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纳兰嫣月的信笺,萧凡疯狂的驾驶着车子,向紫竹庵驶去,唯一让萧凡欣慰的就是纳兰嫣月没有离开东北境内,纳兰嫣月的信笺,萧凡看了无数次,看一次,就伤心一次。

    “至尊阁一战,君为嫣月孤战天下,嫣月已知君心意,只是,世事弄人,与君虽在咫尺,却是天涯,断无法与君相知相守,嫣月本无颜面苟存于世间,只是嫣月若死,恐君相随,君知嫣月苦衷,切勿勉强,嫣月无它念,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足矣,身在寺庙之中,必日日夜夜为君祈祷,请君勿念,勿寻。”寥寥几十字,却是道尽了纳兰嫣月凄凉的心境。

    往日种种,在脑海中浮现,萧凡恨不得车子能飞起来。

    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被萧凡生生的压缩到了一个小时。

    山路崎岖,当车子进无可进的时候,萧凡方才下车,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踏上崎岖的小路。

    登临山顶之际,一座古刹映入萧凡的眼帘,“这便是嫣月出家的地方吗?”萧凡低声喃喃道,将信笺轻轻折起,收入怀中,这是纳兰嫣月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

    山中清寂,香客寥寥。

    萧凡信步迈入庵中,庵中诸多地方,却是已经被落叶掩盖,萧凡眼中浮现一抹凄凉之色,他怎么忍心,让纳兰嫣月受这样的苦。

    一步一步向佛堂走去,途中却是遇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尼姑,“施主,礼佛吗?”尼姑如是问道。

    “寻人,”萧凡淡淡的回答道。

    “施主寻的可是纳兰嫣月?”老尼姑看着萧凡问道。

    “正是,嫣月可在此?”萧凡看着老尼姑问道。

    “在,”老尼姑看着萧凡,微微颔首。

    顺着老尼姑的指引,萧凡迈入佛堂之中,一袭灰色道袍的清丽身影落入萧凡的眼帘,“嫣月,”萧凡柔声唤道。

    女子转身,一张清秀不施粉黛的脸蛋儿落入萧凡的眼中,正是纳兰嫣月。

    “你还是寻来了?”纳兰嫣月看着萧凡说道。

    萧凡轻轻点点头,“我又怎么忍心让你青灯古佛,了却此生。”萧凡看着纳兰嫣月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跟我回去好吗?”萧凡看着纳兰嫣月说道。

    “你若一心想要出家,我便为你盖个寺庙,何苦要落于这深山之中。”萧凡如是说道。

    “山中清幽,远离世俗,若在俗世中,嫣月只怕心中无定,嫣月之心,以陷入囹圄之中,请你不要强迫嫣月好吗?”纳兰嫣月看着萧凡说道。

    俏脸上却是流露出一抹凄凉之色。

    “嫣月,你何苦如此?”萧凡看着纳兰嫣月苦笑着说道。

    “嫣月之意已决,”纳兰嫣月凝视着萧凡的脸庞,轻轻转过身去,声音中带着一抹颤抖说道。

    闻言,萧凡仰天一叹,“你我之间,一定要如此吗?”萧凡看着纳兰嫣月问道。

    “是,”纳兰嫣月轻轻点点头,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若是有一天倦了,便来找我,”萧凡对着纳兰嫣月的背影说道,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这里,永远都有的你的位置。”萧凡看着纳兰嫣月的背影,声音沙哑的说道。

    静默,令人心碎的静默,站在原地良久,纳兰嫣月却始终不曾回头,萧凡苍凉一笑,转身离去。纳兰嫣月转身,看着萧凡离开的身影,委顿在地上,泣不成声,她又怎么会不清楚萧凡此刻心中的痛,那抹将天地间的孤寂都溶于己身的背影,最终消失在纳兰嫣月模糊的泪眼中。

    他何尝不想强势霸道的将纳兰嫣月带走,只是他不能,若是萧凡意动,天下寺庙绝无一人敢收容纳兰嫣月,只是这样,除了让两人越走越远,别无他途。

    因为他清楚她的苦衷,所以他不勉强她,只盼着有一天纳兰嫣月能够放下心结,虽然萧凡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心中却仍留余念。

    来到外间,却是遇到了一进门时遇到的老尼姑,“师太,”萧凡微微颔首。

    “施主,可是寻到了。”老尼姑看着萧凡问道。

    萧凡轻轻点头,“世间之事,不遂人意者十之**,施主切勿太过执着,我观嫣月尘缘未了,遂未给她落发,来日或有转机也未可说,一切随缘就是。”老尼姑看着萧凡说道。

    佛家,讲究一个“缘”字。

    本来不信诸天神佛的萧凡,这一刻倒是希望,预言成真。

    对着老尼姑点点头,萧凡向山下走去,此刻确实无心与老尼姑论佛,深深的看了一眼紫竹庵三个大字,萧凡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秋风拂过,几许凉意蔓延心间,泛黄的树叶,随着秋风,纷纷下落,将一片黄叶捻在指尖,萧凡眼中浮现一抹悲凉之色,“无边秋叶萧萧下,也无风雨也无晴。”萧凡苍凉一笑,轻声感叹。

    顺着来时的路,离开山中,来到泊车处,看着无边的旷野,“啊,”萧凡放声嘶吼,凄凉的叫声,如受伤的野兽的一般。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萧凡的脸颊缓缓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发泄过后,萧凡一脸颓废的靠在车子上,一颗香烟,放在唇边,轻轻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那道身影仿佛就在眼前,萧凡伸出手,抓向虚空处,那道身影,随着萧凡伸出手,缓缓再虚空中破碎。

    一股无法言喻的伤感孤寂,在萧凡心间蔓延开来,曾经的每一个画面,变成此刻萧凡唯一祭奠纳兰嫣月的线索。

    就这样,一个人面对着旷野,脑海中尽情的回忆着,与纳兰嫣月在一起的每一幕,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意袭来,萧凡却是发现,夜幕已经笼罩这片大地。

    深深的留恋了一眼,萧凡终于打开车门,发动车子离开。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有太多的事,等待着萧凡去做。

    若是没有世俗的枷锁,萧凡会与纳兰嫣月双双终老在这深山之中,他相信,纳兰嫣月不会拒绝他。

    或许,或许,有一天,这个愿望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