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风暴怒的话刚落夜雪的气势就变了凌厉而狂暴尤其是那双冰眸如刀似箭

    即使是夏琪龙脸色也猛然沉了下來虽然对何潇雨的作风颇有微词但是小风的话更是令他难以接受当即冷声说:“我希望你说话注意点”

    小风的脸色不变仿佛夜雪的气势和夏琪龙的话语并不曾对他造成一丁点影响唯独何潇雨的淡定让他有种挫败感冷冷看着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硬声说:“你不信我的话”

    “我信”何潇雨轻笑一声满是寂寞的说:“如果你真能杀了我我会感激你”

    “潇雨”夏琪龙骤然一惊怔怔看着对方他知道何潇雨这句话是真心的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有厌世的心态唯一知道的是只从魏钊死后一切都变了何潇雨虽说还是何潇雨不过他总觉得在他们之间渐渐出现一道无法触摸的隔阂

    或许夜雪是第一个知道何潇雨心思的人毕竟她们在幻境里早已心意相通令人心悸的气势骤收黯然的瞳孔下缓缓把通道给小风让开她不想何潇雨死非常的不想

    “你什么意思”小风彻底懵了这样的何潇雨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有人如此想死尤其这个人拥有傲人的家世背景于理不通于情更不通

    “有时候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用如此平静的语气來说这句令人心酸的话何潇雨或许是第一个人缓缓移开视线再一次落在枯树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颗树格外感兴趣也许是它和他的心异常相似吧都是那么的干枯沒有生命力

    沉默了半天小风轻轻迈开步伐经过何潇雨身旁的时候淡然道:“如果要救人就快点吧”

    对不起沈小鱼

    轻叹一声何潇雨缓缓收回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地面猛然瞳孔一阵收缩幽蓝暗淡的月光下慕容钰的身影全面暴露出來

    这是梦吗

    枯树、缰绳、女尸、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运动鞋这一切的一切竟和梦里一模一样

    喀--嚓叭叭叭一阵骨头摩擦的异响缓缓在黑夜中荡开伴随着缰绳紧勒的闷响女尸的脑壳渐渐被拉高那张鲜血淋淋的脸庞也呈现在慕容钰呆滞的瞳孔里

    “小鱼”嘟喃过后慕容钰双腿一软硬生生跪坐下去那双不甘的眼睛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里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沈小鱼绝望的质问“你为什么不來救我为什么”

    眼泪止不住的溢出來仰视天空的脸看到何潇雨死命的吼叫可惜他的世界太安静了除了对方逐渐模糊的脸庞听不见任何声音

    头发太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勒的很紧深入肌肤的发条僵硬如绳随着紧扯喉骨节节爆响崩裂伸到极限的舌尖徒劳无功吸取着永远够不着的空气失焦的瞳孔不断扩散渐渐和枯树上俯视而下的瞳孔形成一色

    何潇雨的脚步声很轻、很慢仿佛害怕惊醒沉睡中的人世界上的一切声音消失了除了细小到几乎停息的心跳眼前急促游走的人群也逐渐消失了连夏琪龙着急的比划也开始模糊他的世界他的眼里就只剩下那道跪地倒仰的身影那双涣散到极限的瞳孔愈发清晰

    “你是谁”学校门口何潇雨拭去嘴角的血丝警惕盯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身影

    “我叫慕容钰”慕容钰带着一丝邪笑伸手把何潇雨拉了起來

    “你为什么要帮我”瞥了眼躺在一旁痛苦哀号的几人何潇雨渐渐调正视线

    “我看你顺眼看他们不顺眼”慕容钰说得很嚣张很是不屑的说:“我最讨厌以多欺少”

    “10个打5个你不也是以多欺少吗”何潇雨就是何潇雨面对帮助自己的人也沒有给对方一丝情面

    “我不一样”慕容钰笑了很是狂妄的说:“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可他们沒有所以我可以以多欺少而他们却不行”

    “你够直率我喜欢”何潇雨也笑了缓缓伸出手说:“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

    紧紧盯着伸出的手慕容钰瞬间來了兴趣略带调侃的说:“你想和我成为朋友”

    “是的”

    “你有钱么”

    “我现在沒有但是长大后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让你足以在深圳横着走多到沒有人可以威胁你的生命”何潇雨无视其他人不屑和嘲笑的目光就这样静静伸着手坦然迎接慕容钰满是兴趣的眼神

    “成交”慕容钰重重握上何潇雨的手

    场景逐渐模糊消失当慕容钰那张意气扬发的脸庞和眼前这张死气沉沉的脸画上勾时何潇雨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噗极度胸闷之下一口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临昏迷之际只闻耳旁传來的阵阵惊叫声

    沈小鱼死了死的很惨她的尸体被挂在枯树上

    这个消息就如瘟疫蔓延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小村庄里连续不断的死人让原本放下心的村民再一次惶恐不安笔仙索命、冤魂复仇、屠杀全村等等离奇的说法也如同飓风般席卷而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比以往來得更加猛烈村民开始像蝗虫一样拼命的逃离这里除了那些老到走不动和死守祖业的人

    沒有阳光的清晨冻彻心扉十室九空的景象更是将新人村的荒凉宣泄的淋漓尽致

    何潇雨缓缓睁开眼睛呆滞而空洞就这样静静望着天花板上游走觅食的蜘蛛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很像紧贴在蛛网上无法挣脱的蚊子

    “主人你醒了”一直在旁伺候的夜雪明显一喜只是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盯着何潇雨一动不动哪怕是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的模样心酸的厉害

    就这样一个犹如死人般躺着一个宛如雕像般站着不哭不笑不吵不闹死寂而怪异期间夏琪龙來了又离开当他再次到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带着两份热乎乎的盒饭和一个消息

    “魏钊的父母來了”看着无动于衷的何潇雨夏琪龙眼红的厉害近乎哽咽的说:“他们已经把魏钊的尸体带回去埋葬了”

    何潇雨依旧沒有一丝反应连呆看天花板的眼神都沒有发生一丝变化仿佛是一根沒有生命的人形木雕

    或许知道何潇雨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夏琪龙叹了口气轻声对夜雪说:“吃完饭你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也很累了我还要去帮忙处理魏钊的后事潇雨就拜托你了”话毕转身就离开了

    夜晚夏琪龙又來了带來了两份新盒饭和另一个消息“慕容钰的家人已经把他的尸体带走了不过他们留下话让我转告你他们在等你的交代”

    夏琪龙并不知道何潇雨是否听得进去只是看到桌子上的盒饭一动不动就连夜雪和何潇雨都保持着清晨的模样心里更是又酸又痛闷声不吭将冷却的盒饭带走留下新带來热气腾腾的饭盒

    黑豹酒吧

    小风就像酒鬼一样狂灌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仿佛对周围鄙夷的视线视若无睹

    杨筱旭的举动很奇怪既想抢走师父的酒杯又害怕对方那双凌厉的眼神僵持在半空中的手显得进退两难这种怪异的气氛直到夏漠然的出现才有所缓解

    抬头瞥了眼对面坐下來的夏漠然小风继续仰头灌下一杯酒正想伸手提瓶倒酒却不想让对方抢先拿了去

    夏漠然给自己满上一杯小抿一口轻声说:“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默了半天直到又有两杯下肚小风才苦涩的说:“昨晚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很失败”

    或许明白小风此时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夏漠然除了用明亮的眼睛抚平对方的伤口并不插话

    “从小师父就教育我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良心尤其作为驱魔人不但必须拥有一颗正直的心还要具备百折不饶的精神只要认为是对的就必须去坚持哪怕在这个过程粉身碎骨也不能妥协”说到这里小风的脸色骤然一红充满激动的说:“可是我昨晚居然妥协了最可笑的是我居然因为害怕何潇雨的威胁而做了有史以來第一次违背心意之事你知道吗我恨我自己我讨厌自己”

    “对不起”夏漠然的头垂得很低就如对小风的愧疚不管怎么说对方所受的委屈也是因为自己

    “我很失败真的很失败”小风又是狠狠一杯下肚颓废的说:“作为驱魔人既消灭不了怨灵又救不了被怨灵诅咒的人作为常人既不能据理力争又无法坚持自己的底线”

    “对不起”这一刻夏漠然似乎除了这句话找不到其他能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