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吉的话语,毫无疑问地震慑住了所有人。

    从没有谁,在猎鹰的眼皮子底下一枪让人丧生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自报家门。

    裴清长长的睫毛忽闪,似乎在打量现在发生了什么一般。

    冯江瞪大的眼睛张大的口好不容易收回来,一股愤怒从他心底里升起,他命人将胖子的尸首拖下去,自己一点一点往凌羽吉靠近。

    一脸的怒相在他尖嘴猴腮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滑稽,更像是――

    马戏团被戏弄的愤怒的猴子。

    [什么人!竟敢动手杀了幽灵组织的人!谁借给你的胆子!]

    冯江的话也不无道理,开战已经有一会儿了,幽灵组织并无一人死亡,最多是受了伤从另外的通道撤走了。

    这男人倒好!

    一来就杀了他一个人!

    还是幽灵组织里的小分支领导人!

    凌羽吉并没有回答冯江的话,而是走到裴清身旁蹲下似乎在说什么逗他开心一般,裴清的眉眼弯弯好不柔情。

    [喂小子!找死吗!快说你是谁!]

    冯江指着凌羽吉的鼻尖怒不可遏,唇边的两撮小胡子也跟着他胸膛的起伏一翘一翘的。

    [死人仿佛不需要知道答案。]

    凌羽吉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容,左手迅速拉开左边的衣服,右手握住一把银色的00朝着右边的柱子开了一枪。

    众人都被这一枪搞得迷迷糊糊,朝柱子开枪?

    而下一刻,子弹直s到柱子上擦过一条黑痕,直直往冯江而去,一举穿入他的胸膛。

    整个过程,仅仅三秒!

    几乎快到反应不过来,那颗子弹就已经没入了冯江胸膛,让冯江有些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挣扎也没有随即往下倒去。

    那颗子弹已经瞬间封闭了他的冠状动脉,丝毫不见血的涌出。

    干净利落,狠毒决绝。

    这是他们唯一想得到对凌羽吉的形容词。

    [阁下出手便取我幽灵两位高干性命,是不是有点不妥?]

    江锫眉头紧皱,从人群背后出来,一身神秘而危险的气息让凌羽吉忍不住心下一紧。

    外面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过,但是亲自见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就是那个在短短几年里干掉了原来幽灵组织里的领导人,重新大洗牌把幽灵搞得乌烟瘴气的江锫?]

    凌羽吉语气里的嘲讽是个明眼人都能听出来。

    [看来也没有传闻的那么强。]

    在说话的空档,凌羽吉握紧00,再将裤腰带上的枪悄无声息地解下,进入备战状态。

    江锫也不拐弯抹角,抬手就是响亮的一枪。

    猎鹰看得好戏正精彩,几乎在这枪响起的前零点几秒,细微的消音枪子弹脱离而来的声音传入个别人耳中。

    那枚子弹破空而来,将江锫打出的子弹一同击落,两枚毫无杀伤力的废子弹啪嗒掉落在凌羽吉跟前两步处,再快一些,就能要了他的命。

    顺着子弹而来的方向,陆桥臣正举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枪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撕碎的模样。

    凌羽吉忍不住一笑,明明很想要了他的命,却还救他一命。

    江锫在明陆桥臣在暗,他自然不会蠢到暴露。

    在江锫质疑声响起以前,一闪身带着沃柏追着陆旗颐而去,玖邻紧随其后不远。

    特殊的视角再一次刚好地挡住了默白的窥视。

    [什么人?!]江锫对着子弹突然冒出的地方连开了几枪,然而都像是打在了棉花里一般,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再看像凌羽吉的眼神多了几分谨慎和忌惮。

    他这么放肆一定有他的后牌,说不定埋伏有他的狙击手,也说不定幽灵有他的内鬼?

    江锫多疑的性子再次暴露在他变化无常的脸上。

    此时好像不能再硬碰,能拦截他s出的子弹,说明实力也不可小觑,有这样的人在暗处帮衬,他是讨不了半点好处的。

    想到这里,江锫不情愿地放下了枪。

    [小子,只要你不c手今天的事,以后我幽灵的人也可以供你差遣!]

    江锫就像是个凭空冒出来的高手,可也一点没有听说过凌羽吉的名号,而幽灵的势力可以差遣,这无疑是个无比诱人的条件。

    凌羽吉看似细细的考虑,眼底闪过一丝微芒,正打算答应,一枚小型手雷落在二人中间,两人都反应迅速地卧倒,也不免一身狼狈。

    周骁将嘴里含着那根拆下来的线往旁边一吐,掷地有声地开口。

    [不用再等下去了,猎鹰全体听令!围剿行动!一个不留!]

    [是!]

    那整齐划一地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的猎鹰,如飓风一般进攻,入口拦截的铁柱已经被凌羽吉破开了一个口子,他们一点的后顾之忧也已经消除。

    之前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情已经在江锫想要结盟凌羽吉的时候,瞬间打消。

    码头一时一片狼藉。

    凌羽吉此番过来只带了几人,还都是照顾裴清的,他c入这趟浑水也是为了裴清,只是失算猎鹰这一次会倾巢出动,那一直在车里没有露面的,想必就是猎鹰的最高领导人了!只是那个镇定的身影为何如此熟悉。

    凌羽吉眼睛微眯,飞快地跑回裴清身旁。

    双拳难敌四手,带着裴清撤保证他的安全最重要,才重新得到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了。

    车内狭小的空间,容了两个男子,一个而立之年,一个年轻气盛。

    默白看着一脸毫无血色的花槿,满脸的亲切递给他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

    [渴了吧?是不是不舒服?还要紧吗?]

    看着笑意盎然眼睛眯成一轮弯月一般的默白,花槿接过那瓶水,心中警铃大作。

    这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最终还是慢慢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刚才…你跟乔陌潇说了什么吗?]

    花槿心里咯噔一下,随即镇定地伸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我让他好好照顾桥臣。]

    这句话几乎毫无破绽,因为他对陆桥臣的心思,默白老早都已经清楚。

    只不过默白这种老人精,并没有打算相信他的话,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皮质坐垫,唇缓缓轻启。

    [你的那些小心思,最好都收起来…没有完成我跟你说的事情,谁也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