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sep 15 19:00:00 cst 2014

    张天夺耸耸肩,也不追问,想了想,他好奇问道:“师姐,既然你不能深修这套功法,那另外一套功法你学的怎样?”

    黎香笑道:“另外一套功法更是刚猛,女子是学不了的。”

    张天夺大失所望,站起来道:“唉,想不到看个义庄也要学这些本事,这不累人嘛。”

    “师父可不是一般的看庄人。”黎香提醒道。

    这点张天夺倒是赞同,以他对义庄的所知,傅伯文和卸云庄跟传闻之中的看庄人和义庄有很大的不同,特别是卸云庄,不管如何看,都不像是一座义庄。

    一想到卸云庄,张天夺便想到灵堂里的棺材,他问道:“师姐,我在南洋时就听人说,赶尸人能令死尸动起来,这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灵堂里有许多尸体便是赶尸人送来的。”

    “啊?!”张天夺一脸难以置信,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赶尸人会到咱们的义庄来?”

    “是啊。”黎香点点头,解释道:“义庄里大多死者是从外乡来,他们死后会暂时停放在义庄,等待亲人家属前来认领,若是路遥难行,死者亲属便会请赶尸匠将死者带回去。”

    “还有,张家镇一些在外谋生的人,死后落叶归根,有一些回来后也要暂时寄放在义庄,等师父做完法事后再让死者亲属领回入葬。”

    “另外,义庄里还有一小部分是官府送来的无主死囚,他们大多来路不明,死后无人认领,官府便把他们塞给义庄,撒手不管。”说到这,黎香突然笑道:“师父最讨厌接到这种货,不但没油水捞,还得挪个地摆放,要不是官府每年都会给师父发一份口粮,师父早就翻脸了。”

    张天夺只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门道,冷静思索了一下,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师姐,这些尸体放这么久难道不会腐烂?”

    “当然不会,固尸术何止千百,赶尸匠会,师父也会,各家有各家的手段,不过一般的看庄人是不会这种秘法的,所以那些义庄经常会发生尸身腐烂现象,有时候停放的久了,甚至只剩下一堆白骨。”

    张天夺只听得连连搓手,半天才说道:“师姐,你能教我这个固尸术吗?”

    黎香闻言两手一摊:“这我可不会,师父说女子不能进入灵堂,也不要轻易去接触尸体,所以这种本事学了也没用。”

    “不能进灵堂?为什么?”

    张天夺的问题是没完没了,在里屋听得清清楚楚的傅伯文忍不住出声道:“这些事情以后师父会告诉你,快练功。”

    张天夺无奈一耸肩,“嘿呀”一声又练了起来。

    五天后,张天夺慢慢习惯义庄的生活,练起功来也不像第一天那样半死不活,只是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他觉得有些乏味了。

    这天夜里,张天夺决定夜探东厢后院,看看那扇门之后到底有什么,何以每次提起时,傅伯文和黎香都以“你还不能进去”为由搪塞他。

    入夜后的卸云庄显得有些阴森,张天夺轻轻推开房门,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东厢后院的通道爬去,突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吓得张天夺一哆嗦,急忙躲进大院中的假山下。

    他刚躲进假山下,傅伯文房屋里的灯便亮了。

    很快,傅伯文披着外衣提着油灯走了出来,到灵堂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天夺的房间,这才推门而进。

    张天夺心中大奇,这么晚了会是谁?怎么敲的是义庄前门?

    他有心偷看,却又怕被傅伯文发现,正在犹豫间,灵堂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师兄,几个月不见,气色不错啊,是不是遇上好事了?”

    紧接着,一把硬朗沉稳的声音响起:“见过师伯。”

    傅伯文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呵呵,师弟,这次带上才生,看来货物不少啊。”

    那人叹道:“唉,现在局势动荡,客死异乡者是越来越多,师弟我可高兴不起来。”

    傅伯文道:“师弟的境界令人钦佩,来,请进。”

    那人客气几句,说道:“才生,你来。”

    傅伯文笑道:“怎么?师弟舍得让才生独立自行了?”

    那人道:“唉,老咯,也差不多该让这小子一个人走走了。”

    除了说话声,灵堂里时不时还传来摇铃声响,张天夺听得是心痒难挠,他实在好奇这个叫才生的人在做什么,可惜灵堂和大院之间还隔着一间小屋,那里摆满了纸人香烛,从假山这边是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的。

    唯一能看到灵堂里头的只有西厢后院的通道,那里跟灵堂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张天夺屏息而行,悄然来到西厢后院的通道后,食指沾了沾口水,捅破窗户纸。

    一眼看去,张天夺立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只见灵堂里一侧直挺挺的站着数名头套黑纱的人,这些人既不动也不出声,仿佛一根木头一般。

    另一侧,傅伯文正看着手中的一叠黄纸,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高瘦的道人和一位面貌凶悍的青年。

    那青年人手拿一个摇铃,每在门外头套黑纱的人面前一摇,那人便会向前跳出一大步。

    张天夺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他知道,那个道人和青年就是传说中的赶尸匠,而那些头套黑纱的就是死尸。

    青年将一个个死尸引导进门,又跨过摆在门槛边的炭火盆,完了说道:“师父,都顺利跨过了。”

    “嗯。”那道人点点头,抬手连点几个尸体,说道:“把这几个送到棺材房去吧。”

    青年摇铃将那几个尸体引出尸群,接过傅伯文递来的一把钥匙,一步一摇的往小门走去。

    张天夺心里起疑,傅伯文交给青年的钥匙,莫非就是东厢后院的钥匙?

    他的猜疑很快便得到答案,那青年引领着尸体走出厅堂向东厢后院道通走去,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很快便和那几个尸体没入在黑暗之中。

    厅堂里头,傅伯文和那道人正在给留下来的尸体对本入棺,张天夺虽也好奇,但他更想探索那几个尸体。

    犹豫了一下,他壮着胆子摸进了东厢后院。

    东厢后院的构造出乎张天夺想象,这几天里他曾数次想象着东厢后院的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景色。

    后院的左侧竖立一排棺材般的黑色小屋,这些小屋安有门锁,也有门槛,顶上吊着一个铁盘,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后院的右侧则种满了张天夺从未见过的花草,这些花草五颜六色,形态各异,有的甚至散发着淡淡的紫光,显得格外妖异。

    令张天夺难以想象的是,在后院中间居然有一座坟墓,没有墓碑,整个坟堆用青石砌成,上面长满了青苔,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卸云庄的东厢后院竟然有座坟墓,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张天夺见那青年正将尸体一个个送进小屋里,急忙跑到坟墓后躲了起来。

    他发现,青年人每将一个尸体送进小屋里后,都会点燃吊在小屋顶上那铁盘里的东西。

    将尸体送进小屋后,青年人关上小屋的门,拍拍手,走出了后院。

    “啪嗒”一声响,青年人上了锁,脚步声渐渐远去。

    此时的东厢后院就只剩下张天夺和那几个死尸,他等了好一会,这才慢慢从坟墓后站了起来。

    围着眼前这座坟墓走了一圈,张天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三叔为什么要在后院里建个坟墓?这里头埋的又是谁?”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张天夺只得放弃,转而走到那些小黑屋前,这里头的尸体才是他真正想要探索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小黑屋的门闩都安置在外,与寻常房门截然不同,提鼻子一闻,一股奇怪的香味正从小黑屋里传来。

    深吐几口气,心跳稍微平和下来,他伸手打开了小黑屋的小门。

    小黑屋里头除了死尸和顶上那铁盘外,再无一物。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动、笼罩在黑纱下的死尸,张天夺的心跳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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