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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雪华热泪盈眶:“军座此去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

    “战乱岁月一切都很难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雪华也许你这次脱离军队以后会找到一条更好的发展道路”孙里仁轻轻拍了拍鲁雪华的肩膀几分感伤地说“其实我此行内心也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军委会招我去述职真实用意是什么”

    鲁雪华一脸迷惑

    “既然你已不在军中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老头子’和史迪威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老头子’以种种借口多次向罗斯福总统要求撤换史迪威不希望他在中国军队中影响力进一步提升作为深受史迪威将军信任的中国高级将领老头子对我也十分猜忌此次重庆之行凶吉难料啊”

    “那您该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孙立人深深叹息“我个人荣辱进退事小只怕新一军这支虎贲之师再难扬威抗日战场了”

    鲁雪华不知道该说什么

    “叭叭”下面传來汽车鸣笛声是孙里仁的司机准时在下面來接他

    “半小时到了该是告别分手的时候了雪华多保重”孙里仁紧紧拥抱着鲁雪华虎将眼中泪花闪动

    放开鲁雪华孙里转身转向房门向外走去

    “军座”鲁雪华望着孙里仁的背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孙里仁站住了但他沒有回头声音严厉地说:“鲁雪华站起來中华男儿只跪天地、只跪父母沒有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情能让我们下跪如果你还曾经是新一军的一员就立即给我站起來”

    鲁雪华“腾”地站起身來

    孙里仁打开房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军靴踏在楼梯上“咚咚”声越來越远

    下面传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鲁雪华连忙奔到窗户前

    吉普车开动了很快就消失在小街拐角之处

    “再见了我的师长、我的长官、我的恩人”鲁雪华心中默默叨念泪水长流

    一小时后

    “掌柜退房”当鲁雪华拎着皮箱从客房里出來时边城客栈的老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进去那位断手瘸脚、满头绷带的伤兵变成了一个清俊飘逸的知识青年

    “老总~不先生房费已经付过您请走好”老板点头哈腰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何方神圣丝毫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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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顺城汽车站简陋的票房内售票员正隔着窗户伸着懒腰打着呵欠

    虽然安顺城只有每天两班开往贵阳的汽车但20元法币的票价让绝大多数老百姓望而生畏所以买票乘车的人寥寥无几

    “证件”戴着大盖帽的售票员收下递过來的20元法币却沒有立即给來人车票有气无力地说

    一张盖有军令部印章的通行证递了上去

    “鲁思霞怎么一个女人的名字” 售票员抬头瞟了一眼买票者嘴里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去贵阳干什么”

    “求职”

    “求什么职”

    “老师”

    听到“老师”两个字售票员语气顿时谦卑了起來:“哦原來是文化人对不起站里规定所有去省城的人都要盘查严放匪谍”

    民国时期对文化人的尊重早已蔚然成风

    车票双手放在另一只匀称的手上

    买票者拿着票拎着随身皮箱顺利进站上了一辆敞篷的美国道奇十**卡

    此人就是鲁雪华

    当他目送孙里仁远去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他要一个人独自面对未來的一切了

    当务之急首先是要为自己打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他将空白的通行证仔细地平摊在桌子上掏出梅教授临行前送给他的派克金笔下笔前却颇费思量毕竟改变父母赐予的名字是人生中一件大事

    他的目光落在梅霞的梳妆盒上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來经历的悲欢离合竟都与霞姐有关联自己有意无意做的一切根由竟都在霞姐这里梅霞是他内心无法割舍的牵挂

    于是他有了主意在姓名一栏工工整整填上:鲁思霞

    “鲁雪华你已经手刃了绝大部分残害你亲人的鬼子**你的灵魂和躯壳都已经留在密支那新一军墓园了永远和牺牲的第一军弟兄们在一起永远和师父李让梨在一起将來永远陪伴孙长官从今往后你就改名为鲁思霞牢记住霞姐也牢记住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个犬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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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敞篷汽车行驶在通往贵阳的坑洼不平的土石路上掺杂着酒精和桐油的劣质汽油冒着黑烟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不断摇晃颠簸

    车子里面座位是一个个粗木制作的小板凳沒有固定随意放着人坐在上面就如同处在波涛中的小舟被摇晃极为难受

    鲁思霞早上忙着化妆从密支那出发就沒吃早饭一开始还沉浸在与孙里仁分别的感伤之中也沒心思吃中饭现在太阳偏西了他才觉得饥肠辘辘

    好在他上车之前在车站门口买了几个狗肉烧饼尽管已经变得很僵硬好在鲁思霞在军旅中磨砺过冷菜冷饭也算是家常便饭于是他从报纸中掏了烧饼干干地咬了一口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包装的报纸上那是昨天的《黔江日报》上面赫然印着:“敌11军步兵第3和第13师团进攻黔南贵阳南大门独山告急”

    鲁思霞内心一阵茫然想不到中国驻印军在缅北将日军打得跌盔弃甲溃不成军但在国内鬼子竟然能够长期直入直逼中国内陆腹地

    尤其不协调的是就在这条消息旁边刊登的竟然是“昆曲名伶 贵阳现演《贵妃醉酒》”的大幅演出广告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又唱**花”鲁思霞愤愤地说

    “不是商女的错而是消费商女达官贵人的错”突然对面有人说道

    鲁思霞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是一对40岁左右的中年夫妻和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这应该是一家人行李很单薄只有几个薄薄的简单布包唯一值钱的是一只蔑编暖壶被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