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手执土行符,在泥土之下快速遁形,然而还沒有走多远,耳后就传來泥土翻动声,伴随而來的四道猎猎的杀气,

    显然是罗门四魔追上來了,白寂心中再度紧了紧,虽然早有预料无法摆脱,但仍沒有想到,追击的效率如此之快,

    土行符不比法宝,撑不了多少时间,看來借地遁形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白寂双目灼灼的盯着前方,心中飞快的转动着,思索着新的逃脱法子,

    后方十余里左右,泥土以更快的速度退开,拂云叟手中的宝扇发出道道灵力波动,面前洞通一直延伸到远方,

    四人发出的神识,已经牢牢锁定前面逃逸者的灵息,而且能清楚的感应到,彼此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如果照这样下去,应该不消半柱香的工夫就能迎头赶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土行符发出的光芒渐趋衰弱,白寂知道,这是符箓即将崩溃的前兆,后面袭來的杀气犹如实质,迫的他喘不过气來,

    半柱香的工夫还未到,土行符终于释放出最后一抹光亮,虽然“呲”的一声轻响,符箓彻底湮灭无声,沒有土行之力的驱驰,周遭避退的泥土陡然崩塌过來,

    白寂暗呼一声“糟糕”,下意识的一挥炫珑腕,登时一道劲气扬起,上方的土层倏然爆开,两人不再迟疑,飞速破土而出,

    月已至中天,苍穹仅有疏星数点,照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人,正是走脱无路的白寂与银花姥姥,

    还未在地面之上站稳,后方不远处紧跟一声炸响,泥土飞扬中,四道胖瘦各异的身形飞掠而出,旋即如刀一样的气势便直直迫來,

    白寂想也沒想,拔腿便跑,然而还未奔出三步,一道比月色还亮的刀光凌空斩下,堪堪贴着他的脚尖入土,倏然杀气弥漫,

    银花姥姥随在白寂身后,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心中涌起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视野微一模糊,四道身影从天而降,正好堵住逃窜的去路,

    胖护法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嘴里发着啧啧声,本來照他所想,凶手最起码也应该是照元后期的修道者,然而一探识,竟不过是凝气后期的杂碎,

    四魔盯着当中的两人,仿佛俯视待戮的羔羊,韩赤松面色阴沉似水,冷冷道:“报出是何人指使,留你二人全尸”,

    白寂双目湛湛,强自打起勇气面对眼前几人,对方几人的气势渊渟岳峙,隐隐将他迫的有些喘不口气來,

    一言不发的沉默,亦可视为濒临绝境时的倔强吧,

    银花姥姥不敢正视四人的眼神,全身更因为内心的恐惧而微微战栗着,这个时候,她甚至连为自己开脱的胆气都沒了,只是茫然看着白寂的背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白寂只凭着一股倔性在坚持着,但四魔可不是喜欢浪费口舌之人,他们早就积蓄了满腔的怒火,不把凶手炼魂折魄,难以挽回他们在罗门众人眼中的形象,

    气氛陡然肃杀起來,韩赤松袍袖一挥,法宝烈阳钟立时呼啸飞出,外放的金光似乎有一股吸力,霎时便要将两人收入其中,

    金光罩來,一下子便将两人身上的风兜扯飞,白寂硬撑着挤出一丝灵力,便要捏破手中的瞬身符箓,

    不料指尖倏动,立时便被鹰九扬察觉,瞬时一道凛冽的劲气拂袖而出,狠狠抽向白寂,

    白寂猝然失手,瞬身符箓脱手而出,而整个人则像是被一股猛烈的罡风撞中,呼的往左边一棵老树上撞去,

    “咔嚓”一声,

    百年的银杉老树,遭到白寂的猛力一击,竟然拦腰撞断,树叶如下金雨一般,地上的人痛的已然挣扎不起來了,

    银花姥姥目睹这一幕,心中愈发的惶恐不堪,双脚再也站不住,忽地一下软到倒地,

    胖护法使一把捉住空中飞舞的瞬身符箓,皮笑肉不笑道:“还妄想用瞬身符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旁边的拂云叟阴阳怪气道:“依我看,先将这小子废去修为,随后带回门内好好摧残一番,如此才能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至于这个妖妇,便留给老夫充作炉鼎吧,”

    鹰九扬操纵着飞刀,防止白寂再有任何小动作,胖护法使则是嬉笑着点头认同,韩赤松始终面色低沉,凶手已经擒到,至于如何來以儆效尤,他倒不是很在意,

    拂云叟扫了一眼众人,旋即露出欣喜之色,手中抖开一口乾坤袋,便往瘫倒在地的银花姥姥走去,

    韩赤松指尖一动,烈阳钟受命飞至断折的银杏树上空,金光喷吐间,就要将地上的白寂拘拿进來,

    殊不知,白寂奔命之时便已负了重伤,加上鹰九扬一道刚猛无俦的重击,意识早已飞到了九天之外,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是一个死人了,

    金钟散发出來的金光如同触手,将匍匐在地的白寂缓缓扯起,受伤不轻,暗红色血水顺着他的口鼻逐渐渗出,滴在金黄色杏叶上,触目惊心,

    金光陡然炽烈,白寂像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眼看就被收入其中,忽地就在这时,疲软的身子蓦然一硬,彷如风筝添上了骨架,

    除了拂云叟之外的三人俱都发现了异样,目光倏尔肃然起來,韩赤松忍不住掐了个法诀,烈阳钟立刻像打开了一道风眼,呼呼的扯动着白寂的衣衫,

    然而接下來一幕,彻底令三人惊在当场,烈阳钟无论怎么驱驰,就是无法扯动下方那人分毫,

    紧接着一股迥然有异的气息至从白寂身上弥漫出來,神识察觉到的三人,面色齐齐惊变,

    那边拂云叟已将银花姥姥收入袋中,满面春风的踱过來,可当目光落到钟下之时,顿时变为张口结舌之态,

    陌生的气息逐渐稳定下來,鹰九扬也第一个回过神來,招呼也不打,手中的飞刀便激射出去,寒芒所指正是钟下的白寂,

    如此近距离一击,莫说一具肉身,哪怕是一座山,估计也难撄其锋,可是刀光汹涌如潮的斩过去,结果却是石沉大海,半点反应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