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闻言都是吃了一惊。

    “什么……这怎么可能?”

    “小飞,你别吓姐姐……”

    “谁的记忆?”

    “就知道你们会不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赵飞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侯小奎和涂强面前,仔细的看了看两人,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猴子、土狗,好兄弟,哥哥这辈子有你们两个兄弟,知足了!”停了停,又说:“两位兄弟,多保重,如果老天有眼,让我们兄弟有重逢的一天,我们再做好兄弟!”

    刹那间,侯小奎和涂强犹如遭逢雷击,浑身不住颤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忘了合上,脸上的表情分明错愕到了极点。

    猛然清醒过来,两人泪如雨下,扑上前抱住赵飞:“扬哥……你……”

    赵飞分别在他们肩上拍了拍,又走到**和赵明月面前。

    他开口对**说:“张哥,你是个实诚人,别的我不多说了,以后我姐就靠你了,好好待她!”

    **听了,顿时石化当场。

    赵飞又转头对旁边呆立的赵明月说:“姐,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很疼我,我脾气犟,老惹姐生气,我很愧疚。这张存单是爸妈留下的,姐你拿着吧。张哥是个好人,只要你们过得好,爸妈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赵明月“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她一把紧紧拽住赵飞的手,泪水喷涌而出,长时间压抑了的情绪,在此刻终于爆发了,屋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诉声:“小扬,小扬,真是你吗……姐真笨,真后悔没听出来你的意思……”

    **连忙上前扶住她。

    赵飞看着姐姐,说:“姐,我是小飞。不过,姐,小扬、小飞都是你的亲弟弟,我们是一家人!”待赵明月慢慢止住了哭泣,他继续说道:“我想你们都猜到了,现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一些小扬的记忆,这真是阴差阳错,估计没人能解释得了原因,但事实就是事实。”

    侯小奎呼了一口气,说:“难怪不得,刚才飞哥发烟的时候我就奇怪,那个动作,明明就是扬哥的招牌动作嘛。”涂强也点点头,表示他也看出来了。

    赵飞叹口气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只能理解为,这是小扬怨气不散,欲假手于我,替他和二婶他们报仇!在这里我当着姐姐发誓,我赵飞今生,必将讨回这笔血债,不死不休!”

    赵明月惊呼说:“小飞,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姐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了……”

    是啊,十天时间内,她接二连三送走三个亲人,而且不是一次性送走,而是一个接一个的走,其心灵上受到的重创可想而知,那些悲情几乎压垮了她。

    赵飞面色凝重地点头说:“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冲动的,更不会蛮干,报仇用智不用力,一刀杀了岂不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今后的日子生-不-如-死!”

    后面几个字,赵飞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用力说出来的,声音里透出的寒意,让在场的人都是为之一凛。

    涂强把胸脯拍得嘭嘭响,说:“飞哥,从今天起,不管你是扬哥还是飞哥,我们都是你的好兄弟,需要我们做什么直接说,没说的,兄弟肯定助你一臂之力!”

    “谢了,兄弟!对了,今天我所说的话,是只限于我们几个人知晓的秘密,千万别在外面泄露。我可不想别人拿我当怪物,更不想成为科研机构的小白鼠。”

    在场的几个人都郑重地点点头。

    送走了侯小奎和涂强哥俩不久,杜立功也来了。

    听说了赵飞的事,这个赵正才生前的唯一知己好友,肯定得前来看望。

    赵明月立马迎上去,抱怨说:“杜叔,您能来看看小辈,我们就感激不尽啦,还带什么东西啊!”

    “呵呵,路上正好看见水果摊,顺便就买了点。”

    **将泡好的茶水,放在杜立功座位旁边的茶几上,笑着问:“杜叔,听说您马上要高升了,有这回事吗?”

    杜立功笑了笑,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在茶几上叩了两下,以示谢意,然后说:“哦,小张也听说了?呵呵,陈主任要调镇党政办公室,高主任要坐正,组织上对我也进行了考察,已经找我谈话了,估计就定下来了吧。不过你们知道就行了,现在还不好乱传。”

    几个人都说:“恭喜杜叔了!”

    看见赵飞在一旁用小刀削着水果,杜立功问:“小飞,身体恢复得怎样?看上去气色还算不错。”

    “多谢杜叔关心!”赵飞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恢复得挺好的,能吃能睡,从来没有这么健康过……”

    杜立功点点头:“健康就好,不过最值得庆幸的,还是恢复了神智,正才兄泉下有知,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杜叔,镇里乡镇企业赢利水平怎么样?”

    杜立功在手中的苹果上咬了一口,摇摇头:“普遍不是很理想……”

    赵飞点头说:“我们镇乡镇企业大多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生产工艺落后,技术条件简陋,有的厂连技术人员也没有,只能干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产品,同时管理方式也普遍落后,企业所获得的附加值和利润偏低,就是必然结果了。”

    杜立功惊讶的看他一眼,说:“小飞还懂这些?”

    “我在大学时候学的就是工商管理。”

    “哦,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是回红星纸箱厂吗?”

    赵飞摇摇头,说:“残疾人厂我是不打算回去了,我想自己找点事做。不过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想好。”

    “不错,年轻人就需要有股子闯劲。要不这样吧,去年镇上乡镇企业经济普遍效益不理想,今年打算在部分企业里实行承包制,不如你看熟悉什么行业,可以选一个来承包。除了带走职工工资,每年只需象征性向镇里上缴一点承包费就行了。”

    “哦——”赵飞眼睛不禁一亮,“杜叔,不知道涉及到哪些企业?”

    杜立功把果核放进烟灰缸里,然后扳着手指数道:“今年总共有三家试点,有第二棉纺织厂、青龙镇铁厂和你们‘红星’纸箱厂……”

    “‘红星’纸箱厂也要搞承包试点?”赵飞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考虑到是残疾人福利工厂,除免缴所得税外,镇里还给予了一些优惠的政策,但‘红星’纸箱厂还是连续三年没完成镇上的经济考核指标,职工收入水平持续在低位徘徊,经贸办也不好给镇里交代。所以这次也准备拿出来搞承包制改革试点,争取能提高职工收入,维护社会稳定。这可是一个机会啊。”

    “杜叔,”赵飞问道,“承包纸箱厂需要多少费用?”

    “这个……本来是要向承包方收取一定的风险保证金的,鉴于你这种情况,我可以向单位建议就不收取了。这次的承包期是两年,需要每年向单位上缴一定的承包款,具体数额协商后再定,应该不会太高,超出承包款部分的利润,归承包方所有。”

    “那承包人有哪些权利呢?”

    “经营自主权和人事权,经营人员和所有的财会人员由承包方自行聘任或委派,经营人员的工资、奖金也由承包方支付,但可列入厂里的经营费用帐内。”

    “哦,明白了。”赵飞在心里大致盘算了下,不觉有些动心,干咳一声说,“杜叔,您看要是我出头去承包纸箱厂的话,合适吗?有多大把握?”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杜立功笑骂道,“镇里最担心的就是纸箱厂。陈厂长工作倒是兢兢业业的,只是年龄大了,没什么闯劲,加上性格太内向死板,在家抓下生产还可以,出去跑市场就像要他的命,几乎就是坐等客户上门。至于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好手好脚、知事明理就算骨干了,这么多年,连个副厂长都没物色出来,更不要说站出来搞承包了。你要是肯出来承包,那可是工厂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