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谁信无弦发妙音

    一座高山半山腰的十余丈大小的石台上,如今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石台中央位置却有一个小小池塘,点缀着几点绿萍,两朵芙蕖,

    在春日的阳光下,微风轻轻拂动池塘边上的一株绿柳,千朵万朵白色的柳絮随风而动,飞满了山腰石台上的一切,

    绿柳下的一个黄色蒲团上如今坐着一位一身白色僧袍的三十來岁男子,头剃得精光,面对着眼前连绵无尽的云海,其双手上抬,在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虚空,十指快速地拨弄着什么,

    无弦身后乃是紧靠山壁的一座小茅草屋,茅草屋的屋顶和周围全部都是开满各色鲜花的蓼箩藤蔓植物,显得十分的清雅,朴素,

    他手中拨弄着的不过是他心中所想象出來的古筝罢了,

    一曲终了,无弦紧闭的双目才慢慢睁开,其十分清秀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萧然独处意沉吟,谁信无弦发妙音,终日法堂唯静坐,更无人问本來心,”无弦站起了身形,走到了石台边缘,口中念着一首佛偈,暗自点了点头,满意之极的模样,

    就在这时,无弦头顶上空一阵金光闪动,却是出现了一个丈许大小的金色光阵,这光阵出现的一瞬间,就爆发出來一股股灵气波动吹得周围一阵嗡鸣和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无弦倒是转过身來,有些哑然地看了看上空,但是他也并不是太过于吃惊,而后笑道:“虽移茅舍入深居,难断红尘心机事,”

    “不好,此地怎么会有其他人,闵兄,你可沒有对我说过此事,”光阵之上一阵金光闪耀,难以看清楚金光中的一切,但却传來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咦,怎么可能,”这时,又传來了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

    “什么怎么可能,”

    “虞兄无需害怕,此人我认识,”

    “哦,”

    ......

    这二人就在金光闪动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仿佛并沒有将无弦放在眼中和心上一般,

    几个呼吸之后,半空中的金光和异象开始慢慢敛去,噗通两声传來,“啊,”一个金袍男子和一个白袍男子从半空中跌落了下來,屁股着地,甚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无弦看着前方的两人,却是双手负立,面带笑容,不动声色,

    “闵兄,此人身上一点儿法力波动也沒有,只不过一个凡人罢了,你怎么可能认识此人,”这时,摔在左边的白袍男子问着对面的金袍男子,

    “嘿嘿,此事稍后再向你解释,”金袍男子说完这话,却是站起了身形,走到了无弦的面前,抱拳一礼,面带肃穆地说道:“弟子闵游,拜见无弦大师,”

    “无弦大师,”白袍男子心中一惊,他可是从來就沒有听闻过“无弦大师,”这个名号,对方到底是谁,他也只能听听二人会如何说了,

    “阿弥陀佛,沒想到十几年未见,你却也成为了魔月宗人,而且也已经到了假丹期的修为,真是人世变幻几唏嘘,

    咦,这位小兄弟倒是有些奇怪,”无弦说完此话,却是看向了对面还躺在地上不起的虞彦,其单手向着虞彦轻轻一摆,一道清风从其僧袍中激荡而去,虞彦感觉一股极为柔和之力及身,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立了起來,且悬浮在半空缓缓地向着无弦而去,

    沒有了丝毫法力的虞彦此时却是有些惊慌地看了看无弦和正看着他的闵游,闵游轻轻点头,示意虞彦这和尚对他并无任何威胁后,虞彦才慢慢放弃了挣扎,

    两个呼吸不到,虞彦也就同样站在了无弦的面前,虞彦虽然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任何法力波动,可是也知道了对方绝非什么凡人一个,而且修为境界也是自己根本看不透的,

    所以刚刚站稳了身形,虞彦也抱拳一礼地说道:“晚辈虞彦,拜见无弦前辈,”

    “你身上有着让我感觉到压迫的东西,真是奇哉怪也,而且除此之外,我还感受到你的身上有着让我感觉十分熟悉的东西,又是奇哉怪也,

    阿弥陀佛,啧啧,如此修为却也修炼了隔绝我等神识探查的本事,倒是在这青元大陆十分难见之事,看來你过去定然有着一番常人难得的机遇,既然如此,我倒是沒有必要再询问什么了,”无弦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虞彦后,又转过头來看向了闵游,

    虞彦感觉刚才自己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临身,听到对方这样一说,仿佛就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秘密拆穿一番,心中冷汗急流下,百念翻腾;可是对方并沒有深究的意思,他也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

    沒有想到千辛万苦地从天炎地煞逃了出來,却是遇到了一个修为境界深不可测的怪和尚,还好是和闵游一同出來的,若是他单独出來,恐怕结果会是完全不同吧,

    “师父,哦,不,无弦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无弦大师也是魔月宗人不成,”闵游战战兢兢地问道,

    虞彦一听闵游口中的“师父,”二字,已经了然了不少的事情;此刻他也只能从二人接下來的对话中多了解一些信息了,

    “这么多年了,看來你还是未能在心中改口,我与你不过有传技之缘,却无师徒之实,大师二字也是虚无,就叫我无弦吧,

    我之所在在此地,不过也是不想被世人打扰,图个清净自在;至于我是不是魔月宗人,我只能对你说,我既是魔月宗人,也非魔月宗人,佛说此言是空,即是非空,故名是空,也就是此理了,

    一切的身份,地位,一切的时间,空间虚虚实实,有无相生,原本性空,执着是苦,不如放下,

    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够将所有的事情经过对我说清楚,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说谎的,”对于自己的身份,无弦打了一个哈哈;而对于之后自己关心的问題,他却是正襟危坐地看向了闵游,

    虞彦心中一紧,这和尚看來多半和魔月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不知道闵游这家伙是否会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的老底给揭穿了,本來放松的心情如今一下又紧张了起來,

    接下來闵游所说的一切,却是让虞彦心中再次暗骂不已,这也已经是他和闵游合作以來,不知道第几次暗骂此子了,

    闵游却是十分老实地将虞彦的身份,地位解释得清清楚楚;闵游也将他自己这些年來的一切经历给无弦大师说清楚了,并说道他最终掌管了魔月宗根基所在的角宿海;自然谷星罗,虞彦,上官玉儿为何会出现在角宿海之事,闵游也是毫不保留;以及之后魔月宗上层的反应,谷星罗几人的危险处境等等也是实言以告;闵游也解释清楚了他和皇甫智兄弟二人的恩怨情仇,以及将二人灭杀的经过;还将虞彦和他之间的约定相告,

    不过这闵游好歹并未将虞彦到过传闻中的星龙岛一事告诉无弦,而且有关“血莲”一事,也是以其他的重要之物代替了,这却让在一旁听之的虞彦心中冷汗阵阵,

    一个多时辰后,听完闵游讲完一切的无弦,却是转过身去,踱着步子,在二人面前走來走去,面无表情,暗自沉吟着什么,

    二人仿佛如同被等宣判罪行一般地等在了原地,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來,

    一盏茶之后,无弦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地说道:“沒有想到,这些年來你也受了这么多苦楚,”而后他又转过身來,看了看虞彦,然后说道:“你是赤城宗弟子,难怪我能够感受到你身上的一股熟悉的味道,”

    虞彦听到对方这样一说,心中一跳,不知道接下來这前辈又会对他说些什么,

    “你放心,你和魔月宗的恩恩怨怨,我可沒有什么兴趣去管,既然你是赤城宗后辈中排名第一的弟子,我倒是有兴趣了解一下你的实力一二,看看赤城宗是否还有当年之盛,

    若是你的实力还让我满意,我就可以当今日什么也沒有看见,什么也沒有听见,放你离开,你和闵儿之间的约定,自然还是算数的;若是你的实力不能让我满意,那么我就只能将你留在我这里了,而且答应给闵儿的东西也要交给他,

    如何,”无弦如此说道,

    虞彦却沒有想到对方会这样说,看來对方所谓的自己是魔月宗人,也非魔月宗人,说得倒是不错,所行之事完全凭着自己的喜好,根本沒有将魔月宗的利益放在眼中,

    对方所谓的询问自己,不过履行一个形式罢了,难道自己说不成,就可以不用展示实力了吗,想到这里,虞彦心中一阵苦笑,而后看了看对面的闵游,

    闵游却以无奈和抱歉地眼神看着他,

    “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那么晚辈也就献丑了,可是因为连日來在天炎地煞中赶路,我和闵兄如今一身法力用尽,恐怕需要几日时间來恢复法力,方可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还望前辈允许我在此地恢复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