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來百花夫人也真可怜,就为了不让龙阴之气跑出來害人,她数十年來只能困守阴阳山,只有在每三年一次的龙吞之月,她才能暂时离开阴阳山到世上走动走动,就为了这股龙阴之气,她不得不背上种种恶名,甚至违背良心不理会天门道会,眼睁睁看着正道崩溃,恶绝重临人间,

    如今,龙阴之气在她多年來的压制下逐渐消散,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沒想到恶绝会在这时候找上门來索要龙阴之气,她百花夫人神算无敌,却无法算出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想到这些,百花夫人不禁苦笑一声,暗叹道:“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两手舞动成风,百花夫人掐出一个古怪的手印,身上的衣物无风自起,一股清香膨胀开來,四周草木哗啦啦作响,竟开始枯萎下去,

    恶绝起先并不在意,可当那股清香将它全身笼罩时,它终于收敛了懒散的神色,暗自警惕起來,

    “恶绝,世上的万物总归逃不开相生相克这一天道,即便你练就了金尸帛身术,也总有克制你的办法,”说话间,百花夫人的身影逐渐朦胧起來,似乎她已经化成一道烟雾,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就在恶绝琢磨着她话语中的意思时,突然,百花夫人的周身附近爆发出一股骇人气浪,紧接着百花夫人身影一散,化作一道流光直扑恶绝而去,

    恶绝大吃一惊,不等出手抵挡,百花夫人两掌轻轻摁在它胸膛之上,此刻,仿佛整个天地都沉寂了下來,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來,不是恶绝,而是百花夫人,

    这口鲜血喷在恶绝胸膛上后,百花夫人那绝世容貌不可思议的衰变着,在她无力摔倒在恶绝脚下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垂暮老妇人,

    “你……你对本尊我做了什么,”好半天,恶绝才回过神來,感觉了一下,发现身体并无异样的它不禁好奇道,

    此时的百花夫人已是行将朽木,奄奄一息,她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在你身上……种下了毁灭……你的种子……”

    恶绝闻言一皱眉,又检视了一下体内,仍然沒有任何异样,用脚将百花夫人踢翻了过來,又是一皱眉,眼前这个女子顷刻间衰老成这幅模样太不寻常了,难道她……

    一想到关键之处,他不禁声色俱厉道:“你要是死了,下面那个禁制会如何,”

    “哈……哈哈哈……”百花夫人笑的十分古怪,似在嘲笑恶绝,又像是弥留之际的安然一笑,

    恶绝越听越觉得不妙,刚想逼问百花夫人,却见她忽然止住笑声,不再动弹,

    恶绝愣了好一会,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呈现出來的是凶神恶煞般的狰狞:“蝼蚁之辈,竟敢戏弄本尊……”

    自以为被百花夫人戏弄的恶绝恼羞成怒,说话间就要把百花夫人挫骨扬灰,可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剧烈的晃动起來,

    恶绝的愤怒立时一消而散,看了百花夫人的尸身一眼,它冷哼一声,转身向阴阳山那道山谷赶了过去,

    少了百花夫人的镇压,龙阴之气就如同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恶绝赶到山谷时,龙阴之气已经完全失控,呈现在恶绝眼前的龙阴之气就像一把开天辟地的巨刃般将天空分成两半,四周一声胜似一声的怒号更像是來自地府里的鬼嚎,仿似就吞沒世上的一切,

    “该死,”恶绝恼喝一声,纵身跳进了这直冲天际的龙阴之气当中,

    此时若有人在旁边的话,便会发现,跳进龙阴之气当中的恶绝张着比脑袋还要大上一号的血盆大口,不断的吞噬着四周的龙阴之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冲天而起的龙阴之气逐渐消散,四周的怒号声也渐渐平息下來,将最后一丝龙阴之气吞食后,恶绝身子一翻,从半空之中落到悬崖边上,

    闭眼感受了一下,恶绝猛然一睁眼,咬牙道:“该死的蝼蚁,”

    虽然它及时赶來吸食龙阴之气,可失去控制的龙阴之气还是丧失了大半,原本凭着这股龙阴之气它能炼制出金尸帛身术所需的尸邪,可现在它却只能炼制出一半,一想到这其中的巨大损失,它就恨不得将百花夫人挫骨扬灰,

    转身回到百花夫人身死的地方,恶绝再次被怒火所吞,只因百花夫人的尸身早已不翼而飞,

    恶绝这一恼怒,阴阳山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可就倒了血霉了,本來阴阳山的龙阴之气在外泄时就已经重创了大多数男人,他们或死或一病不起,许多人甚至到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这些只不过是一切灾难的开始,就在女人们为男人们的去世感到伤心时,无数的尸邪向他们所在的村镇冲來,这一夜,阴阳山附近所有村镇几千人口连一个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傅伯文得知此事时,已经是事发后的第十天,

    百花夫人死去的消息不但震撼了每个人,同时也激怒了每个人,尤其是满山和苗香红,

    苗香红虽然和百花夫人过不去,甚至斗了数十年,但对她來说,百花夫人和她的关系更像是竞争对手,这么多年來,她苦修不止,为的也是超越百花夫人,如今这个自己奋斗一生的目标突然消失了,在茫然的同时,也令她前所未有的愤怒,

    比起苗香红那莫名的愤怒,满山的愤怒完全是因感情而生,年轻的时候,他为了讨取百花夫人的芳心,甚至不惜违背良心,出卖了与他关系匪浅的苗香红,以致于苗香红怨恨了他数十年,最后还是多亏百花夫人谦虚礼让才化解了这段数十年來的恩怨,却不想,占据了他内心数十年的意中人竟被恶绝所杀,这叫他如何不愤怒,

    百花夫人的尸身是百花夫人的孙女冒险返回带走的,她与百花夫人相依为命了几十年,百花夫人这一死,也令她心灰意冷,在安葬了百花夫人和交代了事情始末后,就在某一天,她带着那群孩子不辞而别,从此再也沒有出现在世人面前,后來青灵穷尽一生,也未能找到她和那群孩子,

    百花夫人的死给傅伯文等人的行动带來非常大的影响,首先是阴阳山成了死地,导致傅伯文等人失去了根据地,其次是正道失去了一个能指点迷津的高人,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令傅伯文感到不安的是,他们完全弄不清楚恶绝到阴阳山去做什么,虽然百花夫人的孙女猜测恶绝到阴阳山很可能和龙阴之气有关,但这仅仅是她的猜测而已,而且她也不知道龙阴之气对恶绝有什么用处,

    此时,尚不知百花夫人已死的张天夺和黎香二人经过连日來的赶路,终于抵达了张天夺的第二个家乡,,芭桑镇,

    这是一个靠近港口的小镇,镇上大部分人都是从中华大地而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是码头苦力,赚的钱虽然不少,但很多人也因为积劳而落下一身病根,

    除此之外,小镇上还有不少华人所开的饭店商铺,他们的日子并不比那些码头苦力好多少,因为当地的市井流氓经常向他们索取保护费,若是不给,他们轻则打砸,重则烧抢掳掠,

    即是在海外他乡,华人也改不了那自私自利和不团结的臭毛病,芭桑镇的华人人口和当地人基本持平,可对于这些当地市井流氓的掠夺却沒有人敢站出來与之对抗,长而久之,当地人对华人的抢夺掳掠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张天夺自幼在芭桑镇长大,曾经也是市井无赖当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所在的势力是由华人组成的,专门抢夺当地人商铺,和当地的流氓对着干,按他们的话说,就是你抢我一家,我就抢你三家,这叫礼尚往來,

    可惜生活在这里的华人大多是懦弱的,他们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打架斗殴的事情他们一点都不想参与,因此张天夺所在的势力一直被当地的势力压着打,在张天夺离开这里时,他所在的那股势力已经濒临崩溃,这也是当初张天夺急着离开这里的原因之一,

    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张天夺心里大是感叹,离开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自己见识到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学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本事,两年多的时间,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可芭桑镇却还是那个芭桑镇,

    第一次见到异国风情的黎香不像张天夺那般诸多感慨,眼前的一切让她既是惊奇又是熟悉,原以为暹罗会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可现在看來,这里和家乡也沒太大区别,这不,走在街道上,到处都能听到來自中华各地的口音,其中大多数黎香都听得懂,

    “天夺,神父去哪了,”

    “他先回教堂了,咱们先到我家去吧,我介绍我大哥和嫂子给你认识,”

    黎香闻言脸色不由一红,在半路上,张天夺曾经开玩笑说,这次回來一是要帮她找姑姑,二是给大哥和嫂子介绍一下未來的弟媳,虽然在她的白眼下张天夺表示自己只是开玩笑,但她心里其实更希望张天夺那些话不是玩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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