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行的世界中,以三条筑垒防御链组成的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仅有从大西洋海岸一直延伸到塔霍河(特茹河),包括重镇托里什-维德拉什、索布拉,长约46公里的第一道防线,曾经受过法国-军团几次规模不大的冲击。

    直到第二年撤退之前,马塞纳元帅都严令各级军官向联军的坚固要塞发动自杀性攻击。这位司令官一直期待苏尔特部或维克托部在看到英葡联军主力被自己牵制于中部山区时,从葡萄牙南部发动攻势。事实却未能如愿。维克托元帅陶醉于在西班牙中部大肆掠取财富,而苏尔特元帅希望自己能在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加冕成为一位君主。

    所以,直到第三次葡萄牙战争结束,法**队从未越过瓜迪亚纳河,深入葡萄牙南部。负责坚守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后两条筑垒的联军士兵,始终处于无所事事的备战状态。

    由于穿越者的意外到来,情况完全发生了变化。

    守卫托里什韦德拉什防线的联军官兵发现,几乎在一夜之间,他们已被从北面与南面赶来的法国-军队包围了,如今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脚下的一座座坚固要塞。

    当担负阻击德赛部队的劳瑞。科尔将军将联军后方指挥所从圣塔伦移到希拉时,除了下令抽调各个要塞兵力汇集与希拉防线外,他发布的第二道命令就是让驻防阿尔汉德拉要塞的大部分守军后撤至希拉镇,仅留下一个前沿观察哨。后一项主张源自他的副手,海军中校詹姆斯?伯麦的建议。

    伯麦中校提醒说:“由于缺少英国内河炮舰的协防,雨季时节水量丰富的特茹河将成为法国-军队的最大帮凶。德赛的军队能够任意调遣兵力,沿着2英里的宽阔特茹河河道,从南、北、东三个方向同时威胁阿尔汉德拉要塞,因为后者正处于特茹河大河口的位置上。

    但在希拉镇一带,河道狭窄,仅有三分之一英里,凭借要塞内的重磅火炮可以封锁河面,阻止法军船队通航;另外西面的连绵群山能有效抵御法军从己方左翼实施包抄,加之特茹河水流湍急,法国人即便从特茹河右岸迂回而至,也无法在肆意咆哮的河面上成功架设浮桥。”

    这位海军中校在赶赴联军司令部之前,曾与几位工兵营军官详细研究,并实地探测过特茹河中下游的水文地理。特茹河以东是大大小小好几条支流,包括苏拉亚河、蒙塔尔河等。这些河流将那片广阔地域分割成为相互**的泥潭沼泽、灌木丛、以橡树、柳树、栎树为主的茂密森林。伯麦中校还亲自尝试从里斯本出发,从特茹河东岸迂回至圣塔伦,但他很快就宣布放弃了。别说携带火炮与辎重去穿行,哪怕单兵行军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联军只需要在特茹河东岸建立几个瞭望高台观察哨,防范少量法军渗透,就可高枕无忧。

    至于从特茹河西岸延伸至大西洋的另一段防线,尽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伯麦同样认为,法国人不会轻易选择在荆棘丛生,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向数座坚固的棱形要塞发动进攻。任何一位头脑中存在理智的指挥官,不会执行这道令士兵白白牺牲却毫无价值的荒唐命令。

    所以,只要联军牢牢坚守希拉要塞,成功封堵该段的特茹河河面,法军就无计可施。等到联军弃守阿尔汉德拉镇时,从该处要塞拆卸下来的30多门火炮全都部署于靠近特茹河河岸的位置。不仅如此,伯麦中校还亲自领带一支海军陆战营,配合英国工兵部队,在附近水域里埋设了大量树桩,另外河流对岸也拉扯起来两道拦河铁链。

    众多火炮、水下木桩与拦河铁链,将特茹河构筑成为法军不可逾越的天堑。

    “就让法国人过来送死!”在军官作战会议上,劳瑞。科尔将军信心十足的表态说:“我们必须让自大、傲慢的法国元帅和他的军队,在希拉要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会议结束时,科尔将军却忽然发现他的副手,身穿藏青色海军制服的伯麦中校变得沉默无语,显得面色忧愁。在他手中,还拿着联军情报部门汇编而成的一份绝密资料,上面详细记录着新晋法国元帅的部队在采石镇、埃武拉,以及蒙桑图山隘等战役中的相关信息。

    伯麦中校向指挥官解释说,“将军,我的困恼源自无法预料德赛的进攻方式,从往日的战绩中,根本无迹可寻。这位法国元帅能灵活运用各种战略战术,包括伏击战、围困战、突袭战,以及阵地战。哪怕天时与地利都不符合他的战略要求,德赛也会采用闻所未闻的战术,凭借各种新式装备来扭转不利局面,继而将他面前的敌人打倒在地。所以在议会之上,我一直在暗地反思,自己之前的种种乐观情绪,是否显得太早?”

    对于海军中校过于悲观的怀疑论点,科尔将军却认为毫无必要。他安抚道:“我的朋友,你太执着了,被德赛式的胜利所吓倒。一两项新式武器或许能改变某次战斗的胜负,但它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更何况,英**械所也在加紧改良来复枪与火炮的性能。至于,德赛的战略战术,我承认相当出色,能扭转种种不利因素,连续战胜贝尔福斯特将军与希尔将军。但在希拉镇,我实在想不出德赛除了正面强攻要塞,还能运用何种方式来突破第二道防线。”

    科尔将军所说的都是实情,但伯麦同样想不明白,但在内心依然不安。很快,海军军官向指挥官提及两天前发生的一件屠杀事件,法军针对乌克勒村村民及其附近村落的残酷报复,以及之后,德赛亲自颁布的《告葡萄牙中部民众的通告》。

    作为联军高层,科尔与伯麦都清楚,煽动葡萄牙村民公然反抗法军一事,源自情报官内夫斯。科斯塔少校的所作所为。意在以牺牲普通村民为代价,拖延或打乱南线法国-军队的进攻步伐,为威灵顿司令官的联军主力回防圣塔伦赢得充足的时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法军的反应与报复相当迅速猛烈。以蛮横的武力强行加以镇压,毫不留情。

    伯麦中校说:“屠杀村民的残暴做法,的确能在短时间内震慑那些心怀不满的被占领区民众,就如同拿破仑在意大利、在奥利地、在普鲁士等地方式。但这样会有一个前提,法军必须在短期内赢得一场重大胜利,沉重打击地下反抗者的信心,摧毁他们的爱国信念。否则,就会陷入另一个西班牙泥潭。对于睿智的法军南线统帅而言,他不应该不知道。因而我本能的感觉到,德赛似乎早已拟定突破希拉防线的最终计划,或许在里斯本时就已策划并实施。”

    听到这里时,科尔将军坚守希拉的信心也开始动摇。好在前线的侦察部队派人传来情报,暂时消除了两人的担忧。情报解释说法军南线统帅,安德鲁。德赛和他的近卫旅已进驻阿尔汉德拉要塞。由此看来,南线法军的主攻方向,依然是北面五公里外的希拉镇防线。

    ……

    感觉骑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太过危险,雅克中尉干脆下马步行。他抬起头,看见连绵不断的巨大山峰在自己面前慢慢的送入蓝天白云。

    “该死的威灵顿,该死的英国佬!”雅克中尉愤愤的骂道。

    这位情报官心中记得,在里斯本北郊军营的会议上,一位曾视察过联军防线的将军当众向德赛元帅抱怨说,为何要把部队的主攻方向,放在一筹莫展的群山之间。因为狡猾的英国佬已经派人在这样的复杂地形上构筑了一道道无法逾越的天险。

    元帅当即打断了将军的话,他冷冷的说:“造出这些山的,不是威灵顿,而是上帝!”

    正如英国海军中校分析的那样,德赛绝不会率领部队在地中海雨季时节,冒冒失失闯入特茹河流域的东部区域,那里河汊众多,森林与灌木丛密布,还有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沼泽泥潭。至于狭窄的特茹河中段河面,也被联军的要塞火炮,各种水下障碍物严密封锁。

    早在8月进入里斯本后,德赛元帅就会同参谋部讨论了后期的进攻方略。雅克中尉负责的军情局配合工兵团,实地勘察了从大西洋沿岸马福拉、蒙塔奇克、布塞拉斯,一直到阿尔汉德拉、希拉,这段防线长计数十公里的广大地域。其最终选择的突破口,就是雅克中尉此行的目的地,布塞拉斯,一个以出产品质极高白葡萄酒而著称的葡萄牙中部小镇。

    与其他要塞一样,布塞拉斯是一座建立在巨大裸露山岩之上的坚固棱形堡垒,这座要塞里面布防着两千名联军士兵,以及至少30门火炮。按照设计规划,借助有利地形的布塞拉斯要塞,能够在十倍敌军的围攻下成功坚守两个月以上。要塞内不仅食物充足,还有两条山间小溪在此流过,不必担心埃武拉的悲剧再次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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