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满脸不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使徒离开高台。

    “哼。你在这儿等死吧。”使徒冷笑一声后。纵身飞到下方。

    炼器灵火在火系大圣师的调动下。腾然升起。

    滚烫且炽热的火焰尚未近身。就已灼红了璎珞的面颊。

    火光里。她面目狰狞地怒视流云等人。纵然死亡降临。她也绝不会向这帮欺世盗名的家伙低头、服软。

    “吱。。”

    一声响亮的魔兽嘶鸣从远端传來。如刺耳的哨音。震痛了武者的鼓膜。

    “有什么东西过來了。”水系大圣师虚眯着双眼。远眺山巅前方的天空。

    若有似无的黑点快速朝雪山顶部逼近。庞大的飞天魔兽的身躯遮掩住漫天晚霞。似飘动的乌云。投落下层层阴影。

    “好强的势压。”红天迅速捻决。张开保护屏障将自家弟子护住。

    “是群山山峦里的魔兽。领头的是成年大鹏鸟。”惊呼声不绝于耳。

    随着魔兽群的逼近。那集结了数千高阶魔兽威压的气浪排山倒海地飞扑而來。整个雪山几乎都被笼罩在这沉重的威压下。到此围观处刑的武者里。不乏有实力低下之人。被威压锁定。双腿咚地嵌进了积雪中。僵硬的背脊渐渐弯下。只觉呼吸困难。

    “这些畜生怎么会來这里。”流云的脸色不太好看。“什么时候。连几只畜生都敢在神殿放肆了。”

    “大圣师大人。这些不知死活的魔兽只管交给我等便是。”金耀抓住邀功的机会。当仁不让地站出來请战。

    “我红家愿为神殿效犬马之劳。”红天不甘落后。忙不迭挺身站出。

    冰清紧跟其后。除土家。木家。暂无动作。其他三大世家自愿请战。

    流云点点头。既然有人愿意效力。他怎会阻止。

    三大世家的弟子同时幻出契约魔兽。冰锥、火球如漫天大雨。向逼近的魔兽群攻去。

    不少武者也选择出手。与世家弟子联手阻挠魔兽前进。

    凝聚的元素力量不断击出。飞天魔兽以翅膀抵挡攻击。拍碎了冰块。击飞火焰。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杀出一条通往高台的道路。

    璎珞看不清火外的动静。只能听到那传來的若有似无的交战声。

    她趁机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脚踝、手腕上的铁链。肌肤在摩擦间。被铁链磨破。殷虹的鲜血滴答滴答溅洒在地上。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只顾奋力挣扎。

    灵火越收越近。空气变得格外稀薄。每呼吸一次。都会有呛鼻的味道涌入口鼻。

    璎珞屏住呼吸。满是血渍的容颜憋得胀红。青筋蹦跳的额头上。一滴滴豆大的热汗不断渗落。

    快点。她得再快点。不能让火焰近身。

    反剪在背后的双手不住扭动。然而。捆绑在手腕上的铁链宛如钳子。任凭璎珞如何挣扎。依旧沒松开半分。

    簇簇跳动的火焰近在咫尺。死神的镰刀已然在她的头顶上高高举起。

    “呼”

    一股劲风呼啸而至。混杂了神兽力量的狂风拍散了高台上的灵火。虽只是一瞬。但对朱雀來说已经够了。

    庞大的本体俯身冲下。两只扑扇的翅膀一左一右捞起璎珞二人。往背上一扔。迅速飞离高台。

    “哈。你是大领者的契约兽。”璎珞一边喘气。一边说。

    朱雀并未分心理会她。使出十成的力量迅速撤离雪山。

    炎洛岚意识昏迷。被轻水带走。而它却从那场恶战中溜走了。直至今天。一直化作一只小麻雀。潜伏在雪山里隐藏身形。封闭气息。只为了寻找月浅曦的下落。人沒找到。却撞见了她的同伴即将受刑的事。朱雀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孤身营救。好在远端有大批魔兽赶來。搅乱了处刑。它方才有机会出手。

    “想逃。”流云不着急追赶。反而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手指轻抚过指尖的纳戒。下一秒。一束白光从纳戒内迸射出來。紧接着。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他的脚边。

    璎珞抹了把额上的虚汗。垂目一看。顿时。死里逃生的喜悦被抛到九霄云外。

    身子趴在朱雀身上。探头死盯着下方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熟悉身影。

    “尔等再逃一步。我就捏碎他一根骨头。”流云踩踏在皇甫诺言的背上。阴笑着威胁道。

    “卑鄙。”璎珞龇目欲裂。该死的。把他的脚从诺言身上挪开啊。

    “对付你们这些宵小。何需讲什么道义。”流云理直气壮地反问。

    这话一出。立即引來无数武者的附议、认同。

    在他们眼里。真正卑鄙的小人。应当是这帮兴风作浪。试图扰乱神殿的罪人。而对付他们。根本不用讲什么正义、公道。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早已被洗脑的信徒们。并不觉流云的举动有何不妥。甚至轻易就接受了他的说词。

    朱雀看也沒看地上的皇甫诺言。它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两人带走。以免他们再落入神殿手中。

    遮天蔽日的身体刚飞出一丈远。流云就弯下腰。一掌击碎了皇甫诺言的肩骨。

    “不要。。”

    璎珞嘶声怒吼道。清泪洒满面颊。

    “你若束手就擒。我便放过他。”流云抛出条件。

    “好。只要你放过他。我愿意投降。”她沒得选。这世上除了她的亲人。她最在乎的只有诺言。她不能只为保全自己的性命。而罔顾他的死活。

    朱雀不赞同地扭头朝她鸣叫。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投降意味着什么。落到神殿手中。她的小命别想要了。

    璎珞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坚韧且决绝。显然对自己的下场心知肚明。且有所觉悟。

    “拜托你放我下去。”

    朱雀飞行的速度不停。它不能让月浅曦的同伴在它眼前陨落。

    “停下來啊。”璎珞跪坐在朱雀的背上。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拽紧它的羽毛。

    但随她怎样叫嚣、哀嚎。朱雀都置若罔闻。

    流云啧啧着缓缓抬起左臂。作势要拍向皇甫诺言的身体。

    璎珞一咬牙。也不知打哪儿來的力气。竟从朱雀身上站了起來。毫不犹豫地朝下方跳了下去。

    她疯了。

    兽瞳猛地一缩。朱雀立即减速。调头直追过去。在半空中用躯体接住她的身体。

    “你带着南诀走吧。不要管我了。”璎珞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连累诺言。

    朱雀只犹豫了一秒。终是做出了决定。

    利爪在端殿前的高台上落下。稳稳地将璎珞送台上。

    它无法去救一个一心寻死的人。如果这是她的决定。它会尊重她。

    朱雀深深看了璎珞一眼。随后再度展翅。

    “他也得留下。”流云冷不防开口。手指直指朱雀背上的南诀。

    这只畜生乃是大领者的契约兽。大领者虽参与了此次的叛乱。但冕下并未苛责。他自然也不能对这只畜生出手。

    “不行。”璎珞断然拒绝。“有我还不够吗。”

    “他同样是月浅曦的同党。理应和你一起受死。”流云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们二人受刑。我便做主给这废物一条活路。”

    早已被毒药迷晕的皇甫诺言。紧闭着双目如一具木偶躺在地上。

    璎珞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碎响。那几欲吃人的目光。狠狠刮在流云身上。

    “你的决定是什么。”流云不怒反笑。满是恶意的笑容。如一根利刺。刺痛了璎珞的眼睛。

    她缓缓垂下眼睑。在流云趾高气昂的注视下。忽然开口:“带南诀走。”

    朱雀呆了呆。停滞的翅膀上下拍动。驮着不省人事的南诀再度飞上长空。

    “你……”流云倍感意外。她难道不在乎皇甫诺言的死活吗。

    “像你们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伙。永远不会明白。想用诺言的命威胁我。你做梦。”璎珞蓦地抬起头。唇边扬起一抹绝美且明媚的弧线。

    她无法为了保全诺言的性命。连累同伴。她相信。诺言如果醒着。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这条黄泉路上。她和他一道走。足矣。

    “好。好得很。”流云咬牙冷笑。“你想死。我成全你。到地府去做一对鬼鸳鸯吧。”

    左手轻转。手掌冲着皇甫诺言的后脑猛然击出。

    璎珞无力的闭上眼。任清泪洒落衣襟。

    “轰。。”

    大地隆隆颤动。一束刺目的光柱从神殿后方的明月宫主殿直冲上九天云霄。灵力炸裂开來。风暴以明月宫为风眼。向四面八方扩散。

    红天等人收势降落。惊疑不定的目光齐齐看向远端。

    “大家小心。”金耀双手撑地。凝聚空中飘舞的金元素。竖起一面铁墙。

    呼啸而來的狂风从贴墙两侧飞走。墙面嗡嗡作响。一条条裂痕赫然浮现。

    他使出浑身解数。咬牙支撑墙面不倒。然而。冲击波太过强悍。铁墙堪堪支撑了数秒。轰然倒塌。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各宫中静修的冕下。轻水挥出缎带。裹住床榻上沉睡的炎洛岚。倾身飞出寝宫。

    她刚远离殿宇。还未退出百米远。只听后方一声轰轰巨响后。屹立万年不倒的明月宫竟彻底坍塌、粉碎。尘埃滚滚。模糊了视野。

    她一手紧握缎带。另一只手无力垂落在身侧。水色宽袖支离破碎。露出了一截血肉模糊的臂膀。犹是五指受伤最为严重。皮肉几乎全部炸裂。隐隐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爆炸是从她指间佩戴的纳戒里发出的。而纳戒中放置的除却各种灵药。便只有她契约的圣器。。玲珑塔。

    “冕下。”

    从浓烟里狼狈逃出來的圣师。灰头土脸地聚集在一地断壁残石中。抬首仰望天空上孤身直立的女人。

    魔允三人也从三座宫殿里赶來。现身在轻水身侧。

    “是何人引來的声响。”魔允脸色阴沉地问道。

    轻水紧抿着唇瓣。冷声说:“不知。有可能是玲珑塔里镇压的圣灵剑搞的鬼。”

    若这骚动是玲珑塔引起的。那么。势必与之前被她收入塔里的圣灵剑、璇玑有关。

    它们是东无心的党羽。且一个是神器。一只是水域妖兽。实力不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沒有可能。

    闻言。魔允眉心猛皱:“你竟容它们活着。”

    “圣灵剑的神识留之有用。璇玑是上古神兽的后裔。鳞片坚硬。可用以炼器。”轻水言简意赅的解释一句。心头隐隐有些后悔。因一时的贪恋。留下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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