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司已然渐渐离众人的视线不远,只见商业司的周围早已被刘泽清带着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來,江楚寒猛地一跳下马,守在一旁的刘泽清立即上前低声道:“江大人,”

    “里面现在怎么样了,”江楚寒沉声道,

    “一个都沒跑掉,”刘泽清沉声道,

    “好,下令,抓人,一个都不要留,”

    “是,”刘泽清一声怒吼,随手一扬,扬州府卫的士兵们就仿佛得到了号令一般,猛地向着商业司衙门里发起了冲击,

    然而就在这时,商业司衙门最里端的一处屋子里,几十名士兵模样的人正围在了一起,手中纷纷地拿着刀子,一股杀气正弥漫在了空气之中,显得令人有些窒息,

    忽然,只听远远的传來一阵冲天般的杀声,几个士兵顿时心里一动,急忙叫道:“将军,他们开始抓人了,”

    “别焦躁,”那为首的将领似乎也显得颇为焦急,重重地看这一眼正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青年男子,那将领缓缓地沉声道:“不能让牛先生落在他们手里,”

    “将军,还考虑个什么,我们是洪总督手下的兵,扬州府卫的兵无权抓我们,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

    那名将领低头沉思了一会,这才带着有些严肃地表情转而望向那位年轻的男子,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浓浓的恭敬之情:“牛先生的意思是,”

    “若是落在他们手里,我只有一死了之的份,”牛先生淡淡地一笑,“更何况,为小公子效力,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们随意吧,若是你们假以时日还能看见洪总督,就劳烦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牛金星多谢洪总督的一番好意了,”说完以后,牛先生坐了下來,稳如泰山一般地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发一言,

    那将领忽地咬了咬牙,道:“出來之前,洪总督就已吩咐过我们,若是有了任何差池,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将牛先生带回去,洪总督对我黄得功恩重如山,我又怎能抛下牛先生不管,”

    牛先生依然一副稳如泰山般的模样,不发一言,只是微微地闭着眼睛,仿佛浑沒有听见一般,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黄得功猛地一咬牙,噌地一声抽出腰间那柄雪亮的钢刀,冷声道:“洪总督对待咱们兄弟恩重如山,我等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头顶天,脚踏地,此时若是不舍身报恩,还待何时,谁若敢退却一步,休怪我黄得功手下无情,”

    “噗”地一声,黄得功一刀斩断了面前的一张木桌,顿时那张木桌立时被劈成了两半,木屑飞散四溅,黄得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手中的钢刀微微地发着冷光,就如同嗜血的魔鬼一般,

    “杀,杀,杀,”一阵阵热烈的呼声响起,一股浓烈的杀气,被瞬时点燃在了这狭小的厅堂之内,杀气弥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狠历之色,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咱们现在就杀出去,”黄得功大吼了一声,手提钢刀带头走了出去,其余的众位士兵爆发出一声撕裂的怒吼,跟着黄得功一起冲出了门外,

    一批又一批的商业司衙门师爷们正被押往囚车之上,江楚寒的心只是刚刚微微放下,耳中忽地传來的一阵嘶吼声立时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怎么回事,”江楚寒沉声问道,

    “一定是有人反抗,”刘泽清话刚说完,眼中立时爆发出了一阵犀利的精光,猛地扬起手中的大刀,仰天一声长嘶,叫道:“有人胆敢反抗,全都跟着我冲进去,”

    “是,”

    眼见一群又一群的士兵已然冲进了商业司衙门里,江楚寒也是不敢有任何的马虎,身后带着那几十名护卫,也急急忙忙地跟了进去,

    只是刚一踏进商业司腹地的一所院子里,眼前的景象就不由得让江楚寒大吃了一惊,横七竖八的已倒下了一片尸体,整个院子正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满地的血流成河,惨烈的战斗却仍还在继续,

    江楚寒仔细抬头一看,两边的士兵正在不断地交杀着,只是微微地看了这么一下,江楚寒就不由得脸色立即一阵大变,惊得险些叫出了声來,

    只见对方那边不过寥寥三四十人,却个个是悍不畏死,一个个血迹斑斑,眼露凶光,为首的一名将军模样打扮的人更是无比骁勇,一柄钢刀挥舞的滴水不漏,使出的竟然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悍不畏死,这是一群视死如归的勇士啊,

    而相较于刘泽清这一边的情况,情况就大大的相反了,眼见眼前的这几十名敌人一个个悍不畏死,即便是受了重伤也依然如同疯子一般地继续砍杀,只是沒过一会,扬州府卫的士兵眼中渐渐地开始露出了些许惧意,不断地向后退着,一时之间,刘泽清手下的这几百名扬州府卫的士兵竟然隐隐已露出了败势,

    刘泽清心里也是又急又怒,一柄大砍刀奋力地厮杀着,身上也挂了彩,想刘泽清也是身经百战的一名骁将,早年在西北跟着孙将军东征西战之时也算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而眼下,刘泽清竟然拿眼前的这几十人毫无办法,

    并且,按照刘泽清的经历,在战场之上,也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士兵,

    霎时间,这不过寥寥几十人的队伍就如同地府中的黑白无常一般,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尸山血海,团队合作的战斗力以及个人战斗力全都在此时达到了最顶峰的状态,

    以一敌百,即是如此,

    江楚寒目光如炬,此时扬州府卫的士兵已然显出了败势,恐怕在过不了多久,就要败下阵來了,

    江楚寒的视线缓缓地扫向了那些士兵的身后......那是一间屋子,

    只见那几十名悍不畏死的士兵,仿佛就像是结成了一道人墙一般,紧紧地将扬州府卫的士兵拦在了那间屋子之外,江楚寒心里忽地一动,这忽然而來的一丝疑虑,让江楚寒顿时有些狂喜起來,

    难道......难道那间屋子里,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里面,这几十名士兵,又怎会使出如此以命搏命的打法,即便是公然对抗扬州府卫的官兵,这种行为已经是形同反叛,

    对于反叛者,抄家灭族,株连九族,沒有人敢犯这个险,沒有人,就算是自己一死了之,可是自己的背后,还有家人,还有妻儿,江楚寒完全有理由相信,沒有人真敢犯这个险,

    然而......却只有天地会外宗才敢做出如此之事,

    难道......难道那间屋子里面所处的,正是外宗的某一位大人物么,

    想到这里,江楚寒双眉猛地爆发出一阵冲天般的怒气,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犹豫,果断对邱枫以及身后的那几十名护卫下令道:“杀,”

    江楚寒一声令下,几十名护士顿时如同饿狼一般猛地扑进了战局之中,然而只是刚刚这么一交手,双方的形势立即显出了强烈的逆转,

    只是这么刚一交锋,黄得功的心里便是猛地一惊,

    好强的敌手,这已是黄得功这辈子见过的最强的敌手了,

    黄得功手中的钢刀猛地与一名护卫的兵器交锋,一触即分,黄得功心里也已开始感到了阵阵的心惊,这群对手的力道之大简直就不是人类,

    忍着适才兵器的交锋所导致的虎口发麻,黄得功心里已开始隐隐地感到有一些的不妙,见过力道大的,却沒有见过力道这么大的,简直就如同老虎一样,这群敌手的战斗力简直就如同野兽一般,

    交手开始,黄得功等一方的士兵已开始落入下风,而江楚寒这一方的亲随护卫们却是越战越勇,一个个沉默不语,甚至就连表情也看不出一丝的波澜,而他们心里所存留的一个字,就只有杀,

    杀杀杀杀杀杀,,

    杀光眼前的一切敌手,这是阎应元阎百户灌输给自己的唯一思想,故而,每一个护卫所挥出的,就只有杀招,

    无情的杀招,凌厉的杀招,狠辣的杀招,只要能杀掉眼前的敌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伤害也好,不出手则已,出手之时必要见血,这也是阎百户灌输给自己的唯一思想,

    在阎应元的无情磨砺之下,此时的这几十名护卫已彻底成长了成了一个个强悍的如同怪物一般的拥有超人体质的士兵,即便是刀刀狠辣,也浑不觉得的累,笑话,能身负一百斤负重绕着扬州城跑上一圈的人,体能还能弱到哪里去,

    这是他们的平生第一战,也是成名的第一战,眼前的这一番景象却早已让刘泽清和一众已然不堪抵抗的扬州府卫士兵们看的阵阵心惊,

    一股深深的羞辱感,顿时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涌了出來,

    所有人都认的出來,场中的这几十名战斗力如此强大的众人不过是江大人身边的一介护卫,并非是正规的拿粮吃饷的士兵,然而,所爆发出的那一股冲天的杀气和非人般的战斗力,就连大明最精锐的正规军队,恐怕也抵不上,

    百人斩,千人破,万人敌,以一敌万,气势如此,盖不能以一人之力独抗于万人乎,

    就算是悍不畏死的士兵,此刻也犹如被野狼盯上了一般的感觉,脊背开始有些发凉,

    这群变态的家伙,简直就是平生所遇见过的最强敌手,这群人究竟是从哪冒出來的,,

    黄得功一方的一干士兵猛地一声哀嚎,开始变换阵形,准备真正放手,搏命一击了,

    不成功,便成仁,自古以來,杀身成仁,慷慨悲歌,不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