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每年一大会,或春或秋,临期酌定,先半月遣帖启知,每月一小会,除正月、六月、七月、十二月祁寒盛暑不举外,二月、八月,以仲丁之日为始,会各三日,愿赴者至,不必遍启,每会推一人为主,说“四书”一章,此外,有问则问,有商量则商量,凡在会中,各虚怀以听,在讲习之余,他们还讽议朝政,裁量人物,指陈时弊,锐意图新;主张志在世道,躬行实践,反对空发议论,脱离实际,因此倾动朝野,海内一些抱道忤时的士大夫等都仰慕应和,闻风响附,皆以东林为归,学舍至不能容,一时盛况空前,成为江南人文荟萃的一大区会,又是议论国事的主要舆论中心,所以也就无关乎魏忠贤要下令把这里给毁了,可惜魏忠贤所托非人,其本人也因为这个时代交通工具的极端落后沒办法亲临此地察看,所以这个禁毁的命令到了无锡就变成了衙门派人去贴封条,结果书院的书生不让贴,衙役们被唬得在大门边的墙上随便一贴就算交差了,

    而高居庙堂之高的魏忠贤还自以为自己的命令得到了认真贯彻实施了,也就沒再多问,

    现实的情况时,在东林书院,数百学子不顾天气酷暑,聚集在书院丽泽堂内外,公开讨论大明帝国有史以來最年轻的封疆大吏,年方二十一岁的张振岳,

    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政治体制下,张振岳这种幸进之人都是为人鄙视的,就算他之前在辽东立下了赫赫战功,可他毕竟太年轻,更要命的是由武入文,这属于严重颠覆明代“三观”的行为,加上这个“毁三观”的命令來自于举世公认的昏君天启帝,那书生们就沒什么客气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会议的发起人并不是东林党的哪位领袖,现在东林党在朝廷的打击下根本不敢言声,连钱谦益这样爱出风头的在这个时候都选择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在家里整理藏书做学问了,

    末世英雄出少年,发起这次会议的人年纪不过年长张振岳四岁,也姓张,单名一个溥字,初字乾度,现字天如,太仓人,此人不过是个举人,却很能审时度势,值此东林式微,江南士林群龙无首的机会,他抓住机遇,借张振岳出任大明帝国有史以來第一年轻总督的机会,公然组织了这一次的机会,

    虽然他和张振岳不认识,也无过节,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张振岳作为他攻击的对象,在他看來,张振岳能够成为靶子,那么他就是江南士人人人痛恨的阉党无疑了,

    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这点由不得张振岳自己,

    和清代商人沦为官员养得肥猪,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不同,明代的由于士族阶层的门槛比较低,勋贵集团又无法掌握国家政权,所以尽管商和士被朱元璋强行分为两个阶层,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容易就变成了一个阶级,在这样一个社会背景下,江南士绅严格來说是可以和江南士林划约等号的,

    而今天在无锡东林书院的这个集会严格來说是各取所需的一个集会,江南士子家中大多有作坊有矿业,以无锡为例,大明每二十家织布作坊里无锡就必有一家,而产量更是十占其一,所以与会的大多是希望通过这样一个集会形成一个实质性的联盟,共同应对朝廷派下來的,前所未有的,集东南军政、矿税监、海关于一体的三合一总督张振岳,

    而张溥之所以在和张振岳沒什么仇沒什么怨的情况下挑这个头,则是他敏锐的从江南士绅的反应中感觉到了机遇,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虽然自己也只有二十多岁,但是身为家族庶子,为嫡支轻视的张溥却有一颗追求成功的心,他要成为江南士林的名士、领袖,他要成为顾宪成、高攀龙、李三才、赵南星那样的人,所以他勇敢的站出來,联合张采、杨廷枢、杨彝、顾梦麟、朱隗、吴昌时等十一人在天启四年组织了“应社”(复社前身之一),所以他才敢在高攀龙被逼投水自尽后不畏权势,十分大胆的写下《五人墓碑记》,公开抨击阉党,而现在他更是不惧生死,公开举起大旗,对抗张振岳这个“阉党走狗”,

    这次大会开得十分成功,因为明代以八股文取士,读书士人为砥砺文章,求取功名,因而尊师交友,结社成风,而以江浙一带尤其,所以参加这次东林大会的云间几社、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阳社、云簪社、吴门羽朋社、吴门匡社、武林读书社、山左朋大社、中州端社、莱阳邑社、浙东超社、浙西庄社、黄州质社与张溥领导江南应社等十几个社团在大会的次日就达成了一致,成立江南复社,大家一起诵读顾宪成所留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以忠君爱国,扫除奸佞为目标,共推张溥、张采这“娄东二张”为盟主,成立了江南复社,而复社成立的第一个斗争目标,就是“驱张护民”,

    用张溥的话來说就是,若是张振岳能够安于本分倒也罢了,若是他要在江南刮地皮,那么复社上下一心,驱逐这等阉党走狗,

    可惜张溥自己不知道的是,他们大家要驱逐的“阉狗”张振岳此刻就坐在丽泽堂里,听着大家愤怒声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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