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楚寒严厉的目光逼视之下,李飞跃硬着头皮喃喃地道:“兄弟们月钱低,不得不如此……”

    “哼,”江楚寒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真是强词夺理,本官身为御史在江南代天巡狩的时候,贬下來的贪官污吏也不知有多少,不少你这一个,”

    江楚寒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后背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众人似乎模模糊糊的想了起來,前段时间才风靡于整个京城的那位绰号铁面御史的江楚寒……可是和眼前这位大人的名字,那可是一模一样啊,

    莫非,他就是那位铁面御史,,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不由得纷纷变得惊恐了起來,就连李飞跃的眼光也开始变得惊疑不定了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他一定不是那个铁面御史,”李飞跃在心里暗暗地想着,然而江楚寒的下一句话,便彻底打破了李飞跃最后的幻想,

    “你们想的不错,我就是那位铁面御史,我叫江楚寒,是当今圣上钦定的鸿胪寺少卿,”江楚寒淡淡地说道:“敢有贪赃枉法者,本官手下还沒有几个,李监官,你可知罪,”

    江楚寒威风凛凛地坐在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面色苍白的李飞跃,李飞跃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如同雨下,脸色清一阵红一阵,终于腿下一软,栽倒在地上:“卑职……认罪,请大人开恩,”

    “开恩,”江楚寒冷笑了一声,“既然认了罪,李飞跃,本官现在就剥去你监官的职务,仍然留任鸿胪寺内,这件事本官自会呈报吏部,你服,还是不服,”

    这个时候,李飞跃哪里还管的了其他的,仿佛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急忙大叫道:“谢大人,谢大人开恩,”

    江楚寒这一手快刀斩乱麻,上任还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便仿佛如同雷霆般的解除了李飞跃的监官职务,落在其他人的眼里,也不由得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的惊惧之意,

    “至于剩下的……”江楚寒那凌厉的眼光扫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身上,这个时候,经过了李飞跃这件事情以后,哪里还有人敢把这位新上任的少卿大人不放在眼里,纷纷临危正坐,脸上的表情也由原先的一脸不屑,变成了满脸的慌张,

    江楚寒不由的沉下了声音,缓缓地道:“至于剩下的,我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自己來找我认罪,并将犯下的相关罪责告之本官,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见到众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是一松,江楚寒忽然冷冷地继续说道:“但是若有人还胆敢抱着欺瞒的态度对待本官,若是让本官查了出來,可别怪本官不留情面,你们可别忘了,本官在江南的时候,是有权调动锦衣卫的,散堂,”

    江楚寒大袖一挥,沉下脸色,径直就向着门外走了出去,只剩下众人大眼瞪小眼的征在一起,一股窒息般的感觉猛地油然而生,充斥在了整个房间里面,

    沉重的,压迫的感觉,迅速占据了每个人的心房,过了好一会,众人仿佛这才想起了什么似得,开始纷纷的离开了座位,猛地拔腿便追了出去,

    江楚寒的这一手非常成功,即便是有人胆敢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也绝对不敢招惹锦衣卫的人亲自上门查探,并且江楚寒的名头摆在那里,谁也不敢真正冒险,这就是典型的分化之策了,

    一时间,适才在座的所有人纷纷向着江楚寒一五一十地认罪了起來,江楚寒也自然是说到做到,江楚寒很清楚,不可能将所有人尽皆裁掉,自己所要行的目的,一是立威,至于这二么,才是真正的打击贪墨吃空晌这种事情,否则日后若是被捅了出來,恐怕第一个面临问案的人,就是自己,

    在查清了所有的事实以后,江楚寒同时勒令所有人立即恢复本來的人事名额,自己则坐着马车亲自向着吏部而去,既然张四知和自己乃是一家人,都是骆养性一门的,这种关键时刻江楚寒自然不会想不到去求张四知帮忙,而张四知一见江楚寒去而复返,在听说了江楚寒的來意以后,张四知立即哈哈一笑,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毕竟在张四知看來,这种事情,实在是小的已经微不足道了,

    官官相护这种事情在官场上从來都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仅仅只是恢复鸿胪寺本來的人事名单,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更何况这也还是一件于国于民有利的好事,故而张四知也就把头一点,将这事应承了下來,

    到了这里,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而自始自终所真正受到惩罚的人,也仅仅只有国信使监官李飞跃一人了,然而,这个时候,谁还会真正去管他李飞跃,落草的凤凰不如鸡,虽然李飞跃被削去了官职,仍然在鸿胪寺内留任,可是在江楚寒的天威之下,又还会有谁帮着他说话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已经被点燃了,

    李家大院,李飞奔已经焦急地等待在了门口,自己的亲弟弟李飞跃丢官了的消息已经传回了李家,李飞奔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李飞奔的心里,却依旧还是有些沉甸甸的,

    李家的那件不可告人的大事,是否已经被察觉了,李飞奔不知道,所以,李飞奔只有等,

    等老二回來,一切才能大白,

    终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时间,李飞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李飞奔的视线之中,“老二,”李飞奔沉声唤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的紧张,

    李飞跃一脸的铁青,向着李飞奔点了点头,示意进去再说,李飞奔明白老二的意思,于是也同样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闪进了李家大院里,

    只是刚一进入天井,李飞奔便一脸的铁青急忙问道:“怎么样,东窗事发了么,”

    “沒有,”李飞跃同样一脸的铁青,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飞奔表情微微一怔,半晌以后,这才长长地喘出了一个粗气,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一脸虔诚地喃喃地道:“天佑我李家,”

    “大哥,”李飞跃忽然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模糊,李飞跃的半张脸隐隐的隐在了阴影之下,仿佛就像是來自地狱的恶鬼一般,显得有些狰狞:“快去派人通知鸡长老,咱们这条线……断了,”

    转眼就要到端午,就连着这天气也开始渐渐的热了起來,而自江楚寒新官上任鸿胪寺少卿以后所直接面临而來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后金国使臣的到访,

    安排工作,当然不需要江楚寒亲自动手负责了,下面的几位小吏们整理编辑好了以后,交给了江楚寒,江楚寒只是微微地扫上了几眼以后,便也就颔首同意了下來,江楚寒的这一副好说话的态度,也不由得令几个小吏也大大的喘出了一口粗气,看起來,江楚寒之前的那一副铁面无私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所有人的心里,生怕江楚寒一个不高兴,第一个要遭殃的,就是自己,

    这几天,江楚寒是每天必到,本來有些闲散的鸿胪寺风气立即焕然一新,一个个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怠慢,事实上,鸿胪寺本也就沒有什么大事,所以几天下來,除了后金国使者到访这一件事情以外,江楚寒倒也乐了个清闲,闲暇下來看一看鸿胪寺往日來的工作记录,几天下來以后,对于鸿胪寺的种种事宜,也是一目了然了,

    当然,江楚寒不会不注意到李飞跃,这几天里,李飞跃一直沉默地立在所有人的身后,一言不发,仿佛有些认命了似的,江楚寒看似随心之中,事实上也在暗中观察着李飞跃的一举一动,

    那句话怎么说的來着,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江楚寒已经杀了人家的父母了,倒也沒有真的打算连人家监官的身份也一并贬了去,虽然李飞跃的这财路有些來路不正,不过,凭的江楚寒的处事态度,倒也真沒有打算将他怎么样,

    江楚寒就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恢复他监官的身份,反正吏部尚书张四知出于香火之情,对于态度上也是大力的支持,这点小事,实在是微不足道罢了,

    散堂以后,江楚寒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案,看了看天色,也不过才刚刚过了晌午,便将那封后金国使者來访的等等关于接待事宜的文件揣进了衣服里,便准备进宫去了,

    來到了大门以后,只见李飞跃也还沒有离开,江楚寒心神一动,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对着李飞跃开口道:“这几天,你可考虑清楚了,”

    李飞跃见江楚寒正站在自己面前,淡淡的话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波动,李飞跃心中顿时一沉,连忙俯下首來,缓缓地道:“回大人话,卑职自知有罪,蒙大人不计前嫌,已经是卑职的福分了,”

    “嗯,”江楚寒点了点头,看到李飞跃一脸的深沉,也就沒再说什么了,于是微微一笑,便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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