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严娘子,地方到了,咱家不能进去,您下來吧,”

    “多谢公公,”严淑玉行个礼,举止优雅的下了马车,

    她來之前,太子已经叫人知会过这里的女尼,一进门,就有两名中年尼姑走过來,双手合十,对严淑玉道:“师太可是宫里來的严娘子,”

    “是,”严淑玉答道,

    “请严娘子随我们來,”这两名中年尼姑在庵中的地位不低,穿着一身黄色的御赐缁衣,眉宇间静如止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道,瞧表情举止,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大殿里被供奉的那些神像,

    “严娘子,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庵中不比宫里精致,只每日早晚供应粗茶淡饭,错过便沒了,每日早课和午课,请娘子务必前往大殿,别的时候,您自便就是,”这两名尼姑只随便交代一声,就离开了,

    严淑玉推开了眼前的屋门,

    只见这是间非常小的斗室,只放了一张窄窄的小床,铺着灰布床单,放着个灰面被子,靠着窗户有一桌一椅,墙角放了只素面木箱,用來放东西,

    抛开这些家具,能用來落脚的地方,就一个转身那么大,

    她从來沒有住过这么小的屋子,

    严淑玉心情复杂,又四处搜寻了一番,在抽屉里找到了几本佛经,和念珠、笔墨纸砚等物,床底下被放了脸盆、毛巾,并一个极小的夜壶,旁边的箱子里,则有几身崭新的四季缁衣和内衣、鞋袜等等,

    对一个一心苦修的尼姑來说,这些东西已经很够了,

    严淑玉不是女尼,

    她在床头静坐了小半刻,轻轻的起身,将门反锁上,将自己带來的包裹打开,

    里面放着洁白绫罗做成的内衣,和两大瓶香脂,以及擦牙用的宫中特制香粉,和小小的几盒子胭脂水粉,

    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出现在尼姑庵里的,严淑玉机警的爬到床下,将这些东西贴着床板,绑在床板背面,只留下一瓶香脂,放到了柜子的角落,

    她來这里,可不是为了像方才那样的两个尼姑一样,把自己折磨的不像凡人的,将來走出去的时候,她要自己的皮肤还像现在一样娇嫩,一口贝齿若还像现在一样洁白如玉,再描眉画目,才好引人注意,

    收拾好一切,外面鸣起了钟声,严淑玉以前去过妙莲寺,知道这钟声是召唤出家人去上午课的,

    她随手将佛珠捏在手中,把抽屉里的几本佛经捧在胸前,朝大殿走去,

    皇庵里的尼姑并不多,只有二十余人,里面有过半是从京城各个尼姑庵里取修持高深,佛法精妙的尼子,选调而來,另有极少的一部分,才是从宫中发配來的有错之人,

    先皇还在的时候,曾经发配过几位宫中女人來皇庵,但是自从现在的皇帝登基后,鲜少送人过來,据严淑玉所知,二十年來,唯有她和前几日一个在凤藻宫杀人的蛮女被送了过來,

    严淑玉快到大殿的时候,听见一个腔调略有些怪异的女声喊道:“你们别跟着我,我自己去就是,”

    这女声里满是愤愤不平,严淑玉一转头,便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跺着脚跑了过來,

    这女子的容貌生的巧夺天工,虽然肤色和发色和瞳孔颜色都和大周人不同,且五官也未免太深刻了点儿,但若抛开第一眼看到时的惊诧感,再细看的时候,便会觉得好看,

    严淑玉立时明白,这女子就是被皇后送來这里的海娜珠了,

    午课讲的东西,对严淑玉來说并不难,听过午课,一群尼姑又在一起乌泱泱的念了小半刻经文,便散了,

    走到门口,严淑玉发现,海娜珠并不是一个人在走,她身后还跟了两名身强体壮的尼姑,

    这两名尼姑虽然眼观鼻、鼻观心,但是对海娜珠却寸步不离,几乎是贴着她行动,

    严淑玉一时好奇,走上前,行了个佛礼,问道:“敢问这位可是海娜珠海姑娘,”

    “你是谁,”海娜珠满是戒备的看向严淑玉,朝后退了一步,

    离得近了,严淑玉发现,海娜珠的眼睛下面,微微有些青色的阴影,皮肤也有些干燥起皮,沒有远看那么惊艳,可见她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严淑玉微微一笑:“我是才从宫里來的严娘子,是太子殿下的侍妾,”

    “你是太子的人,”海娜珠骤然变色,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恨不得生吃了严淑玉,

    严淑玉本以为海娜珠听见她是储秀宫侍妾后,态度会好点,沒想到海娜珠似乎极为不喜欢太子,

    她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不解的看向海娜珠,海娜珠一双蓝色的眼睛里全是厌恶,冷笑一声:“你跟太子回话,我逃不掉的,不用叫你來,看着我的那些人,不止一个呢,”

    “海姑娘这是什么话,”严淑玉吃惊的看向海娜珠,终于道:“我也是犯了错,背后说殿下是非,被赶來的,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见面剑拔弩张,”

    名义上,严淑玉是在解释自己來这里的理由,实际上,却是在拉拢海娜珠,

    海娜珠犹自不信,恶狠狠的盯着严淑玉看了两眼,转身在两个尼姑的监视下离去了,

    严淑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暗道蛮人果然不好打交道,心中另有了计较,

    接下來的几日,严淑玉都乖乖的上着早课和午课,从來不惹麻烦,沒几天,她就能感觉到,背地里偷偷盯着她的那几位尼姑,想着她不会闹事儿,便懈怠了下來,

    她之前因海姨娘的事情,在寺里住过很久,早将常见的经文背的滚瓜烂熟,对某些经义的了解,亦很有基础,不多时,就跟庵里住的近的几位师太來往越发密切,

    海娜珠却是一日比一日暴躁,甚至在某次上午课的时候,暴起呵斥正在讲经义的师太,说她讲的不对,

    眼看着海娜珠越來越憔悴,越來越失态的变化,严淑玉在心里暗暗盘算,觉得机会快來了,

    终于,这日的早课和午课,海娜珠沒有來,

    水月庵里,一到天黑,除了点着长明灯的主殿外,别处都是一片黑暗,尼姑们若沒有大事儿,是绝不能点灯的,

    严淑玉很早就看好了海娜珠的住所,在一片寂静的院子里,轻手轻脚朝海娜珠那里走去,

    即便抹黑,她也不会找错海娜珠住的地方,更何况,今夜海娜珠住的那地方亮着灯火,

    轻轻的叩响了房门,门内,一名中年女尼的声音响起:“是谁啊,”

    “是我,严娘子,我听闻海姑娘病了,來看看她,我家中以前开药房,会一些医术,”

    听了严淑玉的话,门被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名女尼看着严淑玉,双手合十,念了法号,请她进來,

    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又有海娜珠的对比,这些女尼们对严淑玉的印象非常好,对她并不避讳,

    床上,海娜珠眼皮紧闭,满脸倔强的躺着,她面色潮红,脸上起了不少疹子,嘴唇上全是干裂的深纹,瞧着憔悴不堪,

    严淑玉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海娜珠的脉象,叹道:“海姑娘是心思郁结,外感湿邪,风气入体,才得了这样的病,若想治好也容易,可是心结不去,怕是以后会屡屡犯病,”

    看护海娜珠的那两名尼姑脸上,都露出了难办的表情,

    今天來的郎中说的跟严淑玉差不多,只是海娜珠对水月庵非常的抗拒,还逃跑过几次,

    这心结,不是她们能解开的,

    严淑玉对着这两名女尼淡淡一笑:“二位若是能信过我,就让我劝一劝海姑娘,毕竟我们都是从宫里來的,兴许对海姑娘的病情有所帮助,”

    “谁要你劝,”海娜珠露出个凶狠的表情,瞪大了眼睛,她本來就沒有睡着,听了严淑玉的话,生病时本就脾气不好,现在更是怒气冲冲的朝着严淑玉呵斥了起來,

    “严小姐,你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那两名尼姑叹口气,摇摇头,

    她们跟着海娜珠有时候了,知道海娜珠油盐不进,好说歹说,都是不会听的,

    严淑玉被海娜珠这么凶,却还是一脸温柔淡定道:“两位不让我试一试,又如何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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