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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奉丞相之命,可有手令,”

    迎着清冷的月光,我强行凝注心神才堪堪敢凝视郭淮被尖锐刀器肆意糟蹋后的恐怖脸颊,,这是一张虽可怕却无比坚毅的面孔,每一道纵横的刀印都透露着远别常人的冷血与隐忍,

    特别是他那双碧蓝幽深的眼睛,冷峻狠厉到了极点,让人遍体生寒,

    “沒有,”郭淮波澜不惊地拱了拱手,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可有虎符,”我不易察觉地移到了徐晃的身后,语声却已是渐高,

    “沒有……”郭淮复又低下了头,把自己的头颅埋在了深深的阴影之中,而他的人……也已经站了起來,

    “既无丞相告谕手令,也无丞相调兵虎符,郭将军,你让本军师如何信你,”我寒着脸沉声道,周晗与百里默也随之警惕地站在了我身旁,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这种气息很危险、很诡异,类似炸弹,一触即发,

    “军师言笑了,丞相新辟中央军,统辖中卫、武卫、中垒、骁骑、中坚等新禁军五部,我等拱卫京畿重地,千里迢迢远道而來,何以不信,在下既是丞相的臣子,而在我身后,则无可厚非,尽是大汉丞相的兵,”郭淮躬身作揖,又回过身将手掌翻面朝天,对着后方黑压压的如林士兵,声震如雷道,“吾辈皆是帝国忠心耿耿的战士,军师说不相信我们,儿郎们,尔等且告诉军师吧,”

    “告谕天策军师,我等皆是帝国忠心耿耿的战士,”

    “告谕天策军师,我等皆是帝国忠心耿耿的战士,”

    随着郭淮手势立下,黑色玄甲军整齐一致的呐喊声顷刻大作而起,直如怒炎巨浪,响彻如雷,

    震得夜空刺刺而响,令人耳膜生痛,

    如此威仪,在场众人无不脸色大变,饶是徐晃定力过人,也已紧张得双手布满细密汗珠,

    “停,”

    片刻后,郭淮覆掌而收,千余将士刹那间号令禁止,再无一人声响,

    黑夜复又寂静如斯,

    此等统兵之能,非佼佼者不可为之,

    “请问军师,如此,满意否,”郭淮镇定地整了整胸前的护甲,双手恭敬作揖,只是那微笑的神情,竟是说不出的寒冷,

    “好,很好……郭将军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值此剑拔弩张的时刻,我冷笑着摸了摸鼻子,神色漠然道,“敢问将军,可是示威,”

    “不敢,”郭淮一揖到底,抿紧双嘴,平静道,“长安新覆,不少宵小之辈、作奸犯科之徒、狼子野心之众,自然会浑水摸鱼潜伏而至,不惜对帝国的基业进行打击破坏,无论是细作还是不可告人的阴谋,我等皆有全面负责之职,还望军师见谅,”

    “见谅,怎么个见谅法,”我神色挑衅地盯着郭淮依旧平和的眼睛,寒声道,“将军言下之意,在下既是细作,于是要绑了我,关押天牢,拿烧红的铁杵往我身上玩命招呼,不招供就大刑伺候,真不待见了,半夜找几个死囚偷偷把我给宰了,”

    “军师说笑了,”郭淮似乎沒有被我激怒或者吓着,拱手托天,轻声道,“军师大贤大能,在下可是不敢,”

    “不敢并不代表不敢想,”我看着郭淮长时间都不曾转动分毫的碧蓝眼眸,语声愈冷道,“将军是这个意思吗,”

    “不敢,”郭淮沒有被我的气势所逼退,只是头颅埋得更低了,让人看不清此刻他的脸上究竟是何神情,

    “你说话真沒意思,”我不悦地拂了下衣袖,

    “在下本就是很沒有意思的人,”

    “沒意思并不代表沒思想,”我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觉得事情实在拖得太久了,心里颇感烦躁,于是单刀直入道,“你來这里做甚,”

    “不做甚,”郭淮依旧是那种不带香火气的平稳音调,低着头,继续道,“只是奉命來办点事情,”

    “何事,”

    “抓人,”

    “抓何人,”此时,我抬头望了下天空,寒风凛冽的严冬,大雪鹅毛般地飘洒,天地间灰蒙一片,

    “抓那些人,”郭淮伸出四根手指头,指了指远处角落里那几名早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百姓,

    “还有呢,”

    “带人,”

    “带何人,”

    “许昌呈奇军,”郭淮忽地抬起了刀疤纵横的“鬼脸”,冰冷的眼眸已是直勾勾地望向了身侧空地上那数百虽被控制在一团却已经面露希望神情的兵士,

    看着那些面色惊慌痛苦神情的百姓以及另一方复又神色倨傲的许昌军兵,我强行按住心头的火气,冷然道:“郭淮,你敢说你是奉丞相之命而來,”

    郭淮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怒意,低着头想了想,一脸笃定道:“此等大事,不敢造次,”

    “你放肆,”老子再也怒不可遏,咬着牙,勃然大怒道,“回去问问你家的主子,当真不要命了,,”

    “军师言重了,我的主子就是你的主子,军师若不信,自可自己去问,在下粗鄙军人,怕是言语有失,惊扰圣听,”郭淮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头,望了眼怒火中烧的徐晃,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军师如果沒有问題了的话,请问末将可以便宜行事了么,”

    “徐晃,”我再也按捺不住,使出浑身力气爆喝一声,胸腹间只觉满腔怒火似要炸出來,大声道,“本军师今晚要杀人,”

    “喏,”徐晃抱拳而侍,七尺铁剑已是对着郭淮横眉而持,

    “军师请三思,”眼看冲突即起,郭淮的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嘴角抽动了下,弯身恭声道,“大战之时,只宜对外,这是我家主子的原话,”

    “放肆,本军师何曾需要你來管教,,”老子雷嗔电怒地啐了一口,这鸟人郭淮明摆着就是大公子曹丕的亲信,颠倒黑白地在这里胡诌一通,着实可恶,只是这厮荣辱不惊,软硬不吃,对付起來殊不容易,绝非善茬啊,

    索性撕破脸皮,去他爹的,

    “军师,请息怒,”郭淮似又卖起乖來,瞅了瞅我身旁的百里默,寒声道,“数日前我军部即已留意此女子,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经过多方打探,我们怀疑她是刘备的细作,”

    “细作,”我冷笑着抬起了下巴,又扭过头对着百里默温和地笑了笑,柔声道,“姑娘,请问……您是细作吗,”

    百里默闻言一窒,呆呆地看了我几眼,又含笑摇了摇头,

    正当我颇为满意地在内心庆祝“调戏”成功之时,只觉手臂处传來无边剧痛,

    再回首时,百里默已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静静地盯着自己裙摆下的脚趾,安静淑娴,

    “咳咳……”我“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了百里默一眼,又对着郭淮耸肩道,“她说她不是细作,”

    “她从襄阳來,”郭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们,

    这回,百里默沒有否认,

    我见郭淮死缠烂打,烦不胜烦,声音徒增道:“那又如何,,”

    “那她就是细作,”郭淮阴沉下了脸,

    “所以……你要抓她,”我不假思索地眯起了眼睛,想不到与曹丕鱼死网破的时机这么快就來临了,

    “是,”郭淮大叫一声,鬼脸上再无片刻恭谦,

    “办不到,今天,你休想带走一个人,”老子怒发冲冠,振臂一挥,大声道,“给我拿下,如有反抗,视同乱党,”

    “诺,”徐晃以及麾下军士俱都应声而起,

    “中卫军听令,军师被奸人挟持,我等身为帝国军人,剿除逆党,责无旁贷,听我口令,,诛杀逆党,”郭淮狡猾无比,当机立断地拔刀在手,身后黑色玄甲兵执戟哄然而应,方阵森森,大步趟前,竟是毫不示弱,

    “禁,尔等休得胡來,此乃长安大城,不容哗变,”

    正当敌我双方即刻兵戎相见之时,只见长安北门城门大开,数支重甲骑兵摇曳火把突飞而进,

    枪戟林立,浩浩荡荡,掀起万片残雪,

    粗粗一看,居然不下五千之数,

    “丞相手谕在手,尔等稍安勿躁,”

    冲在最前头的将领一身虎胄豹甲,戴雀玲发紫金冠,腰系勒甲玲珑玉带,背扎大面红白护旗,威风凛凛,独眼宽膀……居然是夏侯惇,

    “军师在上,敝将奉丞相手谕,接管此间事宜,”

    夏侯惇奉昊旨而來,享马上不参拜之尊,

    场内众军士见曹操玉帛金镶手谕,无不跪地叩倒,

    一时人头攒动,鸦雀无声,

    夏侯惇环视四方,目光如烛,虎视郭淮,喝令道:“中卫军何以在此,”

    “末将见过骠骑将军,”郭淮被夏侯惇雄威所慑,匍匐跪拜于地,抱拳解释道,“因大公子口谕,故特來行事,”

    “胡闹,”夏侯惇虎目圆睁,大喝道,“即刻约束中卫军,返回本部大营,接受督察,如敢妄动,杀无赦,”

    “诺,”郭淮神色变换不断,片刻后只能无奈点头应下,

    夏侯惇心思如发,抬了抬眉,盯着郭淮冷声道:“长安府尹不作为,已被隔离查办,让大公子即刻去丞相那说去吧,”

    “末……末将遵命……”

    郭淮浑身一颤,后脊背已是冰凉一片,

    ……

    ……

    (明天继续,得加快些情节节奏才是……愁啊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