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河上。波光粼粼。偶尔可以见到银鱼跳跃出水面。岸边种植的粗大杨柳树。纸条上叶子已经变成了深绿色。偶尔夹杂着枯黄。被风一吹。就落到水面上。

    十几艘漂亮的画舫游船。在湖面上轻轻的行驶着。这些画舫游船有大有小。大的高达三层。能够容下近百人。小的只能够数十人在上面玩乐。

    严清歌和柔福长公主就在最小的那艘画舫上。姑嫂两个开着窗户。看着外面的碧波。面前的小桌上放了酒菜。静静的观看上河面风光。

    骤然见到这样广阔的河流。严清歌的心胸也不由得跟着为之开阔。面对如此自然奇观。人的那些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好像都变得非常渺小。不足一提了一样。

    但这种感觉只是暂时的。差不多赏玩了一会儿景色。严清歌好奇的问向柔福长公主:“嫂嫂。今日早上城门开门那么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

    柔福长公主瞧瞧船上。几个丫鬟都是贴身的忠心丫头。因为船舱比较狭小。都在外面伺候。那船夫有丫鬟们看着。还要划船。当然不会有可能偷听她们讲话。便点了点头:“昨晚上京里不太平。一队禁卫军发现有人作乱。结果查抄出整整近万兵器。全部放在外城的一座民房里。”

    想到早上闻到的血腥味。严清歌觉得。有可能那民房附近一条街的人都遭了秧。

    沒想到柔福长公主继续道:“他们顺藤摸瓜。找到内城。将一位刘姓大臣全家下狱。那刘家并不干净。当时就反抗起來。两边都有死伤。早上那队禁卫军。就是去郊外那刘姓大臣在京郊的祖庄上继续抓人的。”

    严清歌大吃一惊。沒想到京城里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儿。

    柔福长公主知道这些。必然是柔慧公主告诉她的。但是柔慧公主却像是沒事儿人一样。照着自己之前的计划宴饮作乐。看前面那一辆大游船上欢快的动静。來的客人们显然也都开心的很。完全沒有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弟妹。你勿要想得太多。”柔福长公主劝慰她:“今朝有酒今朝醉。第一时间更新我们出來。就是好好玩的。”

    兴许是丫鬟们也觉得严清歌她们在画舫内枯坐无聊。她们笑嘻嘻的进來。道:“王妃娘娘。小王妃娘娘。前面画舫柔慧公主放下來一辆小舟。给咱们送來两个乐师。要不要听她们给您二位弹琴助兴。”

    严清歌点点头。柔福长公主却是笑道:“叫她们在外头等着。这船上吊杆有么。我和弟妹一边出去钓鱼。一边儿听她们唱歌。”

    “嫂嫂。我们坐的船一直在朝前走。怎么可能钓上鱼。”严清歌讶异道。

    “河钓有河钓的钓法。船钓有船钓的钓法。”柔福长公主笑呵呵的:“我以前也不会这样钓鱼。第一时间更新还是以前在宫里未出嫁的时候。皇兄白龙鱼服。带我出去玩儿。亲自教我的呢。”

    柔福长公主來了兴致。非要拉着严清歌船钓。

    船钓的讲究和河钓果然不同。严清歌平素连河钓都沒有过一次。自然是笨手笨脚。柔福长公主都钓上來三四条手臂长的大鱼了。严清歌还一无所获。

    外面的天气正好。因为已经是十月份了。所以太阳晒下來。一点儿都不觉得热。只感觉到温暖。加上河面上吹來的潾潾细风。舒服的人想要眯眼睡上一觉。

    严清歌已经完全放弃了钓上鱼。只是将鱼竿握在手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看着柔福长公主认真的钓鱼。

    柔福长公主还在劝着严清歌:“你别担心。头次钓鱼的人。运气都好。可能很长时间钓不上來。可是第一钩的鱼。绝对不会差劲的。”

    说着说着。好像是为了回应柔福长公主的话。忽然。严清歌手里的鱼竿猛地一沉。像是挂住了什么。

    她下意识的猛地握紧了鱼竿。吃惊道:“鱼钩上有东西。”

    柔福长公主见她拽着鱼竿不放。随着船朝前行驶。鱼线都被拉直了。若不是严清歌力气大。只怕要将严清歌整个人都扯出去。

    她们用的鱼竿是京城里的名匠人用上好的材料做成。据说可以钓上几百斤重的鱼王。如今见着鱼竿的表现。可见水面下的那东西不小。

    柔福长公主索性抛下自己的鱼竿。过來指导严清歌怎么使劲儿。但是水下的那东西。却是根本一点都不服帖。那些柔福长公主指教的小法子。完全不起用。

    几个丫鬟也着急了。拿了长挂杆。 帮着严清歌收鱼线。一船的女人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那水下的巨物拖近了。

    寻霜的眼睛尖的很。那东西才在水下面显现出雏形。她就吃惊叫起來:“不是鱼。似乎是个人。”

    船上的丫鬟们登时炸了锅。

    不一会儿。水下那人就被完全捞了上來。

    这是个做蛮人打扮的男人。身上胡乱穿着一身破烂的布衣裳。身上露出來的部分。不管是手腕腿脚。还是脖颈脸面。全都刺着靛蓝色的刺青。将他本來的面目全部遮住了。很难分辨出他本來长什么样子。

    那些刺青甚至连他的头皮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看得人浑身发麻。

    那两名熟知水性的船夫被叫过來。他们上手一摸道:“还有救。”说完一个倒提起人。一个摁肚子。只见那蛮人的嘴里朝外一股股喷着水。高高涨起的腹部一会儿就平了下去。

    然后。那两名船夫对着这人的胸口一阵捶打。终于站起身。道:“活了。”

    一名胆大的丫鬟伸指头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发现果然有气儿了。

    严清歌站在旁边不吭声。总觉得这人的轮廓隐约有些熟悉。可是因为这人鼻子好像受过伤。长的歪成三截。加上那些可怖的刺青。所以怎么都认不出來。

    钓鱼钓上來个奇形怪状的蛮人。严清歌也是无奈的。

    她不能总是守着这个男人。而且她们画舫的地方小。便任由下人将他抬到甲班后面去。

    柔福长公主笑道:“弟妹。第一时间更新我沒有骗你吧。头次钓鱼都是会有好运的。你看。你就钓上來一个大的。”

    “嫂嫂莫要取笑我了。”严清歌想了想。总觉得那人满身刺青。应该属于危险人物。对几个丫鬟嘱咐了一声:“将那人绑起來。别叫他一会儿醒了挣脱开。”

    柔福长公主看严清歌这么细心。不由得赞许的点点头。她们船上除了两个船夫。都是女子。那个蛮人一身的疙瘩肉。个子又高。万一真的是歹徒。到时候发起横。可是沒人拦得住。

    刚才因为救这人。那两个船夫被叫过來帮忙。因为沒人划船。她们的小画舫已经离前面的大船有点距离了。这是水上。她们基本都是旱鸭子。第一时间更新真的被打下水。前面的人來不及救。基本等于沒命了。

    经了这件事。船上的气氛活泼不少。几个丫鬟也有说有笑的。各个调侃对方。说要钓一条金龟婿上來。

    柔福长公主索性笑道:“你们钓吧。我和弟妹看着。瞧瞧你们这些丫头。有哪个是有福气的。若真是谁钓上來金龟婿。我给你们放奴籍。八十抬嫁妆送出去。”

    一群丫鬟明知道柔福长公主是在开玩笑。还是一个个欢呼不休。开心的声音快要把小小的画舫掀翻了。

    一群丫鬟聚在船的一侧钓鱼。只留了两个伺候严清歌和柔福长公主。

    晒了一会儿。严清歌面上有些红了。才想说要进屋去。船尾的船夫大喊起來:“两位娘娘。您们捞上來的人啊。他醒了。”

    “你去看看。问下他是哪儿的人。怎么落水的。”严清歌吩咐寻霜过去。

    寻霜乖巧的点点头。抬步到了船尾。

    过一会儿。她回來了。无奈道:“大小姐。那人不会说咱们大周话。满嘴都是叽里咕噜的蛮语。寻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那就带回京再说吧。”现在京城既会说蛮话又会说大周的人很多很多。

    “那人可凶了。他一直朝奴婢呲牙咧嘴。还挣扎着要把绳子崩开。幸亏刚才绑的紧。他才沒挣脱。”寻霜说道。

    “别管他。”严清歌话音才落。就听见后面嗵的一声响。

    船夫大喊道:“躺下。不躺。不躺我叫你躺。”随着啪的一声响。又是嗵的一声。

    寻霜快步跑到后面看了看情况。过來给严清歌道:“那人手脚被绑着。竟然还能一个鲤鱼打挺站起來。船老大看他蛮的很。举船桨把他打倒了。”

    严清歌是练过武的。知道手脚被缚还能鲤鱼打挺站起來是多么难的事儿。不由得好奇道:“我看看去。”

    “大小姐。您还是别去了。船老大把他脑袋打了个口子。脸上都是血。他眼神儿毒的很。别提多吓人了。”寻霜扶着严清歌。沒叫她过去。

    想到那人本來就难看的脸上再蜿蜒上几道血痕。严清歌顿时也失去了胃口。

    就在这时。前面的几个丫鬟忽然发出一阵欢呼:“钓上了钓上了。好沉啊。肯定又是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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