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加塞特从昏迷中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师团野战医院的病床上。而战地总医院的地址,就他曾率部坚守圣弗朗西斯科村的那座墙石结构的谷仓,这已是前哨战结束数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尽管加塞特几乎被无数白色绷带包裹成为一个木乃伊形状,但实际上,下士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至少他身体的各个部件都还算完整,唯独脸颊左侧部位遭遇一些毁容,可能难以复原。在葡萄弹袭来之际,来不及隐蔽的加塞特,情急之下,唯有选择让整个身体下坠至谷仓底部,除了被弹片激起的木屑、瓦砾挫伤前胸与面部各处,失血过多而导致昏迷,加之坠楼后震断肋骨两根。

    在圣弗朗西斯科村的战斗中,双方指挥官毙命与重伤之际,胡里奥。巴勃罗请来的团部援军也恰好赶到。葡萄牙骑兵见势不妙,纷纷翻身上马,他们带着几名军官的遗体,匆忙向埃武拉方向逃窜。此后,法军也并未继续追赶,而是就地组织防御。

    这场前哨阻击战,应该是德赛师团与英葡联军东线集团的第一次正式交火(北线支队面对的尽是葡萄牙游击队,后者属于不被承认的交战团体)。其中,法军阵亡2人,重伤1人(加塞特下士);联军阵亡19人(含2名葡萄牙军官),重伤11人。此外,法军还赢得一座完好无损的桥梁,缴获2门9磅步兵炮。至于,3名游击队村民的伤亡没有计算入战果。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场并不太激烈的战斗都是法军获得了胜利,但也只是埃武拉外围战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或许根本不值一提。然而,德赛与他的高级军械师却不这般认为。这是因为此次前哨战实地检验了赫鲁纳式1810步枪,那无可比拟的优良性能。

    赫鲁纳式1810步枪不仅填装速度快,熟练枪手能够打到每分钟3-4发;在30分钟的持续交火过程中,每支步枪平均发射近百发,且从未一次哑火,而上述两点都是英式贝克步枪曾有的缺陷。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赫鲁纳式1810步枪能在300米,甚至500米的超越距离,与9磅火炮形成对抗局面,最终还能技压一筹,这就不得不令军官们为之侧目。

    通过军械师的实战效能评估报告,穿越者相信赫鲁纳式1810步枪已达到美国南部战初期的水准,各项性能都与1861斯尔费德型步枪旗鼓相当。等到埃武拉战役之后,德赛给赫鲁纳军械所下达了全力生产赫鲁纳式1810步枪的命令,要求在1811年3月之前,起产能总数必须保证3万支,为全体军队换装做最后准备。

    与此同时,深受军情局特工欢迎,却遭遇骑兵们无限冷落的胡椒瓶式多管手枪,被正式下令全部停产。原因很简单,15米的实际射程显得太不牢靠,还容易造成多管连发,另外弹药填装太过繁琐,尤其是胡椒瓶多管手枪那重达5磅的庞大体形令骑兵们无法忍受。

    好在8月过后,新一批实验性单管转轮手枪(斯达尔式左轮手枪,柯尔特体系中的山寨版,优势是价格便宜),被送到葡萄牙前线。这类使用10.16毫米纸弹壳锥形弹头的单管转轮手枪,其有效射程达到50米(与步兵持有滑膛枪相差不远);总体重量仅有3磅;容易装卸的6弹巢式设计,使得枪手可以事前准备多个弹巢,在战斗中及时更换,以保证持续发射。

    ……

    就在圣弗朗西斯科村战斗之际,有关数万法军今早在波特尔城一带登陆,已经占领圣弗朗西斯科村,正从南面进犯埃武拉城的消息传到了东部联军的指挥所。

    听到汇报时,贝尔斯福德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事实上毕竟是事实,无数逃难的葡萄牙民众偕老带幼,纷纷涌入埃武拉城内,所有人都声称,至少看到了法军的小股前哨部队。

    而1小时后,派去侦查敌情的一个葡萄牙骑兵连队,也向大本营发来战场报告,说他们在距离埃武拉城南不足5公里的圣弗朗西斯科村,突然遭遇到一个穿戴奇装异服的法国骑兵团伏击,造成包括两名军官在内三十余人的重大伤亡……

    综合各地逃难民众,以及侦查骑兵队的描述,东线联军参谋部粗略的估计认为,法军主力部队的数量估计应该在1。5万-2。5万之间。

    可无论是1。5万人,还是2。5万人,哪个数字都远大于埃武拉成立的防御兵力。由于保罗?科埃略将军率领的近2万军队(大部分属于游击队,少量为葡军正规部队),尚在东北方向的埃斯特雷莫什城一带,“全力阻击”伪装德赛师团主力的法军部队;而负责埃武拉外围警戒与防御6千葡萄牙士兵,在得到法军入侵消息后,也仅有半数顺利回到军营。至于其他人要么向里斯本逃亡,要么已成为法军枪口下的顺民。

    截止目前为止,埃武拉军营里仅有5千编制完整的英军,与5千军制不整的葡萄牙军队(含1千5百名游击队),总兵力堪堪过万。如果再剔除葡萄牙军队那糟糕的战斗力,贝尔斯福德无法想象己方能够出动出击,在埃武拉城下迎战远道而来的德赛师团主力。

    据此,贝尔斯福德断然拒绝了参谋官亨利?哈丁少校,以及数位英军团长联合提出的迎战请求,他下令在埃武拉城内的所有联军部队进入要塞防御体系,务必坚守阵地,不对德赛师团实施外围阻击战。当这道命令被传达后,贝尔斯福德将军谨慎而保守的被动防御政策,再度引发了包括哈丁少校在内的众多青年英**官的声声抱怨。

    由于法军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使得埃武拉城与保罗?科埃略将军率领的近2万军队之间的联络通道被切断。为避免后者遭遇两路法军的合围,贝尔斯福德立刻写信给科埃略将军,要求他的部队马上脱离与法国人的接触,全部向埃武拉城转移,参与城市要塞的防御。

    然而,等到第一个信使出发20分钟后,贝尔斯福德又感到后悔。经过一番权衡与前后思量,他认为自己对法军战略意图的判断失误,一切都源自“吉布森上尉”发来的情报所致。贝尔斯福德不能肯定“吉布森上尉”已经投降法国人,但可以确信“吉布森上尉”已经被德赛师团俘虏,而法军的情报部门已成功窃取了“吉布森上尉”与东线指挥部的联络通道。

    如果事实如贝尔斯福德预料这般,那么德赛在数周内几乎掌握了联军的一举一动,并作出了一个针对科埃略将军所属2万部队的巨大陷阱。派遣少量兵力阵前纠缠,突袭部队隐蔽与埃武拉附近,待到科埃略将军接到撤退命令后,加以拦截、合围,继而围歼。

    “该死!”贝尔斯福德痛骂自己的愚蠢,他当即重写一份密令,再度派出一名信使,要求其亲手交给科埃略将军,指示后者无论如何都不要原路返回埃武拉城,务必向北部突围,再朝里斯本方向转移,并向威灵顿司令官请求更多援兵。

    第二名信使刚刚离开,门外又有副官报告说,参谋官亨利?哈丁少校请求指挥官的接见。

    “请转告哈丁少校,我累了!”心力交瘁的贝尔斯福德将军拒绝了参谋官的请求,至于后者想要说什么,他心中一清二楚。那是在目前状况下,城内守军实在不宜主动出击。

    东线联军指挥所外,几名英军少壮派军官正焦急等待着哈丁少校的最后努力。当满脸阴沉的英俊参谋官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不用问了,大家已经明白贝尔斯福德将军依然坚持保守式的被动防御,不愿意他们与法国人在埃武拉城下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以鼓舞军民士气。

    “怎么办?哈丁!”少壮派军官纷纷围上前来问道。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哈丁不答反问,等到众人点头称是后,少校压又低了嗓门,轻声说道:“既然我们的将军老了、懒了,不想动了,那就让我们来替代他。大家先行散去,以免好事者怀疑。1小时过后,请诸位都在我的房间里集会。”

    ……

    下午三点左右,德赛和他师团的后续部队从南面抵达埃武拉城下。

    站在距离该城两公里外的山坡顶,德赛极目远眺这座罗马时期的宫殿式城市,15世纪葡萄牙王国的富饶首都,其后又迅速衰落下来,距离已有1800多年历史的古老城市。

    正如工兵团长奥特斯尔中校描述的那样,埃武拉易守难攻,整个防御体系历经10个世纪补充与修缮,几乎变得坚不可摧。其城市规划设计都是沿山丘顶部放射状发展,包含了三个连续的城防系统,古老罗马时期高大城墙、中世纪防御堡垒,以及沃邦式的星状棱形要塞,严实捍卫着这座城市。

    所以,德赛才不会傻兮兮的下令围攻埃武拉城,拿无数士兵的尸体去掩埋要塞的高度。早在萨拉戈萨时,他已会同参谋部、工兵团,以及军情局,在长达数月的详细论证,与可搜寻的所有历史数据中,找到了埃武拉三层防御体系中的最大弱点,那就是水源的严重匮乏。

    尽管埃武拉位于三条河流的交汇处,但其地势所处地势高于周围的平原地带,尤其在干旱少雨的夏季,三条河中会在最炎热的7、8两月流断流其中的2个小支流,余下那个大一点主河道,其水量也仅有平时的三分之一不到,仅能勉强供应城市人口的各种生活用水,别说灌溉农田,就连牲畜用水也会变得十分艰难。缺水,也是埃武拉后世衰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晚或明早,只要德斯努埃特将军率领的骑兵旅(4千人)与巴尔巴内格尔领导的北线支队(2个步兵旅,大半个工兵,兵力8千)紧密配合,成功解决掉埃斯特雷莫什城一带的近2万葡萄牙军队,整个埃武拉城将彻底丧失主动出击能力,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报告!”一名传令官给师团长送来前方德尔尼将军的信件,一旁的副官马尔丹少校接手后,递给最高指挥官。

    德赛看过之后,欣喜异常,转身冲着身旁的众多随从,大声笑道:“哈哈,英国人给我下了战书,要求进行一对一的步兵团对决!”

    接着,他又对着马尔丹副官说:“少校,代表我去转告德尔尼将军,同意这份迎战请求。看看是英国人的来复枪团厉害,还是我们的来复枪团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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