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汉升,你什么时候破境的,我怎么不知道?”

    黄忠不卑不亢,侧身向刘磐欠了欠身:“三个月前在鱼腹浦与益州军接战的时候。”

    刘磐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你救我突围那一次么?”

    “正是。”黄忠皱了皱眉,用眼神提醒刘磐,天子面前,你能不能老实一点,抢天子话头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刘磐茫然的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闭上了嘴巴。

    见此情景,刘辩心情更加愉快。刘磐这么没心机,对他来说是件好事。看来刘表为了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可没少花心思。既要镇得住场子,又不能让他起疑心。

    刘辩暂时打消了剥夺刘磐兵权的想法,这样的人留着比赶走好。

    “去军营,看看荆州军的威风。”

    蒯越心知肚明,什么也没说。黄忠有些意外,也没吭声,刘磐却兴奋不已,主动为刘辩导行。这是武士做的事,刘磐身为高级将领,却一点也不嫌丢人,反倒能为天子导行而倍感开心。

    江陵驻军以水师为主,大营也是水寨与旱寨连在一起。江边已经停了好几艘楼船,正等着刘辩上船检阅。刘辩下了驳兽,大步流星的走上跳板,跳板晃动起来,刘辩却没有放慢脚步,稳稳当当的走上大楼,将伸出手准备扶他的刘磐扔在身后。

    “陛下行过船?”没等刘磐惊讶,蒯越先吃了一惊。

    “很难么?”刘辩反问道。

    “北人走马,南人行船,这是人之常情。骑惯了马的人初次登船,多少有些胆怯。”

    “这算什么,大江难道比黄河还要急,比玄冥海还宽么?”董白不以为然的叫了起来,自己却站在岸边,一只脚踩在晃晃悠悠的跳板上,半天没敢迈出一步。卡乌捷见了,飞身下马,牵着董白的手,脚步轻快的走了楼船。脚踩在坚实的甲板上,董白的脸色才缓和了些,恢复了豪气,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陛下在玄冥海的时候,用山一样的大鱼拉船遨游大海,哪里会在乎这点小事。”

    蒯越等人有些吃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刘辩。这怎么听起来那么不真实呢,山一样的大鱼?不过,他们也不敢轻易否定,在刘辩身上发生的奇事太多了,什么事都有可能。

    “陛下,当真如此?”

    “哈哈,也没那么夸张啦。”刘辩负手走到舷边,远眺大江。“哪有山一样的大鱼,也就是一艘斗舰那么大而已。当时没有桨也没有帆,只好找两头鱼来拉船。她是听说的,每听一次,鱼都会大几分,结果就变成山一样大了。”

    蒯越忍俊不禁,笑道:“就算是斗舰一样大,那也是神物,董骑督也没说错。若非陛下亲口证实,臣真是不敢相信呢。”

    “没有亲眼见过的事,不敢相信也是很自然的事。不过,不敢相信不等于不肯相信,更不等于一口否定。对未知的事物,还有保留几分虚心的好。比如说,你见过破境的高手有什么样的实力吗?”

    蒯越摇摇头。他虽然武艺不错,却从来不以武人自居。

    “黄忠,给他们展示一下吧。”刘辩对黄忠等头示意。“让他们看看破境的高手真正能高到什么程度。”

    黄忠略作思索,躬身施礼。“唯!臣就展示一下箭术,请陛下指点。”

    这个时代的武艺以骑射为重。黄忠是南阳人,总体上算中原人。中原战事中骑兵比较少,骑战也有限,箭术就成为他们最重视的武艺。悟命破境,首先体现在眼力和力量、速度的大幅度提升,对黄忠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箭术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天子要看他的武艺,他自然要拿出最擅长的箭术。

    黄忠从亲卫手中接过弓,拉了拉弦,又接过一箭枝,在手中转了一个圈,搭在弓上。

    “请陛下指一个目标,三百步内,大小不论。”

    刘辩嘴角微挑:“黄忠,射死物,如何能展现你的能力。朕给你出个彩头。”他说着,招了招手,侍立在一旁的史阿上前,递上一块玉玦。刘辩接过,在手中掂了掂。“看到没有,待会儿朕会让大鹰将这块玉玦带上天空,什么时候朕让你射,你就什么时候放箭。射中了,玉玦就是你的,射失了,罢了你的军职,到朕身边做个普通的郎官。”

    黄忠眼神一闪,淡淡的应道:“唯!”

    刘辩打了个呼哨,蹲在牛金肩上的大鹰叼起玉玦,振翅而起,数息之间就飞上了天空,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跟着大鹰飞起,唯有黄忠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众人盯着大鹰,刘辩却迟迟没有发出消息,直到大鹰似乎消失在空中,刘辩这才笑了一声:“射!”

    众人愕然,这还怎么射,连鹰都看不到了,更何况玉玦。

    黄忠不动如山,仿佛没有听到刘辩的话。众人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这次在天子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可惜了,不仅没能露成脸,反而要丢一个大脸,千石的校尉丢了,只能做一个普通的郎官。

    就在众人为黄忠惋惜的时候,黄忠突然抬起了手臂,拉弓搭箭,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弓弦。

    羽箭猛的震颤了一下,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片刻之后,离弦之声才在众人耳边响起,“嗡”的一声,震人耳膜。

    众人愕然四顾,运足目力搜索,才发现已在数十步之外的羽箭。不过,箭的前方什么也没有,没有鹰,更没有什么玉玦。

    难道黄忠没办法,只能胡乱的射一箭?

    唯独刘辩眼中露出了惊异的色彩,这么多人,也只有他看出了黄忠的用意。他看了一眼面色不悦的董白,使了个眼色。董白撅着嘴,将两根指头伸进嘴里,吹了个尖利的口哨。

    哨声中,云端的大鹰敛翅俯冲而下,像一道黑色的闪色,划过三百步外的江面,探爪抓住了那枝快要落水的箭,重新飞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又飞了回来,收起双翅,轻轻的落在牛金伸出的手臂上。

    铁铸的鹰爪上,抓着一支利箭,箭杆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玦赫然在目。

    甲板上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黄忠将弓交给亲卫,躬身一拜:“臣无能,未能闻诏即射,愿为郎官,侍卫陛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