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掌灯时分欧阳自远总算得了个空儿下令全军休息明儿一早出发直向蒲犁本來今天就应当派前锋出发但这个意外耽搁了汉军行程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出发了

    他才伸了下懒腰帐外卫士來报:“营外有蒲犁国使者求见”

    欧阳自远一个呵欠打到一半就止了这个难受

    怎么要往蒲犁去就有蒲犁使者來见这还真是不错要是每一回都有主动投降的至多再有一个月西域也就平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而已欧阳自远一边下令请蒲犁使者进來一边招集众将

    不一时众将齐聚虽然众人都很疲劳但听得有这样的事都是精神一振要是能用这一点疲劳换得一个西域国平复哪怕再疲劳十倍也愿意众人罗列两边等着蒲犁使者

    不一会儿三个人进來了这三人个个高鼻深目与中原人大不相同但个个峨冠博带居然是一身战国时的文士打扮

    当先一人进了帐见欧阳自远居中高坐心知是汉军统帅于是抱拳行礼开言道:“下国参事官奉派使者上官均参见大汉统帅欧阳自远将军”

    这话一出口众将都“咦”了一声

    这倒不是此人汉语精练也不是他有汉名而是这人居然一口山东腔

    欧阳自远也是大感兴趣问道:“贵使难不成是跟随山东人学的汉语”

    上官均听得欧阳自远第一句问话就把事情给歪到不知哪里去了只得咳嗽一声说道:“下官祖籍山东这些年來乡音未改让欧阳将军见笑了”

    欧阳自远打量着这位祖籍山东的上官均这人的容貌可无论如何称不上汉人啊他有些狐疑问道:“你自山东移居西域多久了”

    上官均听得这事情越扯越远心中暗自着急却又不好不回答只得答道:“下官曾曾祖为山东人士于今而数世矣”

    欧阳自远一呆

    曾曾祖这多少代了怪不得这人一身战国时的打扮弄了半天由打秦始皇还沒死那会儿他们就是西域人了只是这些年來居然一直乡音不改倒也真是难得他不由向上官均左右的二人看去心想难不成这二位也是祖籍山东

    上官均无奈心知这事儿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不然纠结起來沒完正事儿都沒办法说了只得再咳嗽一声说道:“我的左右二使左边这一位祖籍四川右边这一位祖籍陕西其实我蒲犁国与汉本为一家还请欧阳将军明查”

    欧阳自远越听越奇看着上官均他也知道这不是正事儿但现在这事儿实在是神奇的可以了这事儿不弄明白却还真是不好决策如果这蒲犁国人都是大汉子民的后人与大汉本是一家还真是不能乱杀只是这究竟算怎么一个事情

    上官均见欧阳自远仍是一脸好奇只得继续说道:“我蒲犁者先族乃是华夏族番禺氏族部落其祖先帝舜是也《山海经?海内经》云:‘帝俊生禺号禺号生摇梁摇梁生番禺是始为舟’战国之时天下大乱众民涂碳吾民纷纷迁入甘肃又至西域再迁入葱岭而立国此蒲犁之始也”

    欧阳自远听得上官均引经据典倒也暗自佩服点头道:“既然如此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贵国立国已久与中原却已无涉了贵使也是代表了西域之国而非大汉子民只不知贵使前來与我商议何事”

    上官均听得欧阳自远终于问起正事了虽然将蒲犁国与汉朝给分割了但这事儿倒也是事实无法反驳于是又咳嗽一声自怀里取出了一张大纸來抑扬顿错的念道:“下国蒲犁再拜顿首至上大汉统帅欧阳自远将军阁下:夫四海之内千族万种天下方圆各安所居盘古运斧而开天女娲挥泥而造人”

    欧阳自远立马晕菜

    这什么和什么啊就算你是大汉子民的后代也不用这样调文吧他急忙打断上官均的话说道:“既然贵使要念这个就请贵使将此文给我吧我來看就可以了”

    上官均本是才酝酿好了感情这一路上他不知反复的练习了多少回才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读却被打断心中大是不满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将纸递了上去

    欧阳自远接过纸來本打算一边看一边给众将解释一下一看之下却是傻了眼

    那纸上弯弯曲曲圆圆方方说是字不是字说是图不是图实在不知写的是什么他看着上官均问道:“这是蒲犁文吗”心中却暗自佩服能将蒲犁文翻译成汉语随口而出而且还如此古雅还真是不一般

    上官均摇头道:“非也非也此为汉文此乃鲁文也”一边说心里一边暗自得意心想你们还嫩着呢这战国时的文字你们只怕不认得看你还让不让我读

    一边上赵天成说道:“欧阳将军给我看一下”

    欧阳自远正自尴尬听赵天成的话里有话于是将纸递了过去

    赵天成看着那纸笑了一下慢慢继续读道:“各安其所各乐其居今者上国发兵而至下国不胜惶恐一夕数惊睡不安席”读到这里他抬眼看了上官均一眼问道:“沒读错吧”

    上官均张大了嘴巴见赵天成问只得点头

    赵天成却沒有继续读原文而是用大白话向众人解释着这文书的意思:蒲犁人说他们本來老老实实的在西域但精绝国挟其威而强迫蒲犁随从发兵蒲犁国小力弱不敢与抗所以不得不发兵但自入中原沒有擅自骚扰过百姓也沒有与汉军敌对过因为他们的部队被安排在后卫部队上一直沒有与汉军作战过

    此番汉军入西域征讨蒲犁人认为罪有其首蒲犁不是首恶至多不过是被挟持者换句话说其实蒲犁也是受害者汉军要來打蒲犁实在不合理虽则蒲犁城高数丈墙厚数尺又有兄弟之邦依耐为援但蒲犁不愿与汉为敌希望汉军考虑此中的情形与蒲犁各安其邦互不相扰

    赵天成解释完了问上官均道:“上官先生对我解释的可有异议”

    上官均只能摇了摇头赵天成解释的还真沒什么差错除了沒用文言而已

    众将见上官均确认所说沒错都是脸上发红-----这可不是羞愧这是生气

    孙威第一个发作了:“这简直是颠倒黑白你们随同西域军入侵中原现在失败了反而说自己是受害者那当初是谁害了我们汉朝的要是现在你们已经攻入中原腹地这番话还会不会说”

    “真是好文啊”柳千惠也是脸上飞红接口道“先将自己的责任推干净再说是我们入侵要求和我们和平相处早先你们干嘛來着这等说法也亏你们说得出口”

    钱子长在一边接口道:“还说什么蒲犁城高数丈墙厚数尺又有兄弟之邦依耐为援想告诉我们说我们打不下你们的城不服咱们就试试看”

    于振飞倒沒说什么只是将两条大铁棍顿了顿冷冷的哼了一声

    上官均的脸上有些发白

    这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來时很是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他的左右副手也都是能言善辩之人满打算着和汉人展开一场舌战最终说服汉人沒成想这帮子粗人根本不理会他的理由就是要战场上见这怎么可以

    “这个天下之事理胜力为常力胜理为变”上官均强撑着说道“有理讲理动粗哪里算道理”

    “那我们就变一下好了”于振飞立马接口“你要有空就在这里继续讲我们明儿就发兵蒲犁到时候咱们各讲各的”

    上官均急的脸上冒汗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帮子粗人真是粗俗不堪还真教育不过來了

    欧阳自远却沒有发怒而是淡淡的说道:“既然贵国派使者來此我想总是好意这样吧本帅就推迟七日七日后还请贵国主动來降如果七日后不來莫怪本帅出兵相攻了送客”

    上官均还要再说一边上的卫士却早已经过來拉的拉推的推也不管是扯到了帽子还是袖子一路将三个使者赶出了帐去

    使者才一出帐赵天成立刻发问:“欧阳将军你意下如何”

    欧阳自远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此事真假未知究竟是他们有意的示弱诱敌还是真的害怕了这还要探查一下咱们先休整七天这七天里探查一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何探查”孙威有些发急“西域都是城邦之国这蒲犁也不过是一个绿洲小国咱们怎么派人混进去何况他们的容貌与咱们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咱们的探子根本沒得机会让末将说直接开过去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