地不豫。

    心领神会的紫嫣抢先发问:“小孟,怎么回事?连这里也不安全了,你这个舵主怕是不要当了。”

    一个蹲着身子的黑衣人连忙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站了起来,正是小孟。

    他趋前几步,讪讪地说:“老板娘受惊了,当真是该死。是……这样的,刚才和几个兄弟巡察过来,听到里面有动静,便叫上了小石的人,兵分两路摸黑进来。

    “我们说好了以灯亮为号,一致采取行动。但对方似乎早有察觉,灯刚一亮,大部分都给走脱了,只留下三个手脚稍欠麻利的。”

    紫嫣皱了皱眉,难以置信地偏过头,面向站得很远的一个年轻人说:“你们由外头包抄进来,居然会被人走脱了?”

    那袖手旁观的年轻人显然就是小石,听到紫嫣的问话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的表情有些麻木,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如一尊塑像。

    沉默,其实也能算是一种回答。

    从小一起长大的紫嫣哪能不知道小石的脾性?

    紫嫣也就不去和他一般计较,转眼便见小孟对着身后比划了一下,解释说:“他们都是由这堵墙里逃出去的。”

    “墙里?”紫嫣徐步过去,曲指敲了敲,厚实的石壁纹丝不动,掉头就说,“这……怎么能出得去?真是活人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