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aug 18 08:00:00 cst 2009

    这两个人的手机突然同时响起来,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冷然因为心里有鬼面色变得太快太仓皇,让潘其飞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马上,潘其飞那狭长的总是洗刮得很干净的脸上显露出的表情,无疑是在说年轻人啊年轻人,怎么老是毛手毛脚的!然后,他更是摇着头,慢腾腾地抬手接通了自己的电话,一边却还是老练地留意着冷然的一举一动。

    说来奇怪,潘其飞的耳朵到老都还那么灵,也就给他分明听到了冷然的手机里有人说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名字——潘妙妍。难道是妍妍出了事?他结合还在电话中的冷然更为惊乱的神情,冒出了可怕的念头。

    “怎么回事?”潘其飞匆匆回完自己的电话,也就连忙问。

    “是……是潘妙妍出事了,在……医院,有个神经病,把她胁持到……住院部的顶楼……”刚好冷然也放下手机。

    “现在怎么样了?”潘其飞大惊,腾身站起。

    “还在僵持……”说话间,冷然已到了会议室门口,竟不辞而别。

    潘其飞本来还想多问两句,也只得由他,忽然又记起什么似的,连忙抓起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

    这样冷然才下楼,就看到了潘其飞的专车已由停车场开来,刚好停在了大门口中央。看来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能用到的地方还是有的。他就和司机客气了两句,慌忙上路,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原来是刚收到消息的丈母娘萧芳华打来的,冷然只得把大致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那头已是心惊胆颤,忙说也要赶来。他只好安慰地说,来了也没用,还是宽心在家等消息吧,也就收了线。

    偏偏,手机再响。冷然嘀咕了声,这潘老头烦不烦?干嘛这么早就把坏消息传给老伴,这会是不是又有什么话要交代?所以看也没有看号码,就接了起来聆听,不想听到的竟是周启丽的声音。

    这一下,上午紧绷绷的另一颗心顿时就这样轻巧巧地松了下来,但忍不住他还是埋怨了过去:“怎么老关机?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贪睡……迟了。”那头顿了顿,接着说,“刚才……和潘总请过假了,今天我……我就不来了。”

    她无法完整的一句话过来,声音明显很低哑,她本身又是女人,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哭,而且睡过头?这简直是她从没有过的事,冷然也就追问:“没什么事吧?”

    跟着,他也明显紧张了一下,连忙把手机移到远一些的地方,试着确信前排的司机不可能听到周启丽的哽咽:“没……没什么,只是家里……有些不愉快的事。”

    冷然这才又松下一口气,这才把手机又搁回耳边,却仍旧警觉地压低声音,也尝试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哦,这样啊……没什么大事吧?”

    “没,只是和他……吵了一架。”

    “哦……”冷然心里很清楚,她不是一个喜欢吵架的人,即便在家里。

    “他……他太过分了,在外头乱搞女人……也就算,偏偏惹了一个什么鬼女人,竟把他们的淫秽图片发到我的手机上来……”

    “这样啊……”冷然有些吃惊,好可怕的一个鬼女人。

    沉默了一会,周启丽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挂掉手机的意思,竟变得有些絮絮叨叨:“昨晚吵完架后,我……我一个人也就跑了出来,东逛西逛,竟……莫明其妙地感到害怕,似乎……似乎身后总有一个人。然后呢?本来还想打你的电话,却又害怕扰了你。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现在,我……我都觉得……好像……好像还有个人在窥视我。”

    “啊……是么?男的?女的?”冷然吓了一跳,心沉了下去。

    “应该是……男……男的吧?”

    “哦,你确定?还是看到了真有这么一个人?”

    “没……没有看到人,但……女人的直觉很灵。”

    “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水岸华亭,原来的一栋……不住好久的老别墅里,你……要过来吗?”

    冷然突然感觉声音似乎有些大了,连忙调低了音调,缓缓说:“哦,不……不是,我的意思……你要马上离开那里,回家去了……人多些安全。”他听得出那头一阵失落的沉默,忙又说:“潘妙妍出事了,正被人胁持……”

    “啊……”周启丽自然有些吃惊,“那……你还不快去?不……不用管我了,我小心点应该就没事的。”

    冷然欲言又止,本还想给她再多一点的提醒,终究还是觉得不妥,只好淡淡地说了声告别的话,然后收了线坐正身体,这才能够坦然地面对前排的司机偶然地回顾。

    不想手机却又响,这回是屠美丹,说是新买了一款手机试着打过来,顺便来讨赊欠了好几回的晚餐。

    真是一拨接连又一拨,没停了,可惜的是冷然分身乏术,现在都焦头烂额的,哪还有心思去想晚上有没有空?哪里又是猎艳的好地方?他烦躁地提前中止了明知是一个非常艳的艳遇,知道那头肯定心有不甘。唉……能怎么办呢?他实在也不是一个擅长拒绝女人的男人,索性就把手机关了。但关了机,他想想始终不妥,便又开。

    侥幸的是,后来一路下来居然没有电话进来。可冷然实在也不轻松,那个神秘男子又像影子一般地纠缠过来,一会儿贴着匆匆的树影,一会儿赫然仿佛就在脑后。潘妙妍的医院离报社要近些,小车大概三十分钟的路程,他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丈母娘萧芳华估计是等得心焦,更是接连地打了两个电话过来,让冷然不由得浑身震荡了两次,以为是医院方面打来的。

    说实话,他其实也很想去问问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了,不管平时和潘妙妍到底有多大的恩怨,毕竟还没有到置对方生死于不顾的境地。但医院方面既然没有电话来,证明她还是安全的,所以他宁愿一直不要有电话。

    直到经过门卫,与保安说明情况,驱车直入后,冷然这才想起去翻查潘妙妍的同事肖琳的手机号码,却猛然地发现居然没有。他与她的圈子竟是如此的陌生。他只好拨回医院刚才打来的那个电话,那头却已不再是肖琳了,而答复竟然是一无所知。

    冷然叹了一口气,要怪就只能怪潘妙妍工作的医院太大了,光光住院部就开设了五个病区,她不巧又偏偏在e区。好在,婚前他毕竟有来接过她几次,所以既便有些生疏,却还是能认得路。

    眼看就要到了,冷然的心也从来没有这样地蹦跳过,他的右眼皮似乎也在预示着什么。所以,连车都还没有停稳,他就急速地扭开车门,窜了下去,直奔电梯而去。

    可不想刚到电梯门口,楼后就突然的一片惊呼,冷然的心倏然地也就停顿了一会,仿佛也跟着沉了沉。这样,他再也不敢想,拔腿就往楼道口下的小后门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