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调整后,在田裕民的提议下,王一波调到了督查二科,暂时代理督查二科的副科长,这也算是田裕民对王一波忠心耿耿的一种回报,至于督查二科的科长范全科,因为嫖娼事件,已经作了免职处理,原來的副科长李精忠,按照肖志宏的提议,上了一格,接替范全科的位置,

    人事问題,在单位里向來是敏感的话題,田裕民及时地将王一波推了出去,这是他分管督查二科的的份内之议,同时也沒越权越线,对督查二科的科长人选提出意见,这获得了督查室几位副主任的默认,同时也让肖志宏对他沒有戒心,

    既能顺利通过自己的提议人选,又不冒犯一把手的权威,可算是一个老官场的老到之处,这点田裕民不露痕迹地做到了,

    既然是督查重要工作,又涉及到各县、市区的督查,田裕民开始忙碌了起來,他带着王一波,开始辗转各地,督查领导批示下來的督查任务,

    田裕民督查的第一个案件,是青山县后山乡的一起老师强奸女学生的案件,他之所以选择这个案件作为督查的第一个案件,是因为自己是从青山县出來的,那儿的情况,他熟悉,督查起來,自然也就方便多了,

    一个阴雨霏霏的秋日,田裕民他们悄悄出发了,坐在王一波那辆七成新的桑塔纳2000上,田裕民有点浮想联翩,转眼间,自己从青山县出來已经几个月了,直到今天,他才有了点衣锦还乡的感觉,要是早在十天前,若是他那个时候去青山,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过去,他还是提不起精神來,毕竟,当时,自己还坐在省委督查室的冷板凳上,那种滋味难受,

    秋日的阴雨,已将街道冲刷一新,路旁的香樟树,已在悄悄的落下枯黄的老叶,萌生出新的叶子,这香樟树,虽然乍一看,总是一副常绿的老样子,可它却在悄悄地迎着四季,悄悄地发生着改变,进入秋季以后,仔细观察,它们最大的变化就是绿叶之间,长出了一串又一串细小的果实,虽然细小,却也是一年的收获,秋风吹來,它们慢慢地长大,慢慢地成熟,

    心情好了,感觉到路也变宽阔了,出城的道路,也沒有那么拥挤了,

    一路上,田裕民在悄悄观察窗外的风景,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他想起了自己在青山县发生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想起郑筱梅时,内心就充满了一种期待,那个成熟的少妇,带给自己的,是别样的体验,这次來青山,只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和她独处的机会,

    于是,田裕民掏出手机,给郑筱梅发了一则短信,说是自己到青山公干,正在去青山县长的路上,过了一会儿,他手机响起了“嘟嘟”的信息提示音,郑筱梅发來了短信,她大感意外,表示了热切的欢迎,于是,两人就你來我往,來了个短信大会,直到他们将一切该说的都说完了,才停下了短信聊天,

    发了那么长时间的短信,田裕民手心都沁出汗來了,

    这个时候,田裕民他们已经过了青山县城,在田裕民的指挥下,王一波将车开到了去后山乡的路上,

    当田裕民和王一波站在后山乡中学的门口时,他们才发现,这是一座相当简陋的乡镇中学,仅有三栋红砖瓦房,学校连正式的校门也沒有,就在最前面的一栋瓦房中间,拆去一间房子,那儿就成了进出学校的大门,

    田裕民让王一波将车子停在学校的大门外,自己和王一波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学校里正在上课,沒有人注意到有两个人走进校园,王不波悄声问道:“田主任,要不,我们先去校长办公室,”

    田裕民摇了摇头道:“不,先四处走走吧,”想了想,他又对王一波交代道:“你最好别说话,让我來,”

    王一波望着田裕民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田裕民是什么用意,可他向來对田裕民是言听计从,

    这次下來,他自然一切全听田主任的,

    田裕民一开口,说的是一口地道的青山话,王一波就知晓了田裕民的用意,原來,田裕民在青山工作过,青山当地的话,田裕民会说,他蹩进一个老师的房间,那是一位年约四十五、六的男教师,穿着一件洗得有点褪色的茄克衫,戴着一副镜片像啤酒瓶底般厚的眼镜,一只眼镜腿,兴许是摔折了,还给绑上了胶布,

    田裕民掏出香烟盒,问道老师贵姓,知道老师姓张后,他给张老师打上一梭子,信手从张老师的破旧办公桌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和张老师开始浅声细语地交谈了起來,他们开始聊的一些,不过是学校近年來的一些近况,田裕民聊天中,不时地给张老师递烟,看得出來,张老师是个老烟囱,在烟雾缭绕中,也十分健谈,两人相谈甚欢,慢慢地,田裕民将话題往“强奸女学生”的事件上引,他问道:“张老师,前段时间,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张老师一听到田裕民提到“一件大事”,十分敏感,他马上噤声不语,瞅了瞅王一波,王一波马上借故退了出去,

    见王一波退出去了,张老师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问道:“你们是上面來的领导吧,”

    田裕民见到张老师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他讪笑道:“何以见得,”

    其实,你们刚下车,我就看见了,你们有着领导的派头,抽的又是好香烟,尤其是你,一点领导架子也沒有,一定是上面下來的大领导,

    看來领导抽好烟,也是一个特点,不过,田裕民抽的是自己的香烟,他坐冷板凳那么久,可沒资格抽那种公务烟,

    他有意想和张老师抬抬杠,于是笑着问道:“领导派头和领导架子,有区别吗,”

    “当然有,领导派头,那是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气质,领导架子,那是故意装出來的,上面的领导,虽然不端架子,因为在大机关待久了,自然而然流露出來一种领导的霸气,下面的领导,因为装,故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那是有区别的,”

    听了张老师这话,田裕民不自觉地瞅了瞅门外的王一波,他有点纳闷,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王一波身上的领导派头,

    见了田裕民这副神态,张老师自然了然于胸,他呵呵一笑道:“别看了,你看不出來的,你是王一波的领导,你怎么能从他身上发现出來那种领导派头,”

    田裕民隐约觉得张老师说的有点道理,也许,张老师说的领导派头,也正是自己从漆春明、孔超等人身上感觉到的无形剑气,

    于是,他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工作证,递给了张老师,张老师接过工作证,看了看,他立时恭敬了起來,说道:“您.......是田主任,”

    田裕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既然,将身份亮开了,就可以公开调查了,

    田裕民向王一波招了招手,

    王一波走了进去,顺手将四处漏风的杉木板门关上,他从随身带着的夹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作记录,

    张老师一看两人这架式,是正式开始调查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小声讲了起來,

    田裕民一边问问題,一边微笑回应,王一波飞快地做着记录,差不多谈了半个小时,随着张老师的谈话,田裕民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和王一波有了个大致印象,那就是,这起“强奸事件”并非无中生有,而是证据确凿,后山乡中学初二有个女生,名叫郑带弟,从进初一起,就让他们班的班主任黄开练以各种小恩小惠给骗到宿舍,给诱奸了,以后,这个黄开练,又多次在教室里、操场上诱奸郑带弟多次,

    直到今年上半年,郑带弟家人才发现郑带弟的肚子鼓了起來,开始他们以为是肚子里面长了一个瘤,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怀孕了,郑带弟家人顿时如同听到晴天霹雳,一时懵了,女儿才只十三岁,读书读书的,居然怀孕了,

    回去后,郑带弟的母亲悄悄找她一了解,他们才知晓了真相,原來,他们班的班主任黄开练,从郑带弟读初二起,就诱奸了郑带弟,郑家人懵了,他们悄悄地找学校讨个说法,学校将黄开练找了來,当面对质,黄开练也承认了,学校方面,一开始答应得蛮好,说是先把孩子打下來,一定会给他们一个说法,郑带弟家人考虑到天气越來越热,郑带弟的肚子越來越大,他们就同意了学校的方案,于是带着郑带弟去县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沒想到,堕胎手术做好后,学校再也不肯认账,说是根本沒有发生那回事,是郑家人无中生有地讹诈,郑家人眼见被人耍了,当然不甘心,他们不再顾及女儿的脸面,去学校公开理论,事情越闹越大,不知道怎么惊动了乡政府,乡长胡修武亲自出动,他一个电话打给乡派出所,乡派出所的民警出动,将郑家人全部抓了起來,送到了县拘留所,关了起來......

    听完这些,田裕民十分愤慨,他一拳击打在那张破旧办公桌的桌面上,直震得桌子跳动了起來:“妈拉个巴子的,查,一查到底,”

    田裕民沒想到,自己一盛怒之下,几乎惊动了整个校园,许多正在上课的学生,都好奇地朝这儿张望了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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