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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太凶险,但绝不能称作轻松,

    看着一地的尸体,徐雷麻木的笑着将妖刀收回,已经记不清这是第一次遇袭,造成天下苍生生灵涂炭的祸害,人人得而诛之,只是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心底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正义”,又有多少是冲着不知道从何处发起,但的的确确已凑出的一大笔天文数字“暗花”,祸害人头一个,可换取人间挥霍不尽的荣华富贵,

    凌青衣的实力也许在徐雷之上,但从未出手,即使徐雷好几次险些失手,不管凌青衣是贵不可言的赵天师家的掌上明珠也好,还是那个喜欢把自己足迹洒落在这片大陆上无数山山水水的女子也好,这些对徐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保护她,

    徐雷和凌青衣的肖像被人描得惟妙惟肖,很快便散布开來,贴在最显眼的告示墙面上,肖像的下方标记着一大串天文数字,有些本事的当即跳脚义愤填膺骂娘,然后或结伴或单独去寻找那两个祸害为天下苍生“报仇,”沒本事的便朝肖像上边吐口水,问候祖宗数十代,作为祸害之一的凌青衣父亲,赵太师自然也在着祖宗数十代之列,只不过他还是像年轻时一样能够隐忍,也有可能心怀愧疚,在这些无关痛痒的辱骂中继续保持着他在华龙帝国朝中不可撼动的尊贵地位,

    深夜,小镇的一家还算雅致的客栈,掌柜的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看着一本比他脸还要干净的账本摇头叹气,他的这间酒楼小得不能再小,平日里本就只够他养家糊口,只是自从三大帝国大战天下大乱后,便开始过上了入不敷出的生活,

    踌躇片刻后,想到家里那个大屁股婆娘和那个食量大的惊人的胖儿子,掌柜终于将心一横,从干净的账簿里撕下一页纸,挥笔在上边写了四个大字,,此店出兑,

    比实际年龄看起來要沧桑许多的脸孔,老泪纵横,年轻时便经营这这间小小的客栈,娶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媳妇儿,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算小日子舒坦,隔三差五还能弄倆闲钱出去偷偷喝上两杯,

    他突然将头抬起,怒视着贴在门口处的两张肖像,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只恨自己不是战魂者,不然那两行肖像下的数字砍下些零头便能让他再娶十几个比家里大屁股女人还要水灵还要苗条的小娘子,剩下的钱可以用來装修可扩建他的这间保持同样规模十几年的小客栈,

    “呸,祸害,”掌柜的狠狠将账本砸了过去,

    却被一人稳稳接住,

    “青衣,看來咱连成了过街老鼠了呀,”徐雷笑眯眯的看着贴在客栈门口的两幅肖像,“我的画得还凑合,你的不像,可能天下每人能把你画像,”

    凌青衣也打趣道,“你给那画师什么好处了,硬生生把一个丑八怪画得还算凑合看得过去,”

    徐雷指着自己:“丑八怪,我,”

    “难道是我,”凌青衣似笑非笑,

    徐雷最怕她这个表情,指着自己无奈叹气道,“是我,”

    掌柜的早已筛糠一般抖作一团,那两幅肖像下边不仅有着一串诱人的天文数字,也有小楷标注二人的“劣迹”,几分真几分假无从得知,但这些标注的劣迹中只要有一项有半点真,那就足以让他吓破了胆,上边的劣迹可以用几个字总结出,杀人如麻,实力深不可测,

    不管是杀人如麻还是实力深不可测,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客栈掌柜能够惹得起的,

    只不过和那些面目狰狞的江洋大盗不同,这二人看起來生得斯斯文文,若不是那两张惟妙惟肖的画像,打死他也不相信这二人就是那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

    “住店,”徐雷走到柜台前边,一脸无害笑眯眯的说着,

    “饶……饶命……”掌柜哆嗦着,就差沒尿了裤子,

    徐雷微微皱了皱眉头,略微加大些音量,“住店,”

    掌柜差点破了但,条件反射一般,“上房一间,”

    凌青衣笑道,“是两间,”

    徐雷有些沮丧,刚要开口,看到凌青衣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泄了气,摆摆手道,“挨在一起的两间,”

    掌柜的连滚带爬,还好这间小小的客栈只有两层楼,不然若是爬个五六楼非得把他折腾的够呛,

    徐雷自然沒有同情心泛滥,嘴角勾着一抹嘲讽,只是不慌不慢的跟在前边爬着带路浑身筛糠的掌柜,二十几年不同寻常的经历,他已经忘记了同情儿子该如何写,若是互换位置,今天爬在地上的是他,说不定掌柜手里还会拿条鞭子哈哈大笑,

    房间还算整洁,徐雷看也沒有看半跪在地上筛糠的掌柜,随手扔下几枚金币,“房费,还有封口费,”

    掌柜一个激灵,听到封口二字终于沒有把好关,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

    最喜洁净的凌青衣本能捂了捂鼻子,徐雷抬起一脚踹在掌柜肩膀上,“半柱香后,若是还能闻到一点味道,我一把火把你和这间客栈烧成灰,”

    掌柜喜极而泣,因为这句话包含的含义是,他只要在半柱香之内洗干净地板,不仅不用死,这几枚金币也就归他了,

    徐雷将门掩上后才发现凌青衣还在身后,

    “要不,今晚就住这儿了,”徐雷一脸自嘲,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

    却沒想到凌青衣竟然点了点头,

    徐雷一愣,突然瞪大眼睛,“真的,”

    凌青衣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床,然后又指了指地板,

    徐雷立即泄了气,一脸的失望,不过眼里仍然有着一抹喜色,已经同房,同床还会远吗,

    月明星稀,如水月光顺着窗帘缝隙倾泻而进,刚好照到躺在地板上的徐雷,

    “青衣,”

    “嗯,”

    “给你说个事儿,你听完不许生我的气,就算生也可以,不过不许不理我,也不许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

    和衣而睡的凌青衣从床上坐起,双手环着膝盖赤着脚,“好吧,我答应你,你说吧,”

    徐雷也从地上坐起,看着凌青衣认真道:“那天我对你说,我会和你一起找个每人认识咱倆的地方,或是草原放牧,或是山林男耕女织,”

    凌青衣疑惑道,“你该不是又要问我后不后悔了吧,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我一点也不后悔,”

    徐雷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在这之前,我还得去做一件必须去做的事,”

    凌青衣沉默不语,

    徐雷连忙道,“你可以先找个地方安顿下來,我去把事办好后立刻过來找你,”

    说完后,徐雷继续有些无奈叹气道,“只不过我不想骗你,或许你要等我几年,或是几十年,或是……一辈子都等不到,”

    沉默,

    良久后,凌青衣才轻轻道,“我做不到,”

    徐雷低着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食指紧紧扣着,虽然一点也不怪她,

    “那……”

    徐雷突然呆住,他看见他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凌青衣披着如水一般长发,赤着足,一抹青纱裙,哗一下将窗帘拉开,银华月光铺满房间每一个角落,

    她推开窗户,对着空旷苍穹大声喊道,“都给我听着,我叫凌青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徐雷的女人,我要和他一起负天下,负苍生,陪他走遍一世繁华,不离不弃,”

    徐雷一把将凌青衣紧紧揽入怀中,朝着窗外月色大声吼道,“我叫徐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要守护一个叫做凌青衣的女人,哪怕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万人唾弃,”

    二人相视而笑,默契扭过头,齐声喊道,“我们这辈子,一起祸害苍生,一起祸害天下,”

    小镇已被无数火把照亮,小小客栈被围得水泄不通,掌柜正指着二楼窗口对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铠甲的军官说着什么,

    “喂,在这儿呢,”徐雷站在窗口笑眯眯朝正指手画脚的掌柜喊了一声,掌柜吓得连忙钻到马肚子下又开始筛糠,

    “杀了他们,杀了这两个祸害,”聚集的士兵和百姓开始激动起來,并暗暗希望呆会儿运气好一些,要是能够捡着条完整的胳膊腿儿这辈子可就高枕无忧锦衣玉食,若是运气再好些,能够抢着个完好的头颅,那便是鲤鱼跳了龙门,蚯蚓上了天宫,

    别说是这些百姓,就连士兵们都已经沒了纪律,骑着高头大马军官模样的人顾不上许多,狠狠一夹马肚子从背后抽出一支大戟便朝着客栈大门冲去,全然沒有顾忌到那被马蹄子一蹄踏得沒了进气儿的掌柜,

    徐雷轻轻将窗户掩上,对凌青衣笑道,“你先睡吧,可能会有点吵闹,”

    凌青衣笑着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

    徐雷笑着转身离去,不忘轻轻将房门掩上,只是面色却再找不到一丝温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渗人的杀伐与冷冽,

    妖刀已在掌中,凌空劈出,那冲在最前头的军官连人带铠甲瞬间分成剖面光滑的两半,

    紧接着是一道一人高的黑色妖旋,紧随其后的几人还未來得及叫出声便成了支离破碎的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