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咦,娘,这是,”

    “哦,你三婶养的孩子,”

    “养的,”

    “似乎是见他可怜,从一户民户家带回來的,”

    燕惠年轻的模样十分好看,她微微一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仔细地瞧着他,良久,道:“娘,我想带他回去,”

    沈岚愣住:“什么,,”

    冬天,漫天雪地,安都,

    一个清俊的男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站在门口,

    “娘亲,这是谁啊,”

    “你的黑靴子好神气,我一直想要的……”

    “阿礼哥哥,”

    “阿礼,”

    房内点着昏暗的灯,钟礼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黑发在枕上散开,浑浑噩噩间,脑海中,却依旧有一个清楚的身影,

    他紧闭着眼睛开口,干涩道:“小……仪……”

    坐在他身边的朔玉微微颦眉,看向苏然:“小仪是谁,”

    苏然道:“应该是亲王在南楚认的兄弟,名唤钟仪,”

    朔玉若有所思,道:“南楚那边,还是莫要惊动,这段时间对于王兄來说非常关键,”

    苏然道:“属下明白,早已经派人模仿了亲王的笔迹,按照时间传书去南楚安都那边,”

    朔玉点了点头,看向依旧昏迷的钟礼,道:“王兄如果不接受,便给他服药,”

    苏然一惊,抬眸看了一眼朔玉,他俊秀的侧脸在灯火中不甚清明,他点头,道:“遵命,”

    三月,阳光晴朗,锦和苑,

    “威武,”

    “厉害,真是厉害,”

    热热闹闹的人群围在武楼的擂台边呐喊助威,钟仪和傅三易扒在护栏前,扯着嗓子为台上的尹子重打气,

    “老尹,攻他下盘,哎呦,小心那,”

    “对呀,打那打那,他还欠我们三两银子呢,”

    台上的阮培不由一脸黑线,沒错,他也是武生,别看他表面上似乎文文弱弱,事实上那副看似瘦削的身板里总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擂台上进行的时间不短了,尹子重觉得有些无聊,他面无表情地一拳招呼了过去,阮培灵活闪开,一个扫腿,尹子重瞥了他一眼,抽身,瞄准目标,狠狠踩下,

    “啊,,”

    一声惨叫,原本吵吵闹闹的擂台一片寂静,

    阮培抱着自己的脚,泪水涌出:“哥,你也太狠了吧,”

    尹子重扯唇一笑,带着说不出的俊朗,脚下却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踢,

    “咚”,,方才“金鸡独立”抱着脚的阮培倒了下去,

    众人震惊良久,

    尹子重一扫人群,霎时,掌声雷动,

    散了场,去领了礼品,,裕泰酒楼的饭劵,以及一把雪亮锋利的宝刀,

    傅三易屁颠屁颠地跑到擂台上去“安慰”了阮培一番,又屁颠屁颠地跑过來问:“老尹,你怎么不狠狠揍他一顿,”

    尹子重道:“犯不着,”

    钟仪想起阮培眼泪汪汪的模样,问:“他是你弟弟,”

    尹子重摇头,片刻点头:“他可以叫我哥,”

    傅三易道:“之前看你俩打的还挺正经的,怎么到后來……”

    尹子重打量着刀,漫不经心道:“给他一点面子,”

    傅三易,钟仪:“……”

    三人去了裕泰酒楼,拿着饭券大吃大喝一顿,懒洋洋地在大街上散步,

    傅三易道:“每次吃完饭,都是极为快乐的时候,”

    钟仪道:“还是武楼实在,上次你赢的马车券还放着沒用吧,”

    傅三易叹气道:“沒办法,我们这么懒,马车券压根用不着,”

    尹子重道:“钟仪,你上次的书券用完了沒,”

    钟仪道:“还有些,你要不,”

    尹子重道:“嗯,”

    傅三易哈哈大笑:“真是天上下红雨啊,你都看书了,”

    尹子重抬起结实的拳头,看了看,

    傅三易缩回了头:“……”

    三人回了西荷居,各自开始忙活,

    钟仪在房间创作琴曲,偶尔抬头,哼哼调子,

    傅三易开始埋头看书,过几天他们似乎有一次测试,

    尹子重拿着钟仪的书券去书市买书,也不知道他要买什么,

    到了傍晚时分,钟仪敲敲傅三易的门:“三易,吃饭了,”

    傅三易从书堆里跳了出來:“來啦來啦,”

    尹子重将筷子递给傅三易,嗤笑:“吃饭最积极,”

    傅三易笑呵呵地吃着鱼,嘴巴塞得鼓鼓的,

    钟仪好奇地看着尹子重的大包裹:“你去书市买了什么,”

    尹子重道:“自己看,”

    钟仪将碗筷放在一边,傅三易见少了个竞争对手,迅速抢走盘子里大片的酱牛肉,

    “《养龟心得》,”钟仪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书,

    尹子重脸似乎有些红,他绷着脸道:“不是养了两只乌龟么,怕养死了,”

    傅三易吃吃笑了:“别说,咱三人里就老尹最仁爱,前几天还偷偷喂野猫吃饭呢,”

    尹子重怒了,颀长的手指头“噔”的一声弹在他头上:“吃你的饭,”

    傅三易吃痛,眼睛却促狭地朝钟仪眨眨,

    钟仪笑着继续翻,发现买了不少笔墨纸砚,除此之外便是各种武学相关的书籍,

    “这么多东西,书券够用吗,”

    尹子重摇摇头:“自己也付了钱,”

    吃完饭,三人聚集在傅三易的乌龟盆前看,

    傅三易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沙土里拨弄,轻声说:“我看看钻哪儿去了,”

    不一会儿,露出了小半片龟壳,

    钟仪小声说:“还在睡觉呢,”

    尹子低声道:“估计到夏天总该醒了吧,”

    傅三易又拨弄着,不一会儿,又找到了另一只小乌龟,他神情慈善,一边摸着两只乌龟的龟壳,一边念叨:“小乖乖,快点醒來,醒來给你们吃饭饭~~”

    钟仪:“……”

    尹子重:“……能不恶心人么,”

    傅三易当做沒听见,又将沙土盖了回去,

    从此以后,乌龟盆前总是蹲着三个人,那两只小乌龟如果知道它们在睡觉的时候被三个人这么惦记着,估计以后也不敢这么安然的冬眠了,

    过了几天,桃花开了,傅三易吆喝着去东边的小树林那边赏景,

    此刻锦和苑的不少人都到这里來了,天和日丽,微风吹拂,桃花的淡淡甜香萦绕在一片绿色里,三人踏着小草坪悠悠然地向桃花林深处走去,

    尹子重随意看了看,沒什么兴趣,

    傅三易道:“咱们去个沒人的地方睡觉去,”

    钟仪伸了个懒腰,道:“好,这地方舒服,”

    三人走到一处桃花树下,风轻轻拂过,淡粉色的桃花瓣零落在地上,钟仪眼睛发亮:“好漂亮,”

    尹子重往绿地上坐下,道:“不错,暖和,”

    阳光从桃花树枝间跃下,照耀在尹子重的黑发上,反射亮亮的光,

    三人并肩躺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说不出的闲适,

    锦和苑一派闲适,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晋王宫里,却是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此时门外下着细密小雨,房间阴沉沉的,钟礼靠着床榻上,不允许任何人点灯,

    他的黑发到了腰间,沒有束起,披散在身上,像是被包裹住了一样,

    走近了看,发现这个十九岁的男儿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间,,如果任何一个人看了, 相信都会觉得,此时的钟礼,有些脆弱,

    阴雨一直下着,湿冷的空气蔓延在这个布置奢华的房间里,

    床下,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残留着泪水,他睁开了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赫然是深紫色的瞳孔,

    “吱呀”一声,门开了,

    灯被一盏一盏地点起,不一会儿,这个房间又变得温暖些许,

    朔玉的眼神里带着激动与满意:“王兄,”

    苏然示意朔玉看床下破碎的镜子,朔玉神色有些复杂,

    钟礼从床上起身,笔直地站立在床边,道:“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朔玉点了点头,道:“王兄请加一件外衣,咱们來书房,”

    钟礼顺从的从苏然手里接过一件大衣,披在了身上,

    书房里点着明亮的灯火,甚至还生了暖炉,苏然站在一旁,朔玉和钟礼对面坐着,

    朔玉道:“本王知道,王兄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本王不急,”

    钟礼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热茶,

    朔玉看了苏然一眼,苏然会意,去了门口守着,

    钟礼放下了紫砂茶杯,道:“我这么多年來,其实一直做着一个梦,”

    朔玉道:“和小时候的事情有关吗,”

    钟礼微微点头,低声说:“我是在十岁之时到了安都,记忆似乎从那里才开始,而之前的事情,似乎被我有意识的遗忘了一些,”

    朔玉苦笑道:“看來,安都的那个家庭对王兄不错,王兄反而不愿意记起自己真正的身世了,”

    钟礼微微一笑:“或许吧,”

    朔玉道:“王兄有何打算,”

    钟礼看向朔玉道:“既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我自然不会辜负父亲的遗愿,也不会任由北晋的内廷紊乱,但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回去,”

    朔玉一惊,追问:“回去,回哪儿去,休城才是王兄的归宿,”

    钟礼表情坚定:“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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