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aug 10 19:56:08 cst 2009

    冷然掉了魂似的飞快冲下楼,就在报社的门口拦到一辆绿壳子车。很显然他的关门声音有些重,直接导致了驾座上的老女人的极度不满。她仿佛掉了两斤肉一样跟着就尖锐地泼了起来:“你咋嘀?小模样的还毛手毛脚,投胎啊你!”

    “沧海区!”冷然倒也没多大介意,只是悯惜话语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沧海区那么大,你叫咱往哪儿送?”她估计是要杠上了,半天也没有发动起车子来。

    冷然冷笑,半句不多:“……走不走?”

    “嘿……老娘咋就碰得上你这号人,吃了火药不成?”她斜眼瞅着冷然,仍旧没有妥协。

    冷然不再说话了,速度扭开车门,又一声很重的关门。

    这样,老女人的骂骂咧咧就只能由身后传来:“呸……啥玩意呐!嘛拉个逼,太不象话了……什么人呐……这年头……”

    可惜的是冷然实在没有听见,几乎是连蹦带跳地拐过了另外一个路口。那里正好有一个的士停靠点,他这会哪有心思和别人纠缠?可偏偏麻烦却似乎愿意随着来,没等他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又是一声咋呼:“嘛拉个逼……原来你在这呀!哈哈哈……”

    然后,冷然就只有眼睁睁地望着一辆马自达挨着他的身体平平稳稳地停了下来,随后右门也主动打开,竟是那个赵普一直念叨着的中介美眉屠美丹。

    她的眼睛明显动过手脚,又大又圆,辅以浓妆艳抹,还没有钻入车头冷然便已经拜领了她的香艳,随之她的声音里竟也含了某种花蜜似的浓郁袭人:“老早就瞧见你了,哈哈……冷哥,还真是你,差点认不出了。”

    “贵人嘛,健忘。”

    “说什么呢?上车上车,哈哈……别和那种人生气了,刚好一路,我也要去那边。”

    屠美丹终于敛住笑声笑状,冷然也坐稳了,边说:“这么巧?”

    “嗯呐……最近还行吧?”车已在去沧海区的路上。

    “行吧,你呢?”冷然苦笑。

    “嗯……也还行。”屠美丹侧过脸来,郑重其事地望他一眼又迅速去打方向盘,然后才轻吁了一口气,转眼又笑说,“偶,终于离了……”听她怪模怪样的口气竟是一种万般庆幸的解脱。

    “嗯,好好……好……”奶奶的,人家离婚干冷然个屁事,他居然一连说出了几个好,哦,也许他只是一时想揪出个问题来问,却因为还在经历一场剧痛,竟然把事情轻轻巧巧给忘了,这会怎么搜索枯肠也枉然。

    “你呢……”屠美丹踩重油门,风便一股脑儿地往里头灌。离婚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吧?她却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要跟她一样洒脱并庆幸似的。

    冷然心不在此,只有支支吾吾地说:“还……还没,快了吧……”

    “哦,是不是哦?”屠美丹含情脉脉又往冷然周身瞄上一眼,右手便来事了,轻挑地拍打过来,啐道:“又骗人了,我看你呀……粘乎乎的,恐怕这辈子也离不了。”

    “离……迟早离,骗你干嘛!”冷然叹息着。忽然灵光闪现,仿佛不经意地重获了心灵大门的金钥匙,他终于偏过头来显示在意她,不想两颗眼珠子一不小心竟被她身上展露出来的东西牢牢吸住,只“你……”的一小声,便没了后文。

    乖乖,这真他奶的也太大了吧,又圆又滚。她的淡紫色衣襟并且还是低开着的,朝冷然这一侧望去,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人体艺术。

    冷然皱了皱眉,声音嘶哑地转过头去:“你……穿这点儿,不冷啊?”

    “你坏死了,什么地方不看,尽往人家这边看,缺呀……那个德……”屠美丹格格直笑,索性更把胸脯挺起,那两个玩意儿也就呼之欲出了。

    冷然轻咳了一声,说:“嗯……问你个事来?”

    “什么?”她犹自不停地哧哧笑,还扭了扭也是又大又翘的圆屁股,终于讨饶似的说,“问……问……问啦……”

    “我……我那套房子,你中介的……”他又犹豫起来,不知道如何措辞,半天也没有接下去。

    “哈……才多久没有见人家?一下子变得这么见外,不来不来,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个罚……罚你哟。”说着,她又袭击了一下冷然,这回是拍到了他的大腿根部。

    如此尤物,冷然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就是我……我那套房子原来的主,到底是什么人,过户的时候竟连面也不让见一次,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忙,全权委托了中介,怎么就不行了?”她不暇思索,脱口而出。

    “那……那又是什么原因,好好的房子要转手呢?”他多余地补充了一句,“你……会不会清楚?”

    “冷哥,你记忆怎么这么差啦?跟你说了不下十次了,人家要到美国去定居呗,国内的房子留着多麻烦,照顾不过来嘛。”

    “这个我记得,只是……我的意思是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你到底要问什么嘛?”

    冷然索性吐了实话:“奶奶的……最近邪了门,我怕是房子里有脏东西。”

    “什么话!”屠美丹满脸委屈,怪声怪气地叫起来,“有脏东西的房子我能卖给你吗?而且,都快住了有两年了吧?真要有,你这条小命早也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还会留到今天?绝对不可能,肯定没有。”她斩钉截铁地,比刚才说离婚还要郑重其事。

    冷然无语,垂下头来一阵唏嘘。树影勿勿,光影悠悠,这世间到底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他终于淡淡地说:“可能,或许……我才触到了玄关……”

    他的声音多少有点苍凉及悠远,就仿佛由地底汩汩而出,让屠美丹就在这一刻慌了神,方向盘便在发软的手里暂时失去了控制。恰好,又有一辆提速反超的小车,这样两车也就几乎贴身而过了。

    屠美丹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控制住方向,小车却在恼怒地狂吼:“不要命呐!”随手更把半瓶矿泉水钉了过来……

    钉过来的矿泉水瓶,谁也没有料到竟神奇地在挡风玻璃上拧了一圈,才一道弧线滑了去,瞬间,即逝的轧轧声令人心悸仿佛碾过了一个活命。

    “哎呀呀……妈呀。”屠美丹猛然一个急刹车,淡紫色的衣襟下不住起伏,春光自然毕露。她只拿左手稍稍撂了撂,顺势便抚住小鹿般的心跳,简直就跟挤奶似的嗔怨道:“你……你真的很邪,还是不要说了,让我专心开车吧。”

    就这样,一路也无闲话,马自达自是不紧不慢匀速地朝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