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aug 20 20:34:26 cst 2009

    尸体解剖工作,冷然和黎婷自然挨不到边帮不上任何忙,可由阳台上望去,护江堤上赵普的助手唐建生显然已经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布置停当,似乎就等待开膛破肚那么简单的事。

    冷然索性闭了眼,任由银白的月光洒将下来,仿佛揉入了凄切的**。即使不靠视觉,都可以觉察到每一个夜晚自有它模糊空幻的色彩,而每一处蓦然回首的景致也隐藏了它的细致保留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缥缈不定的感觉。

    也不知道神游了多久,冷然终于蓦然回首,竟发现黎婷居然还守在身后。他讪讪地便说:“怎么?是不是要问我的话呢?黎警官。”他把后面三字的语气拖得老高。

    黎婷一怔,光滑润红的脸颊上顿时爬满了丰富微妙的表情变化。她其实一直乱七八糟地什么也没想,当然也就没有设计好的预期对白,所以只能诧异出:“什么话?”

    “你不是也怀疑?是我杀死了盛婧樱和冷怡。”

    “嗨嗨嗨……说什么呢?烧坏了脑子是不是?就你?借十个胆……你都不敢。”黎婷终于迅速走出了刚才结结实实地被他虎抓了一把的窘境,随手也就好兄弟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你还是问了潘妙妍,那晚我是不是在家,是么?”

    “两回事的嘛,信你归信你,但公事还是得公办,例行个手续而已。怎么?很介意?很介意,你就不要一天到晚……到处偷鸡摸狗的。你们……男人呀男人,真是真恶心!”

    冷然自然张口结舌,仿佛自己透明了在她的眼里。但吞吞吐吐地,他又不得不问:“你……是怎么问得潘妙妍?”

    “哦,你觉得呢?我能怎么问?”黎婷故意卖起关子来。

    冷然无语。

    “除非……你能老老实实地坦白,这个……周启丽又是怎么一回事?和你是不是也……”黎婷用两个拇指头有些夸张地做了一个相好的手势,然后眼里藏住了讥笑。

    但她实在抬举冷然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得了口?他也就再不理她,扭头要走。有些事情还真是这样,多问了也是白搭,痛痛快快地反而会冷不丁地冒出来。

    “哎……你这人,还真是小气……”

    “我只是不想……再跟你说这些无聊的话,你没看到吗?护江堤上还有一具尸体,死得不明不白。你……你能不能用点心……在这上头?”

    “什么话!做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马虎的。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不又发现一辆黑轿车,嗯……如果能找到它的话,估计就能找到凶手。”黎婷凭经验相当自信地说。

    冷然摇摇头,终于走了出去:“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手,你的那些所谓的疑点根本不是一回事。”

    黎婷急了,一把扯住他:“你乱说!这么多的疑点,没有凶手,难道都是鬼做的?”

    奶奶的,就许她动手,老子稍稍碰她那么一下,就……冷然叹息着只好切中要害地反问:“你知道吗?老赵为什么要让你去找护江堤上的那双鞋?”

    黎婷一愣小白似的摇摇头,嘴上却仍旧要强:“还没说你呢!刚才……鬼里鬼气地望着老赵,每次看到你的这副样子,我就来气。赶紧说!是不是还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我没有想到?”

    “嗯……你再仔细想想,那双鞋……现在既然已经在护江堤上找到了,那是不是很能说明……死者生前其实并没有和别人扭打,所以摔下楼去的时候脚上的两只鞋也都还在,只是在空中坠落的时候,自然跌落到了陡坡上。”

    “哦,那不是白忙乎了一场,又是一起自杀案了?”

    “那也未必,凶手……一定另有凶手。”

    “哦,会是谁呢?真是鬼……鬼吗?”

    “也许……也许真是……我吧。我……我是不折不扣的凶手……她们,都是我害的……”冷然无从解释,完完全全便把责任归于自己,忽然挣脱了黎婷的手,仿佛灵魂出窍般无限萧索地离去。此刻,纵使身后有千千万万的阴魂索命而来,他似乎都已经毫不为意了。

    黎婷分明有些呆了。但马上,她望着冷然似乎永不回头的背影,反正有股不服气的劲头追了下去。

    她在圆木梯上便讨好似的展开了灵巧地进攻:“嗨,你你你……你就放心吧,老同学一场的,潘妙妍那边我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问的。再怎么说,本人也是警察学校训练有素出来的,问话这活儿……多多少少还是会讲究技巧的,绝对……不会把你的坏事给抖露出来的啦……还有,你停在文化大厦的那辆自燃的破车,我也帮你搞定了……哎,你还没有谢过我哟……”

    任她脱口而出的一通好话说尽,冷然仿佛散了架似的仍旧一刻不停地蹬梯,似乎还明显有了节奏。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竟像是在赛跑。经常受训的黎婷当然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气不喘地扯开她那独有的大嗓门:“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等等……等等我……”她一路忘乎所以,忘了周围忘了还有她的同事们。

    直等冷然踏实了大厅里的大理石,这才稍稍地放缓了脚步,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思索。他没有回头,但确确实实是跟身后的人说:“那……那个赵文君的情况弄清楚了没有?不是说了,今天能给我的吗?”

    “今天?现在老才几点?你……真当我神仙!何况,我好像没有义务要给你做牛做马!”黎婷擦肩而过,终于气极了抛下两句话来。

    她那高挑的身材,以及微微上翘的圆屁股,曾使绝大多数高三同学想入非非,冷然既使有再多的心事,此刻也还是不能不动心?他叹息着也就变成了尾随,尾随过了前院,尾随到了楼后。

    杂草凌乱,有些荒凉的楼后,只有几个人工木架却挂满了更加杂乱无章的枯藤。显然,这不是一个开花的季节。冷然自然不会太过在意,走得倒有些急了,忍不住追着说:“我的大小姐,真不是闹着玩的事。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死掉,我……我真怀疑和她有关……或间接有关。”

    “哎……光我屁事!我只管我的案子,其他的……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黎婷倏然转身,上下起伏着胸膛,劈头盖脸而来,随后更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忽然间,便有了夜的香气,迅速地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似乎蕴藏了无穷力量的大网,仿佛要把所有的景致都笼罩其中。一时间,再刚再强的女警官竟也有了软绵绵的情致,所以忍不住也就软下来说:“你呀你,就不能安份一点点吗?家有娇妻……怎么说你们也曾经相爱过……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处一块儿呢?”

    冷然唯有苦笑,揉了揉鼻子,又抚了抚刚才被她重击过的脸。他的动作过多过细,无意间竟把黎婷深埋在内心深处无比微妙的情绪牵扯出来。

    这么大的一个大龄女青年哪有不怀春不思春的道理?她一个人独处寂寞难耐的时候,也曾在自己光滑健美的身体上种下一些令人后怕的动作,并且还在滋生漫长。

    此刻,尽管她心神荡漾,嘴上却又说:“拜托,别摸了好不好?娘娘的……就算从此毁了容,我也是为你好,省得你到处沾花惹草。还有,你……你千千万万不要告诉我,这会你不爱她了……我可是最讨厌这种人了,骗了别人上床后就……就不爱了……”

    “我是不爱她,从来也没有过,我娶她……只为了想有个家。”冷然哪管她怎么想,淡淡地说。

    “哦,一个男人放弃自由,能够结婚成家,难道都不能证明爱对方吗?至少,曾经也爱过的吧。”

    “我告诉你了,笨蛋,爱与婚姻根本就是两码事。”冷然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胡说八道,没有爱的基础,哪还有婚姻这回事?”黎婷坚持。

    “你是哪世纪的人了!”冷然实在想掴她一个巴掌,什么思想啊,难怪迟迟地嫁不出去。

    “那……那照你这么歪理下去,爱和欲……欲望也是两码事了?所以,你才不厌其烦地给自己找机会,不断地寻花问柳?你……你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开脱,真是厚颜无耻的极品呐。”

    “嗯……有问题吗?”冷然把目光眺开,不耐烦地甚至不想再看她一眼,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一瞬间他的目光竟然变了,变得有一点点欣喜又有一点点淡淡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