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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被沈莹莹这突如其來的一问气的七窍生烟,脸色煞白,目光紧紧的盯着她,说不出话來,

    她若亲口说出梅花罐内的证据,就意味着当着洪烈轩的面揭露了沈莹莹的罪行,虽然沈莹莹有过,可是洪烈轩宠爱她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说沈莹莹不对,就相当于与洪烈轩为敌,太后心知肚明,自是不愿意直言,

    但沈莹莹茫然无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却是硬生生的逼着她來说出这些事,

    太后气恼,良久不言语,

    付良月看准时机,她款款走到太后身侧,贴心的扶着太后的胳膊,款款开口,“还是让良月说吧,”

    付良月的话才一出口,洪烈轩便转头看向她,

    目光凌厉,仿佛是在警告付良月,若是她敢胡言乱语,说些不尽不实的话,他定然不会饶了她,

    接收到洪烈轩的灼灼的警告,付良月心底一片凄凉,

    就算她心中有妒忌,以前对沈莹莹不好,可是证据确凿,洪烈轩连她的话还未听便一心维护沈莹莹,付良月心底的恨意不断蔓延,

    身居高位,母仪天下,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她想要一个孩子,就算不是为了洪烈轩的雨露恩泽,也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未來的依靠,

    良久,付良月才正了正色,轻轻道,“今日大雨,冲刷掉了凤仪宫前合欢树下的泥土,丫鬟在泥土中发现了那个含着麝香的罐子,身居高位,执掌六宫,即便良月尽心竭力,还是会被卷入无端的风波中,”

    说这话时,付良月的脸上微微透出一丝无奈,夹杂着淡淡的忧伤,若不是看惯了付良月虚假的嘴脸,沈莹莹相信,她一定会为付良月动容,

    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她也想听听,除了那梅花之外,还有什么如山的铁证,能够让太后如此怒目相向,

    付良月的目光渐渐转移到沈莹莹的身上,轻轻开口,“在洛云的皇宫之中,本來所有的瓷制品除了彩釉花纹,并沒有其他太大的区别,可是有一批不同,那就是每每皇上选妃嫔入宫,都会在特意制一批瓷器,这些瓷器或是撰了小字,或是刻了封号,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

    听到付良月的问话,洪烈轩轻轻点头,后面的话即使付良月不说,他也清楚了所谓的铁证是什么,

    “不错,每每有嫔妃进宫,朕会下令制瓷,刻上标记,这是朕的规矩,”

    洪烈轩看着沈莹莹,一字一句的解释,

    “瓷器易碎,感情淡薄,在这后宫之中,朕可以有无数嫔妃,可是真正不为恩宠,单纯爱着朕的,又有几人,”

    说着,洪烈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嗤笑,他心底又何尝不心酸,即便他不曾付出几多真感情,可是同床异梦,各有心思的枕边人,要反而不如不要,

    洪烈轩的心思,沈莹莹能够读得懂,聪明如她,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轻轻挽上洪烈轩的胳膊,沈莹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瓷器易碎,人心易离,所以皇上就要用瓷器刻名字的方式,來预兆与妃嫔感情的走向吗,”

    “莹莹……”

    洪烈轩轻唤,眼底闪过一丝迷离,他不是迷信之人,这也不过是突发奇想罢了,就算不为预兆感情,也算是个念想,

    挽着洪烈轩胳膊的手渐渐松开,毫不避讳的款款走到装着麝香的白瓷梅花映雪合口罐子前,沈莹莹伸出芊芊玉手,从嬷嬷的手中接过罐子,

    “莹莹……”洪烈轩大惊,慌忙叫出声,太后亦是随声唤道,“梅妃……”

    洪烈轩担忧沈莹莹因为近了麝香,伤了身子,太后却是顾及着洪烈轩之前的那一句“莹莹有喜了,”

    付良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忍不住泪水氤氲,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她已经无力承受更多,

    一早起來便知道了这麝香之事,想着自己多年未孕,罪魁祸首多半就是这合欢树下的麝香,她的心便一阵阵的疼,

    可是事情已经明了到这种地步,罐子内口处的梅莹两个字清晰可见,洪烈轩还是一心维护,付良月的疼便不由自主的转化成更浓烈的恨,

    沈莹莹像是全然沒有听到洪烈轩和太后的呼喊一般,她在罐子外围细细查看,沒有发现蛛丝马迹,于是用手轻轻打开罐子的盖子,

    罐子一开,麝香的香气淡淡飘了出來,洪烈轩上前两步,想要去夺,沈莹莹微微侧身避到了安全处,“皇上,让臣妾看个明白,”

    沈莹莹的声音清冷而郑重,听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将喜怒哀乐尽数掩藏起來,她就像是一个缩着头的刺猬,不许任何人靠近,即便是洪烈轩,也不行,

    洪烈轩静静的看着沈莹莹,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沈莹莹伸手,在罐口内侧细细摩挲,果然很快便摸到凸凹不平的字痕,抬起罐子细细查看,“梅莹”两个清晰的映入眼帘,

    脸色微微一凛,沈莹莹蹙眉,若是按照洪烈轩所说,这白瓷梅花映雪合口罐子,多半就是弄梅苑的,可是这件事不是她做的,那又是谁做的,

    紧蹙的眉头透露出沈莹莹的心思,付良月看了嘤嘤啜泣,

    太后听着付良月的哭声,面色也渐渐冷了下來,“梅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沈莹莹完全沒有听到太后的话,

    她奇怪,进宫这么久,从來未见过标志着她身份的瓷器,如今却图绕冒出一个,让她百口莫辩,是有人故意藏起來瓷罐故意陷害,还是其他什么,沈莹莹一时无法想透……

    又是被忽略,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洪烈轩看着太后渐变的脸色,忍不住开口唤道,“莹莹……”

    洪烈轩的声音不轻不重,让沈莹莹如梦方醒,

    怔愣的看着洪烈轩,而后才转向太后,沈莹莹轻轻开口,“瓷器上确实有梅莹二字,可是莹莹愿以性命及皇上的生世恩宠发誓,莹莹自进宫之后,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沈莹莹的声音平静而淡漠,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听在洪烈轩的耳中,确实天雷滚滚,叱咤云霆,

    以性命及皇上的生世恩宠发誓,如此誓言几乎赌上了沈莹莹的一切,洪烈轩爱沈莹莹深入骨髓,沈莹莹又何尝不是,

    她敢如此发誓,便定然是真的,

    走到沈莹莹身边,从她手中夺过罐子,塞进嬷嬷的手中,洪烈轩将沈莹莹搂到怀中,轻轻开口,“我信你,从始至终都信,所以我不需要也不允许你发毒誓,”

    洪烈轩的话,不是耳鬓厮磨时的轻轻蜜语,娓娓道來,而是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他不仅要说给沈莹莹听,更要说给太后和付良月听,洪烈轩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表明他的态度,他的信任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是她沈莹莹说的,他尽信不疑,

    “皇上……”太后冷冷的开口,心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洪烈轩放开怀中的沈莹莹,将她半搂在怀中,而后才看向太后,“母后,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凤仪宫的麝香事件,朕一定会给母后和皇后一个交代,”

    “福子的死,你也是如是说,”

    “君无戏言,”洪烈轩与太后四目相对,灼灼的目光透露着他的笃定,

    母子连契,洪烈轩将话说道如此份上,太后也不便横加追究,

    她只是看向如胶似漆的两人,良久才开口,“哀家不论皇上信任谁或是不信任谁,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皇家血脉不容混淆,更不容心怀叵测之人加害,”

    心怀叵测,四个字几乎是从太后的牙缝中挤出來的,

    沈莹莹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已然明了,这件事一日查不清楚,就算是有洪烈轩的维护,她于太后而言,都是一个心思诡诈的害人之人,

    不想多言,越描越黑,沈莹莹更想找出证据,切切实实的证明自己的清白,

    “良月,委屈你了,”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辞中尽是无奈,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话语,却是对洪烈轩维护沈莹莹的无声指责,

    被洪烈轩搂在怀中的沈莹莹身子不由颤抖,她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恨意,不是恨太后,而是恨陷害她的人,若不是有人陷害她,她如何会被指桑骂槐,洪烈轩如何会被无端指责,

    付良月低眉顺目,丝帕轻轻的擦拭脸颊上的泪痕,良久才轻轻道,“良月不委屈,只怨良月福薄,沒能怀上一儿半女,为洛云绵延子嗣,于子嗣无功,良月有罪,”

    “唉……”太后看着哭诉请罪的付良月,良久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深宫之中,各有辛酸苦楚,都是命,强求不得,她也无法多言,说多了也不过是心酸罢了,

    一场风波,终是在这淅沥清寒的秋雨中渐渐平定,

    只是这看似毫无波澜的后宫,却隐隐藏着惊涛骇浪的汹涌,

    洪烈轩回了御书房,沈莹莹则回了弄梅苑,窗外秋雨还在继续,沈莹莹怔愣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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