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因为之前妈妈病情重,医药费多,所以家里的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连灯的瓦数都很低,本来爸爸的腰就有问题,眼神也不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真心不好。

    不过总算是苦尽甘来,三十万手术费,减免部分,还剩下四五万,虽然不多,可足够这家子日常开销和后续治疗了。

    所以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搬家势在必行。不说住豪华公寓,但是普通的两室一厅的小区还是没问题的。

    刚刚获得了技能,自我幻想。许逸心中澎湃得很,走起路来,还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

    进门。是个大院,对面就是平行的三间房,左边是他的卧室,右边是爸妈的,中间是个大厅。

    以往,院落里都堆满了的蔬菜,大部分是剩下的。为了省钱,爸爸专门将这些捡回来让自己家吃。

    可今天有些不太一样,因为院子里的确有菜,可非但是剩的,而且还是烂的。并且,箩筐啊,计量啊,还有绳索之类的,全都坏了。一看就不是自然损害,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这显然不是爸爸因为要去警局看大门而决心和过去一刀两断,他不是那样的人。

    换句话说,哪怕是让他坐皇帝,可依然改不了省吃俭用的习惯。

    那现在这造型……难道是有人来捣乱?

    “嘘,小声点儿,待会儿别让小逸听见了,不然他又该难过了……”

    许逸正兀自愣神之际,忽然从爸妈房间里传来爸爸压低嗓音的声音。

    许逸抬起头来,发现爸妈都在房里,小心翼翼的说着什么悄悄话,昏暗的灯光下,拉长着他二老年迈的背影,这一幕,许逸看过太多次,曾经没本事,没能力,无法改变家庭现状。而现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获得了挖宝系统,那他决心一定要让爸妈过上最好的生活。

    尤其是,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他们!

    龙有逆鳞,触之必诛。对许逸而言,爸妈就是他的逆鳞,不能触碰的底线。

    听到爸爸这样的话语,许逸顿时感觉心中不好。爸爸从来都是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老实本分人。看样子,是在外面挨欺负了,他不敢耽搁,迅速冲进去,推开门。这一幕,令他盈眶之中酸楚的泪水忍不住的滴落在地。

    此刻。妈妈面色稍有红润,却是身子颤颤巍巍的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药酒之类的东西,在涂抹。握着爸爸右腿,膝盖上,稀巴烂,肉、血混迹,有结疤的,还有淤青的,而且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沾染着不少灰尘,显然被人毒打过。

    在脸上,额头跟鼻梁骨那里还擦破了不少皮,好像是碾破了,只要稍微一触碰,就要掉落。许逸曾经也挨过打,但是从来没有爸爸这么严重,也当时觉得疼得要命,可现在他……

    “爸!”

    许逸泪如雨下。激动的呐喊着,冲过去,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激动的问道:“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小,小逸?”

    爸爸身躯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许逸会突然回来,面露忧愁,妈妈更是颓然叹息,老俩口对视一眼之后,形成默契的微微摇头,显然是不打算将真实情况告诉许逸,只是淡淡的道:“哦,是小逸回来了啊?你这不呆在医院里,跑回家来干嘛?怎么样,饿了么?那什么,桌上有剩饭剩菜,你看让你爸给你热下,然后……”

    妈妈跟爸爸差不多的性格,也是不愿意多惹事,能尽量平息的就平息。

    毕竟作为农村里来的乡下人,他们骨子里就有些惧怕和别人打交道,更别说是闹出矛盾了。

    听闻的爸爸,也是跟着的苦涩笑了起来:“你等下,爸这里的药酒涂完了就给你热去。哎,这天黑路滑的,真难走,这不,一不留神,摔了个跟头,得亏是在家门口,要在什么荒郊野岭的话,指不定被什么野狗叼走了都不知道,哈哈。”

    爸爸故作轻松。

    而许逸仔细回想,现在才发觉,从家前面的几段路到院子里,是一条很长的拖拉痕迹。显然爸爸并非是在家门口摔的,而是走了好远好远才回家,中间有多么艰辛,他无法体会,这是这一刻,感觉有股热血沸腾在燃烧。

    “爸,是不是有人欺负您?”许逸擦拭着眼泪,抬起头来,郑重的问道。

    爸爸面色微变,但还是尽量保持和颜悦色的态度:“没,没有。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我,平时不招谁惹谁的,谁会跟我过意不去啊……”

    “就是,小逸,你别想太多。那什么,你去洗洗吧,等你爸这里好了,就给你热饭,不是说咱明天要搬新家么?你还得上学,早点儿休息……”

    “我不!”

    许逸难得的倔强一次。以前,他对爸妈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不敢反驳。因为怕他们伤心,更不想增添负担,可现在,自己不说是有能力,但最起码有铁锹和系统的帮助,难道他还要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

    就比如跟许德全的约定。

    古话说得好,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人跟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凭什么谁欺负谁?

    许逸一直都知道,爸爸在菜市场经常爱欺负的,有摊贩嫌弃他,经常辱骂,而还有市场收摊费的,总之鱼龙混杂,各种人群都有。

    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严重。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握紧着拳头,情不自禁的握住爸爸那冰凉而又蜡黄的手,说道:“爸,咱虽然穷,但也有人格。我们是有尊严的人,绝对不能被人随便欺负。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知道我的,不到南墙不回头,您不告诉我,我今晚就跟您这儿耗着,今晚耗了明晚耗,您一天不说,我一天就不去上学,我就天天缠着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老妈忍不住的手指戳了许逸的脑袋一下,许逸却是无动于衷,依旧目光炯炯的看着爸爸。而爸爸则是面色拉得很长,埋怨的道:“都说了是摔了的,哪儿有谁欺负我,我……”

    “您不说是吧?好,那我就出门挨个的骂,骂完这街骂那街,总知道是哪个孙子王八蛋欺负我们家,我……”

    说着,许逸就要起身,那见状的爸爸马上就惊慌了,一手拉着许逸,说道:“哎呀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跟这些街坊邻居什么关系,那完全是市场里的那些人搞的鬼嘛。”

    “哦?市场里的人?”

    许逸猛然回头,惊愕的道:“是谁?”

    “这,我,哎……”

    爸爸无奈,无意之中说漏了嘴,看来瞒是瞒不住了,只好拉着许逸回来,故作轻松的说道:“那小逸,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爸爸,不许去找人理论,咱们是什么身份地位,难道你还不清楚?如果你要乱来,那别说你缠着我了,就算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

    “行行行,爸,只要您说,我什么都听您的。”许逸心中稍微安定,只要能知道是谁打的爸爸,他就有办法收拾。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爸爸见到许逸一副坚定的口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嘴严了,而事实上,挨了打,他心中也憋屈,不知道上哪儿诉苦,所以就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了五六分钟之后,大概的事情原委,许逸心中了解了。

    本来因为有了警局看大门的差事,爸爸明天就应该去警局报道了。可是爸爸想着还有几箩筐的大白菜没卖完,就打算事情做完。可去了市场,以前交了一月租子的摊位成了别人的了,他就跟人理论,对方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恨不讲道理,就各种言辞辱骂,还说什么,这是市场管理人员批准了的,让爸爸这老不死的赶紧滚。

    后来,市场管理部的人来了,也不管什么规定不规定,总之谁交的钱多就给谁,爸爸还是不服气,继续理论,结果就遭到了那管理部的暴打,要不是后来派出所的人及时赶到的话,估计得被活活打死。

    听到这里,许逸已经足够愤怒了。可是当他得知那市场管理部来的人时,马上就怒火中烧!

    王阳福。

    这家伙,是许逸的同班同学。怎么说呢,典型的富二代嘴脸,其爸爸是市场承包商,后来管理也一并揽了下来,妈妈的家人好像有在市里面当官的,家境非常好,一个月零花钱都是几千块,花起来跟玩儿似的。

    成绩不怎么好,却是因为家境关系,导致老师和同学们很多都巴结他,他们家每年都还要为学校提供赞助费用,这就导致,他在学校的地位非常之高,平时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校领导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小子,在学校嚣张跋扈得很,私自还有一帮小弟跟着,整天不是欺负那个,就是欺负这个的,许逸就是曾经被他收拾的对象。更是因为知道许逸爸爸在市场卖菜,隔三差五的就来找麻烦,之所以会这么特别针对许逸,那就是因为许逸曾经在小树林里发现他强迫其他女生要做那事儿,后来报告老师了,事情可想而知,他非但没事儿,反而那女生还被莫名其妙的开除了,自此,王阳福就恨上了许逸。

    所以,今天这菜市场的事儿,应该就和许逸的事情有关。可能知道许逸爸爸马上就要走了,他知道没啥机会了,就来个大的。而且,这家伙平时花钱没个准儿,或许是他爸妈给的零花钱用完了,就利用增加租子收便宜,要赶走许逸爸爸。

    事情就是这样。

    “王阳福,王八蛋!敢打我爸,老子要你狗命!”

    许逸握紧着拳头的一声咆哮,起身就想要去找王阳福算账,可爸爸却是拦着他,苦口婆心的道:“小逸,你给我回来。忘记之前你对我的承诺了吗?说了不去找别人算账的,你怎么这一转眼就忘了?而且你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条件吗?你这样去,那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