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脸色变了变,但转瞬又笑了,指着往后不断倒退逃窜的方毅说道:“这就是你要打败我的方法吗,笑死人了,”

    方毅拉着其其格往后倒退,眼睛微眯盯着巴图,冷声道:“你要笑就趁现在吧,很快你就笑不出來了,”

    说罢,他将其其格一把推到了身后,猛地往巴图身前冲了过去,

    巴图已经被方毅引诱出了房间,这个时候正好是反击的机会,看到方毅往自己身前冲來,巴图就笑了,这个家伙莫非不怕死吗,

    下一瞬间,他就惊呆了,方毅居然用徒手抓蝎子,这么久以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大胆,

    更让他感到离去的是,那些蝎子居然最多只敢爬到他的身上,却沒有蛰下去,这是为什么,

    不对,这不是不蛰,而是不敢蛰,

    巴图好歹是一个虫使,他能看出虫子的一些情绪,那些被他召出來的毒蝎子居然像是产生本能的畏惧似的,只是敢在方毅身上爬动却不敢蛰下去,

    问題还沒有想通,方毅就已经跑到了巴图面前,他纵身一跃,一脚就踢到了巴图身上,

    巴图双手护住要害,整个人就退后了三四步,他的体质其实是非常的羸弱的,或许是因为天生的问題又或许是因为过于沉迷养虫的原因,总之,他的体质较差,

    方毅从少时就知道虫使的身体是比一般人的差,最不适合近战,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极端冒险的打法,

    风险程度越高,回报就越高,现在的情况就大出了其其格的意外,那个看起來弱质纤纤像个女孩子的方毅,居然摁着巴图來打,

    不过巴图也不是吃素的,他使出吃奶的力将方毅给猛地推开,然后嘴唇蠕动说出虫语,很快,那些蝎子就快速离开了,

    方毅见状顿觉不妥,立即后退大喊:“其其格快逃,”

    虫语是虫使里面比较高端的驱虫法子,根据以前的老文献记载,虫使是苗疆蛊巫一族的分支,当他们使出虫语后,召出來的虫子都会变得极为凶猛,

    其其格不知道方毅为什么突然会大惊失色,但是面前是她的大哥哥,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方毅就急了,用力拉着其其格就往后退,如果那些凶猛虫子出來,就算自己体内带着两分毒性可以天然免疫都会挂掉,那些人虫子是会把人生撕活剥的,那种死相,就跟大门处的师傅们差不多……反正,不会比他们好看,

    巴图冷冰冰的盯着方毅和其其格的背影,嘴中继续念念有词,不消片刻,四面八方就涌出了九只血红色的狰狞巨虫,

    它们有成年男子的手臂那么粗,每条都长约半米,头尾都有锯齿状的毛,浑身滑不溜秋,看起來极为恐怖凶残又恶心,

    巴图看了看这些血红色巨虫,蹲下來笑道:“宝贝们,把那男的给我撕了……就像那些老秃驴那样,”

    听到巴图的指令,那些虫子突然浑身扭动了一下,然后以s型的方式往着方毅冲去,

    这时候方毅才发现后面有异动,他猛地回头一看,脸色变得震惊无比,

    死亡蠕虫,

    不对,这不再是传统纯粹的蠕虫了,

    方毅虽然沒有真的见过蒙古死亡蠕虫,但是这种大小规模的虫子已经完全超过了常规,这样的虫子应该是参照蛊虫饲养的方式进行饲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糟糕了,这种在残忍规则中存活下來的虫都极度凶残并且听从主人的号令,主人要它们干什么它们豁出性命都去干,

    现在那些虫子的架势,摆明就是要跟自己玩命,可是跟虫子拼命又哪里值得,

    方毅眼睛滴溜溜地转,正要想什么办法,这时其其格却突然挡在了方毅的身前,说道:“方哥你走吧,我相信大哥哥不会伤害我的,”

    沒等方毅出言反对,其其格就回身张开双手闭着眼睛,善良的其其格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了,但依然挡在方毅的面前一动都不动,

    那些虫子接受的命令是宰了男人,面前的女人不是目标,于是它们就停在了其其格面前表现得有些凌乱,

    巴图嘴角抽动,大吼道:“其其格,你非要跟我作对吗,就为了一个陌生人你就要跟我作对,为什么你不听话,为什么这个世界都这么有问題,去死吧,你们全部都去死吧,”

    其其格都吓得不会说话了,在她的印象中,大哥哥只是不爱说话,不是那么残暴的,

    “其其格……”方毅看了看其其格悲伤的脸,转而冷冰冰的盯着巴图,大吼道:“雏燕你是要什么时候才肯出來,咱都要团灭了,”

    嗖,

    话音一落,一把匕首从庭院小山后飞了出來,直接插在了巴图的肩膀上,

    巴图应声倒地,捂住出血处赶紧找到了掩体躲避,同时再将全部饲料洒了出來并口诵虫语,顷刻间,百条种类不一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來,呈现出一个防守的姿态,那九只蠕虫也都立即后退了两丈远,

    方毅回身看向小山,说道:“雏燕,你是有多怕虫子,”

    雏燕从小山后露出半个身影,手持匕首冷声道:“要你管,老娘就是最讨厌这些滑不溜秋的恶心玩意儿,”

    雏燕再勇猛也终究是个女人,女人的天性都爱毛茸茸的可爱宠物,极度抗拒这些光秃秃的丑陋虫子,

    方毅还真是难得的看到雏燕有退缩的时候,忍不住苦笑一声,说道:“唉,这种玩命儿的事以后还是得雄爷陪着,”

    “你是说我不可靠吗,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撤了,”

    “别,我就说说,大姐您留下,”

    “那就给老娘闭嘴,”

    “好好好,咱闭嘴,”

    “……”困在另一边小山后的巴图沉默不语,内心是又愤怒又抓狂,前一分钟还胜券在握,这一分钟却显得有些被动,

    让他愤怒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弄得自己功亏一篑,抓狂的是这两人居然在吵架斗嘴,还把不把自己和百虫当一回事了,

    巴图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粉往伤口处撒了撒,然后再口诵虫语,很快就有一些虫子爬到了他的伤口上,为他堵住了伤口和止住了血,

    他冷冷地笑了笑,开始诵念起攻击的虫鱼,这帮该死的家伙居然敢打扰自己的生活还伤了自己还抢了自己的其其格,这些人全部都得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受到了巴图的猛烈驱使,虫子突然唧唧唧地不断叫唤,然后像是猛兽出闸一般涌向了方毅等人,

    眼见方毅等人快要被这虫海给淹沒,朱魅终于赶到了,

    她看到现场情况之后连思考都沒有,直接冲上前将腕表摘了下來,猛地往地上砸,

    腕表砸烂,里面留出了特制的毒液,这些毒液本來是伊甸园杀手用來自杀用的,毒性剧烈无比,就连成年猛兽都能瞬间毙命,

    这些百虫虽然都沾染着毒性,可是体表是不防毒的,

    仅仅是一个瞬间,虫子就死了将近二十条,那些虫子看到前面的同伴都死了,产生了本能的恐惧,纷纷囤积在虫子尸体的身后,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好,

    方毅乐翻天了,朱魅來得太及时了,巴图气坏了,这事情來得也太过一波三折了,到底这个青衫汉人还有多少帮手,

    朱魅和方毅四目对视,刚想说些什么,她就看了看跳了出來的巴图,说道:“闲聊的话一会儿再说,”

    说着,她就想要往巴图那边冲过去,

    方毅看了看地上的毒液又看了看朱魅的手腕,立即意识到不对,抓住她的手臂轻声说道:“武器你都砸烂了你拿什么打,地上虫子还多,你找死啊,”

    朱魅眉毛挑了挑,说道:“它们不敢上來的,正害怕着呢,”

    方毅摇摇头,说道:“如果沒有虫使驱使的话确实是这样,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朱魅懂方毅的意思,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硬拼还能怎样,

    就在两人争持不下的时候,乌力罕和李素心也赶到了,乌力罕看到了巴图和周遭的模样,脸色都变了,

    他走上前,说道:“弟弟,你到底怎样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大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巴图笑了,笑得很癫狂,

    少顷,他指着乌力罕,冷喝道:“什么叫做我伤害大家,是他们來打扰我,打扰我的人全部都得死,你不想死就给我滚,”

    乌力罕摇了摇头,神情怜悯地一边往巴图走近,一边说道:“不,做人不是这么做的,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不能这样就夺走别人的生命,弟弟你听哥哥说,就像小时候爬山坡一样……那时候你最听哥哥的话了,”

    巴图的笑容突然收敛了起來,扫了哥哥乌力罕一眼,然后缓缓低下了头,好像真的能说动一样,

    乌力罕走到巴图身边站住,回头笑着跟方毅等人说道:“你们看,我弟弟还是个好人,他还是能听亲人的……”

    话还沒说完,乌力罕突然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眼睛往下移动,看见自己的左胸溅出了血花,

    在乌力罕闭上眼睛前,他看到的是巴图那扭曲冰冷的笑脸,似乎他沒有想过,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道风景,竟是这个模样,

    是的,巴图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然后,他看着血泊中的哥哥在笑,

    众人呆了,沒有人料想到,世上竟然有人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那比禽兽都不如啊,

    巴图,实在太过丧心病狂了,

    方毅愤怒得浑身发颤、双眼充血,他向前踏出一步,说道:“朱魅雏燕掩护我,我去救人,”

    人都是很重视亲情的,这是人的共性,巴图所做的事情可以说是人神共愤,就连朱魅和雏燕都压不住自己的杀心,想要将巴图给宰了,

    听到方毅说要救人,朱魅就回头说道:“巴图八成死了,你确定要救,不如先宰了他,”

    “不,先救人……”方毅嘴角抽了抽,盯着在舔嘴唇冷笑的巴图,说道:“死了,就拿他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