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多粮少,困在山中又无处寻粮,过了数十日,不论兵将均已吃起树皮草根来。由于人多,仅仅过了四五天,山上的树皮草根也没了。冯厉无奈,只能忍痛下令宰马充饥,这样又混了三日,但已再无马杀,可援军还是没到来。冯厉不愿坐以待毙,便请诸将聚来,指着四周瘫在地上的兄弟说:“此时援军未到,那必是送信人半路让人杀了。不用几天,我们全会饿死在这里。

    我想趁明军松懈,今夜突围,能出去一个是一个。”正说着,前面放哨的兄弟来报,说不知为何,山外官兵突然退走了一半。“难道是……”冯厉刚想说可能是天波府的援兵到了,却听得山外忽然杀声震天,这脸色顿喜,哈哈笑道:“天不绝我隆庆也。兄弟们,必是老营的援兵到了。”

    此话刚出,已见二三十骑跑进山来,却是呼延立和他的亲兵,大声叫道:“冯将军,每人分一点先填填饥,大军随后便到。”说罢与亲兵下马,从马驮上取下一百四五十袋皮条稀粥,给被困兄弟一一喝上几口先填饥。

    这里喝完了稀粥,山外也已打完了仗,冯厉见呼延立,张忠带来二千兵马和百余车吃喝,才知是大总管的喜酒,便在山口安下了三座营寨,让兵马入帐歇息,再遣出几路兄弟刺探大明动向。这三处隆庆兵马合在一处,也有五千多人,冯厉乐道:“原本我们以为快要死了,可突然间来了你们这两拔兵马,让我多了十员战将,五千兄弟。”到了晚上,全军吃喝,一是喝大总管的喜酒,二是大破了大明军,众人甚欢,暂作休整,再谋出路。

    次日下午,沈中柱他们带着一千八百多人先后寻来,让冯厉又増了几十员战将,近二千余兵马,正在高兴之时,前往广海卫接应船只的兄弟回来,说岸边不见任何船只,问了当地几个年老百姓,均说那些守船官兵先是招募了二三百个当地青壮一同护船,然后与广海官兵打了一仗后,便不知去向。冯厉听罢大叫一声:“苦也。”便吐出一口浓血,放声大哭,惊得众将急忙来劝。只听他说:“冯某死不足惜,可今日没了那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二千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那便是罪该万死,想我冯某还有甚么脸面去见少主和大总管。”言毕又是痛泣,众将一直劝至掌灯,这才罢哭,在主帐中吃喝议事。

    三日内,刺探军情的兄弟相继回报,说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九府兵马四万二千余人,正在往这边聚来,扬言要一战剿灭外来官兵。冯厉惊闻大敌将近,急忙升帐与众将商议对策,便有兄弟来报,说呼延飞雪与图巴带四员偏将,六千六百兵马赶到。“这真是天不绝我也。”冯厉欢叫一声,刚迎住呼延飞雪与图巴入帐,接着又闻韩德忠与叶小东带一千马军已到营内。“来得正是时候。”听说部将到来,冯厉忙率众将出迎。这时探马来报,说有千余官兵从明思方向过来,离营地还有四五里。冯厉听罢,点韩德忠与叶小东带一千马军出营迎战。谁想这是支从明思退下来的溃兵,沿路不断遭到百姓偷袭,早已惊慌失措,弄得又饥又渴,还哪来斗志应战。此时见韩德忠的马军冲来,“呼啦”一下全伏地投降。降军被带回营地一问,才知是今日天色刚亮,明思城忽遭炮火猛烈攻击,营地和府衙全被炸塌,城墙也被炸倒了一大片,随即便冲进一支兵马来占了明思城。冯厉听罢,心想这支攻打明思城的兵马多半是白自宗的水师,便下全军令拔营起寨,绕过九府兵马,兵发明思城,去与白自宗的水师会合,再备战抗击九府大军。可冯厉这回又想错了,攻下明思城的不是白自宗的水师,却是他的一个步军小头目,此刻已拥有一千七八百兵马的宁铣。“有你的。宁铣,这支部队就交于你带了。”冯厉赞赏了部下,当下提宁铣由小头目升为偏将,把明思三千降兵各分一半编入孙立棠和方世川部队,再将所有火炮分布于城四周,请城内百姓帮忙修补城墙。再调沈中柱领兵二千镇守西门,方世川领兵二千镇守东门,宁铣领兵二千守镇北门,孙立棠领兵二千镇守南门。调度完后,他自己与呼延飞雪,图巴,**,杨彪,雷天豹带三千马军,三千步军距城东五里地扎下营寨,准备抗击九府大军。

    可出怪的是,冯厉一连等了二十余日,九府兵马没等来,却等来了另一支隆庆大军,便是亲率耿彪,慕容飞,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屈井这九位将领的严争带五千兵马先后攻下镇安,南宁,廉州三府,接降三千四百余守军,又招募了近三千新兵。

    到了此时,冯厉已拥有三万五六千兵马,四五十位将领,和明思,镇安,南宁,廉州这四座城池,也有实力去攻打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等城。既隆庆兵有城池可守,冯厉自然不会白白放弃,心想这是给少主积累本钱的大好机会,便招众将到大堂商议立业之事。“各位将领,少主虽是小皇子,但太子是翊钧,李贵妃怕少主日后与太子争江山,做梦都想杀了我少主。大总管临行前一再叮咛,让我们打隆庆旗号掠夺城池,操练兵马,安抚百姓,为少主将来与太子抗衡积累资本。今日我们已有了明思,镇安,南宁,和廉州四城,兵马三万五六千,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四万多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往后怎么做,我想听听众将的想法。”南宁降将扎力西说:“主帅,明思,镇安,南宁,廉州四城人口不多,历来粮少,也难养大军。若要长驻,以末将看,得先攻下广南。因广南有座大粮仓,可供我军吃三年。主帅,广南守将宋飞是末将结义兄弟。如主帅信得过末将,末将不带一兵一卒,愿往广南劝降,让宋飞来投主帅。”

    冯厉听了大笑,当即点头应允,扎力西谢恩而去,沈中柱却说:“主帅,小侄以为,当务之急不在攻城,而是安抚四城百姓先得民心,开荒耕地,蓄积粮草,招募兵将,训练雄师,不知主帅意下如何?”冯厉听了又是大笑,当即点头采纳,还封沈中柱为将军,雷天豹,雷天霸,耿思北,慕容有成,古秀兰,卫青爽,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等四十八个小辈为偏将,拔五千兵马由他统领。“中柱,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那就大胆干吧,随你带兵去哪攻城掠地,建立功绩。”沈中柱早有此想法,此时听了冯厉之言,当即谢过,带上雷天豹他们四十八将出了大堂,点起一千马军,五百弓箭手,三千步军,七十车粮草和三门火炮出了明思城。而冯厉为壮声势,让当地官兵捉摸不透,采纳严争之计,不日便打出了“隆庆兵马大元帅”的旗号,封严争为大将军,与众将在帐内商议了一阵后,让呼延飞雪与图巴带四千兵马守镇安,韩德忠与叶小东带四千兵马守南宁,孙立棠与方世川带四千兵马守廉州,他与严争亲自率耿彪,慕容飞,呼延立,王杰,印广海,古霍,郑八,陆丰,卫阳,屈井,张忠,**,扬彪,宁铣带二万二千兵马坐镇明思府,准备迎战九府四万多兵马。随后,再趁机夺了镇安,南宁,廉州,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这些城池,为少主将来的江山奠定基础。

    却说扎力西这时也已到了广南,见了宋飞便说:“宋将军,我已诚降了外来官兵主帅冯厉。此人为小皇子朱天啸所部,现有七十多员战将,三万六千兵马,十艘快船,三十门火炮。不日便会去攻打高州,浔州,平乐,柳州,庆远,广南等城,你挡得住吗?”宋飞沉思半响,摇头笑笑说:“挡,肯定是挡不住。但怎么个降法?还请老弟言明一二。”扎力西也不会打诳语,就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随后笑笑说:“小皇子朱天啸深得皇上宠爱,而冯厉不在富裕江南攻夺城池,而来此处攻城掠地,无非是为了皇上百年之后,为小皇子能与太子争江山积累本钱。

    宋将军,你我均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而保谁都是保,何不趁机转投在冯厉麾下建立功业,你看呢?”宋飞觉得扎力西此话在理,当即召来李豪,石可凡,蒋平三位副将,说:“我已诚降外来官兵主帅冯厉,将广南粮仓献于他了。如三位不肯降,那本将决不会为难你等,三位不妨直言。”石可凡说:“宋将军待我等不薄,我等愿随将军诚降。柳州守将马龙与我甚熟,也看不惯左世青的做法,我想前往柳州,但需冯厉配合。”言毕,说了自己计谋,四人都说甚好,他便去了柳州。宿了一夜后,扎力西便带上了宋飞,李豪,蒋平快马来到了明思。冯厉听说广南已得,自然心中大喜。“宋将军,你的所部还是守广南,本帅信得过你。”

    还让人拿来了二万两银子为其饷银,宋飞很是感激,便说:“主帅,广南是西南粮仓重地,如左世青得知我已降了你,必调大军前来攻打,那广南危矣。”冯厉听罢,让扎力西带兵二千与宋飞共守广南,自己带郑八,陆丰,卫阳,屈井领兵四千赶往柳州,去策应石可凡。不想大军还末到柳州,石可凡已带着马龙等七将迎住冯厉,入了柳州城。就这么,在短短半月间,冯厉兵不血刃地得了广南与柳州两城十员战将,七千六百兵马,便开始安抚六城百姓,开荒蓄积粮草,招募训练新民,由此拉开了为少主朱天啸开疆拓土的大业,等待白自宗的水军前来会合,只等大总管带少主来坐江山。

    再说沈中柱命雷天豹,雷天霸兄弟为前锋,带偏将十员,马军五百,弓箭手三百,步军一千,火炮二门向泗城州进发;命耿思北,慕容有成,焦继云,焦继中,焦继文,鲁元为中军,带一千步军护粮草银两;自己同古秀兰,卫青爽,王朔,王权,赵芝兰,赵宏丽,马志,林俊义等带一门火炮与余兵断后。却说前锋雷天豹,雷天霸一路上对百姓秋毫无犯,见了病痛出手相救,遇上贫困留些粮食救济。过了镇安地界后,找了个地方汉子做向导,沿着红水河往北行,在一个叫岗坡的地方遭遇一伙强人拦住了去路。“将军,这是红河十八寨的第一寨,带头的叫赵万,聚了八百汉子在此做强人。”雷天豹问:“那还有绕过岗坡的路吗?”向导摇头,雷天霸却说:“哥,一伙强人怕他个吊,杀了不就得啦,何必绕道找麻烦。”言毕,双脚一夹马肚,催马上前,手中双锤一舞,大声叫道:“哪来的小毛贼,竟敢拦小爷我的去路。哼,识相的滚到一边去,不然小爷就踏你的平岗坡。”

    赵万冷“哼”了一声,手舞两柄大板斧便冲杀了过来,与雷天霸打在一块。结果是一个银锤,一个板斧,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俩人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打了百十回合,从午后一直杀到黄昏,也没个胜负。这时有个手拿折扇的老汉路过,见了七八回合后叫道:“两位都是英雄,又何苦在这自残。近来元江府来了伙凶神,在那滥杀无辜,强盗似地大肆掠夺,两位有此等本事,为何不去为民除害。”雷天霸听了闪在一边,赵万也是脸显惭愧作声不得,雷天豹便策马上前问那老汉。“这位大爷,元江府有凶神,官府就不管不问吗?”

    老汉气道:“官府收了他们金子,又怎么会管。”雷天豹听了这话,下马来到赵万身前,抱拳道:“我说壮士,你有此等本事,为何不想着建功立业,却在这里做强人。这位大爷的话,你也听着了,如愿随本将去元江除害,不如当兵吃粮,在军中效力如何。”赵万沉思一阵后,点头说:“将军,我还有七个兄弟在后面七个寨里。如将军需要,我去唤来一并前去,也多了帮手。”雷天豹大喜,便与赵万进了岗坡,让兵马歇息,埋锅造饭,支起营帐,等待沈中柱他们的到来。饭后,赵万便快马离去。雷天豹请那位大爷喝茶闲聊,方知这位大爷是个能人,虽不懂功夫,但满脑子的都是计谋,就说:“不瞒你老人家,我们是当今小皇子朱天啸的兵马,专治那些贪官污吏和兵痞。如你老人家乐意,就做我的军师,咋样?”这老头也不含糊,当即点头笑笑说:“我是个孤老头,承蒙将军看得起,那就在你的军营里混饭吃了。将军,你们原本想往哪去?”雷天豹便说:“这也没个准。总之是攻城掠地,招募兵马,壮大实力,多拓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