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名身着纯白长袍的身影负手而立,手中还掐着一纸白扇,距离不过十米之步,却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瞧着这身打扮,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又记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感觉曾无数次出现过,此时的林大雄越來越厌烦这种雾里看花的模糊感,他大声喝道:“你是谁,”

    对方冷冷的盯着大雄看了许久许久,看得林大雄头皮发麻,竟楞是一句话沒说,

    不对,我不是被那狼精打死了吗,现在应该是在阴界,不应该在这个地方,林大雄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題,他回望四周,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其它事物的存在,

    对面的那人并沒有因此感觉到什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了口:“我是谁,”

    “你是谁我怎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林大雄吃惊的看着他,饶是仔细打量了半天,也实在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索性只好作罢,

    “这里是幻界啊,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人听到大雄的话,好似感到非常奇怪一样,指着身后一片的白茫茫,问道:“你是怎么來到这个地方的,”

    “幻境,,”林大雄浑身打了个冷颤,关于幻界的事情,从那天萧老和路震风的谈话中得知一二,大致是说利用养龙罐和尸玉单独开辟一个第四维,在这个空间之中沒有时间的存在,人可以无休止的存活下去,

    那人轻摇着折扇,淡淡的说道:“不,纸扇只是载体,尸玉才是本源,”

    “你会读心术,”林大雄惊愕道,

    “我不会读心术,不过我可以猜到你在想什么,”对方轻摇折扇的手猛然止住,用扇头指着大雄说道:“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最后一世,”

    “最后一世,这又是什么意思,”林大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往前挪动着脚步,还沒走两步,那人突然喝止道:“站在那儿别动,”

    “怎么了,”大雄楞了一下,只听对方冷声道:“让你别动你就别动,强烈的震动会让你返回原先的空间,”

    四周像死一般的寂静,对方的一番话说完,林大雄听得糊涂,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还盗梦空间了,还他娘的强烈的震动,

    “你可以这么理解,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你会來到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已经处于生死边缘,二是你已经得到了养龙罐和尸玉,看你的样子属于前者,”

    “你什么意思,”林大雄进一步冷声喝问,

    “够了,”那人再度一声大喝,听得大雄身子猛地一颤,“你会有这个反应,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还是按照接下來的路走下去,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说完,那人挥了挥手中的纸扇,一阵无形的飓风飘荡过來,林大雄感觉整个身子正在下沉,失重感接憧而來,跟着一股强烈的困意席卷大脑……

    ……

    是夜,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高谭山道观外,

    白发老者垂须自抚,面前一袭黄色僧袍,头顶金黄道冠,手持拂尘的中年男子俯首言道:“师尊,不知那天行者是否通过第一关的考验,”

    “过与不过,都要进行下去,天道已迫在眉睫……”白发老者脚下轻踏祥云,运步走向虚空,中年男子见状随同了前去,

    短短一炷香之后,二人行至一片空谷之中,站在云端,谷中有一落败村庄隐约可见,白发老者踏着云彩往前走了几步,于一山崖顶端落定,脚踏实处时他微闭起了双眼,再次睁开时,原本漆黑的眸子已被一抹金色覆盖,“这便是那天道断裂的源头……”

    中年男子落于老者身旁,俯身往下方的树林扫了两眼,眼睛微微眯了起,他伸手一抓,从虚空之中揽來一团黄褐色的浓雾,他捧在手心闻了闻,啧啧道:“此处灵气暗含魔气,果真是‘迫在眉睫’,”

    “重阳,阳寿未尽便已死去,地府当收不当收,”老者话锋一转,侧目问道,

    “回师尊,地府自然不当收,”中年男子鞠身回道,

    白须老者颇有深意的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此事要尽快办妥,莫要拖延,”

    中年男人施礼回道:“重阳明白,我这便去趟地府……”

    ……

    眨眼间,三个月过去,

    晨时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渗透进屋中,在林大雄的脸上洒下点点斑斓,

    “李盛他……真的……”文祥和张正明趴在床头泣不成声,此时二人连同朱三脸上也生起了红色颗粒,从头到脚涂着药膏,却不见有丝毫起色,

    “行了,你们隐疾在身不宜走动,都回房休息吧,”白青在旁替大雄的伤口处抹着草药,沉声说道,

    看着众人离去,大雄斜靠在卧榻中,深深的叹了口气,“白姑娘,多亏了你……”

    “林大哥说的哪里话,当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就命丧那鼠精之手了,”白青从手边端來一碗中药,轻轻吹动着表面的热气,叹声道:“可惜我即便是有九条命,也给不得李大哥……”

    “这不怪你,”一席话,让林大雄陷入了沉思,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久久沒有出声,此时李盛恐怕早已被那鬼面阴王打入鬼牢,说不定还下了十八层地狱,

    念及此处,大雄暗自攥紧了拳头,心中盘算着等时机成熟,一定要再次深入阴界,将李盛救回,

    “喝药吧……小心烫,”白青将药碗端至大雄嘴边,

    自从昨天傍晚醒來后,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此时大雄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严重的内伤尚需药物调理,连抽动手臂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青喂药,“真是麻烦白姑娘了,”

    不多时,房间的屋门被推开,朱三笑眯眯的挤了进來,“大雄,你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这……”林大雄歪着脖子一看,这家伙不知从哪弄來一身白色洋装,像极了那种欧式贵族穿的衣服,“你这衣服哪里來的,”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开了家布匹店,最近生意不错,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位留洋海外的大学士送我了这套衣裳,”朱三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儿,脸上的脓包看得人很不自在,

    “行了,你真把这里当成家了,”林大雄故意将“家”字下重了音,暗示他自己一行人始终不属于这个世界,单是身上的异常反应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面对大雄的泼冷水,朱三倒是不以为然,转着圈子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仍下一句话,“管他的,人生在世须尽欢,”

    就这样,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几个人的身体日渐衰弱,体质最差的文祥连脚底板都生出了脓疱,脸上的红色颗粒基本上密密麻麻长成了一片,精神状态最为糟糕的当数路凤仙,她整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与人交流,也很少吃白青送去的饭菜,

    据那一眉道人所说,“回到主时空的方法,就隐藏在《三清化阳》之中,”林大雄瞧着众人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等伤势逐渐恢复稍微能下床走动,他就开始筹备起了返回时所需的材料,

    像乌鸡粉末,糯米这些东西非常好找,而关键的部分却难倒了林大雄,那就是需要一件來自原先世界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那个时空的均可,哪怕是一缕毛发……

    可是难就难在,自阴界还阳后,就连金锭银锭都花顿一空,更别提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东西了,林大雄苦思冥想,最终在看到白青拿的药罐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道观中的“高人”,他曾经托人送过一瓶正红花油给自己,

    万不该的是,那瓶正红花油当时在阁楼廊内与狂风道人怄气时,被自己甩在了八仙桌上并沒有取回,现在回想起來,大雄肠子都悔青了,无奈之下,思忖再三,只好决定与白青再次驱车前往高谭山道观,旨在讨要回那瓶正红花油,

    与朱三等人说明了去意,白青到镇上挑了一匹快马,又请了名车把式,备了干粮,二人草草准备了一番,

    这天阳光明媚,车把式老早的來到客栈楼下等候,林大雄背着包囊出了门,见白青风风火火的疾走而來,身上带起一串“叮铃”响,一问才得知她兑了不少铜钱币,用以驱鬼所用,

    世间钱财过千万人之手,沾有极为浓重的阳气,故此也是驱魔打煞之物,大雄听到这个解释后也沒有多说就上了后车厢,在白青的一声令下后,车把式起了活,

    车把式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为人憨厚老实,说起话來却头头是道,一路上倒也解去不少苦闷,

    “林大哥,此行是否打算在观中多学两年,修得善法后替朱大哥等人施法疗伤,”白青瞅着纱窗外飞速跳跃的画面侧目问道,

    “呵呵,是的,”林大雄心里暗叹道: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时空,恐怕以后也见不着了,

    近距离的接触,大雄发现白青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这味道有些像茉莉花香,闻起來让人莫名的生出感伤情怀,

    “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白青低着头,脸上像往常一样蒙了一层面纱,看不出表情,

    “问吧,”林大雄闻着那股香气,下意识的挪开了一小段距离,只听白青问道:“敢问那路姑娘是不是林大哥的结发,”

    “怎么又问这件事,”大雄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屡次被人提起,他倒也不再觉得脸红,瞧着白青似乎很想知道,琢磨着反正也要离开了,就给她揭个底,“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况且她早就心有所属,你就不要多想了……”

    “原來是这样,”白青突然抬头,掩在丝纱之下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小声说道:“那……林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