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背靠小山的土夯院落,十几间低矮的茅草房一字排开,宽敞的院落被几簇红柳软软的围住,院子中央的一棵千年梧桐,显现着经年的沧桑。

    夜幕笼罩下的不远处,一座不大但却相对讲究的院落,被一群参差不齐的榆树,遮掩的半隐半现,一缕袅袅炊烟,舔向月明的天空,显示着这里的安静与和谐。

    看来,从这里来往的客商并不是很多,空旷的院落只摆放着敬轩他们的货物。

    月,已经悄然的斜挂在了澄明的天际,北面的阿尔泰山脉,隐约得像是画中淡墨的一笔。

    吃过饭,敬轩安顿大伙休息,便和了尘像是闲溜达似的,信步来到了屋侧不远的沙丘。

    静静仰望了一眼星星渐渐曾多的夜空,敬轩轻叹口气说:“姑娘的事虽然怪异蹊跷,但有两点是肯定的,一,那伙人非常了解这里的气候变化,尤其对风沙的演变规律是了如指掌。二,他们肯定在附近有窝点,不然咋会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了尘赞同的点头道:“我对沙漠的情形不甚了解,事发突然,就那阵突如其来的风沙就让人心惊胆寒。听你这么一说,倒也符合江湖盗贼的路数。”

    见敬轩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视着隐隐可见的院落,和马灯高悬的驼店,了尘微微点头道:“是该从这里下手。”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便故意大声说笑着回到了客房。

    月已西沉,漫天的星被一抹多情的云,软软包裹的若隐若现,就像给澄明的苍穹蒙上了一层剔透的薄纱。

    两条轻灵的身影一闪,便瞬间消失在银白的夜色里。

    机警心细的敬轩,在晚上吃饭时,无意间发现个情况,让他一直纳闷不解。

    那就是匆匆进出厨房的人中,有个身材结实的黑脸汉,只见进去,却没见再出来,敬轩借故看菜,还探头朝里面瞄了一眼。

    于是,趁着夜深人静,敬轩便和了尘悄然闪身出门,使出夜行轻功,猫伏鼠行般的摸进了黑漆漆的后厨房。

    二人打亮火折仔细查看了一番,见靠墙的一个木柜,立的有些蹊跷。虽然柜子高大结实,但却并未摆放碗碟瓷器,而只是凌乱的放了几件并不常用的闲物。

    弱光下,二人相视一笑,便轻轻移开木柜,后面果然露出个不大洞口。

    二人暗自一喜,刚要闪身而入,就听的门外突然传了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二人配合默契,迅速放好木柜,抖身便平挂在了屋顶。这是夜行人的救命绝招,‘平地腾云’。

    进来的是店老板和后堂弄菜的矮胖子,手里还拎着个烟熏火燎的马灯,只见矮胖子一副猥亵谄媚的样子,冲店老板嘿嘿一笑说:“我看今天弄回的几个妞儿,一个赛过一个的水灵,可别让那伙小子尝了鲜。”

    店老板鼻子冷哼道:“他敢!没老子的话,谁他娘的也不许先下手。”说着,抖着满脸横肉,目露凶光。

    说着,只听得木柜‘吱呀’一声响,灯光和人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敬轩两个随即树叶般轻飘飘的落地,侧耳静听了片刻,便轻轻移开木柜,闪身进入洞内。

    人可直立的洞穴,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敬轩略微懵愣了一下,心想:明明见那两个人是拎灯而入,咋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江湖经验丰富的了尘,也像是觉出了其中的蹊跷,他轻摇火折,示意敬轩跟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

    没走几步,见一个拐弯处,竟然有道封闭严实的木板门。敬轩暗自一笑,知道这便是见不到灯光的原因。

    只见了尘举着火折仔细查看了木门,像是并没发现异常,于是,轻轻推开了门,又将身子闪在了门侧。

    静待了片刻见洞内悄然无声,只是感觉一股清凉的山风,顺洞而出,像是两面洞开了一般。

    见无异常,了尘便小心的虚探左脚,查看脚下并无机关暗井的痕迹,这才猫腰朝前摸去。

    拐过一道软弯,前面出现一缕晃若鬼火的亮光,像是前面两人的痕迹。了尘暗自一喜,便使出轻功,加快了步伐。

    朝前走了一段,见拎灯人的影子若隐若现,洞身也显得宽阔了起来,了尘便和敬轩收了火折,随着亮光慢慢跟进。

    前面又出现一道门颈,但却不见门。了尘正自纳闷,只听得‘哗啦’声响,一道铁栏便从天而降,生生的堵住了去路。

    了尘说声不好,刚要回头后撤,就见一道黑影闪过,结实的木板已经闸死了通道。惊愣之际,定眼一看,所幸敬轩不在里面。

    再朝前看,人影全无,灯光不见,空旷漆黑的洞内,只传来两声阴冷奸诈的笑声。

    敬轩按照了尘的暗示,在与他拉开十步远得距离相随而行,听的‘哗啦’声响,知道有诈,赶忙纵身后跃,才险险躲过木闸。

    惊愣之余,不得不佩服了尘的江湖经验。否则,自己也早被困在了里面。

    闪出洞外,敬轩几个起落便隐在那院屋子的墙下,正屋亮着灯,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女嬉闹饮酒的声音。

    敬轩捡起枣大的土块扔进院,见没啥动静,便跃身而入,潜在一棵老榆树下查看动静。

    从说话嬉笑的声音判断,里面至少有三四个男人和一个女子。见院内四处寂静,敬轩刚要闪身进前,身侧不远处,却突然站起个女子。

    不等女子惊愕的失声叫喊,便被敬轩捂住嘴巴,飞身夹出院外,来到院前不远的红柳丛。

    见女子筛糠似的瑟瑟发抖,牙齿磕得‘咯咯’作响,敬轩依然捂住她的嘴,声音温软的说:“别害怕,我不会害你,只想问你些事情,不许乱叫,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女子像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银白的月光下,白皙的面颊显得更加的惨白,黑亮的双眸和浅红的薄唇,倒也显出几分姿色。

    敬轩放开她,声音平淡道:“这屋里都是些啥人?和那个驼店有关联么?”

    不料,女子的一番话,竟让敬轩凭空升起了一股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