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骇然随之取代了兴奋。

    如同双腿发软一样。

    秦古身不由己向后退。

    连续退出四五步,脚跟碰上床边,才一下重重坐上床侧。

    整个人如噩梦初醒般,冷汗淋淋的颤声自语。

    “不,不对!”

    “信号太过明显,也太过强烈。”

    “明显到无论是谁,即便是刚刚进入隐村者,只要观察细致些,晚点入睡,都一定能够亲眼目睹到这一异常。”

    “强烈到,即便天生不愿自找麻烦的我,一看到它,整个精神也不由自主被其吸引。”

    “其存在简直就如同一只黑夜中燃烧的火把,可轻易吸引大量飞蛾前赴后继的扑上去。”

    “但问题是,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不会有那么多前者失败,轮到我们这些人大批上阵。”

    猛然一扭头。

    将视线从依旧还在扩展的黑暗区域上强行别开。

    剧烈喘息。

    几分钟后平静下来时。

    秦古如整个人都脱力了般。

    直接瘫倒床上。

    于黑暗里静静思索了一小段时间。

    随后突然将佩戴腕表的右手一抬,嘴巴凑近腕表表面,低沉轻语。

    “夜深千万别出门,以我现在的判断,绝不是一句戏言。”

    “一切都如在浓浓迷雾中般,让我看不清方向。”

    “如果要问我此刻内心深处最真实想法,那么就只有一条,别动,至少此时此刻千万别动!”

    “不管看到多么诡异的情况也要稳住。”

    “哪怕异状确实是此行任务的源头,也得稳住,至少在了解到更多详细情况前,均不要采取任何一种过激行动。”

    “否则我糟糕的预感在不停提醒我,只要一动,且行动幅度略大,所有此次任务参与者,包括我,都会如飞蛾扑火般,被瞬间烧成灰!”

    说完。

    秦古放下右手。

    躺着一动不动。

    如快速睡着了般。

    事实证明,他入睡的速度也确实挺快。

    二三分钟后,就开始发出轻微鼾声。

    只不过只有他自个清楚,在真正睡着前的二三分钟时间里,他的思维其实很活跃。

    思考的东西也不少。

    警报他已通过腕表向外发出。

    至于有没有人听到,又有没有人可以通过合适渠道,提醒其他七批与他于同一时间段进入隐村执行任务者,他就不准备理会了。

    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

    此腕表的信息传递,被设置为只能出,不能进的模式。

    之所以这样设置,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毕竟他们身处别人的地盘上。

    倘若腕表有呼入功能。

    天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安全与外界对话。

    时间根本无法成为判定标准。

    万一夜深时,还有人拉着他们在屋内聊天呢?

    腕表一旦主动发出声响,哪怕只是一声轻微感叹声,也足以令隐村之人,立刻发现他们的身份。

    至于是否只是怀疑,有没有真凭实据,这一点对隐村之人有约束力吗?

    答案百分之百是否定的。

    一旦身份暴露。

    暴露者也只能呵呵,外加自求多福了。

    也就在这二三分钟时间里。

    秦古已打定主意。

    他不会将这一想法,以任何方式,在短时间内专程通知其他七批人。

    理由是。

    他已经嗅到浓郁的危险气息。

    不管如何先保护好自个,与自个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可没兴趣与其他同批进入者同生共死。

    从理论上来说,他与这些人的身份完全平等,并无任何指挥命令他们做出规定行为的权利。

    也就是说。

    说了也不一定管用。

    那么何必冒着被他人发现的风险去做白功。

    通知远程指挥的任务组织者们,已经算是尽了人事,其余的则要听天命了。

    至于他自个所带领的十几人小团队,会不会出现违背他命令,独自行动的愣头青?

    则可以拍胸膛肯定,百分之百不会。

    因为在出发前,他已利用队伍中二名熟悉者,给其他队员了一个深刻教训。

    教训的中心内涵是,不管于任务中出现任何事,都必须听从他的指令,哪怕此指令是错的,也必须听,倘若他没有指令,谁也不许乱动,否则他完全有能力,让违令者下场比被隐村人发现其真实身份更凄惨。

    甚至很有可能,惨到其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下一步该怎么做?

    算了,等他睡醒后再考虑。

    叮,叮,叮

    嗡,嗡,嗡

    石场之上,各种机器开足马力的声响,一刻不停地疯狂钻入,所有身处石场内工作人员的耳朵里。

    秦古满身满头都是石屑。

    幸好在石场工作的各个人员,都配备了一个简易呼吸器。

    否则他还真要担心,自个的肺会成为浓厚石尘的新家。

    已经搬了四五小时的砖。

    秦古坐于石场边缘的一块碎石上,伸手将佩戴的简易呼吸器一把扯下。

    这里的石尘明显要淡很多。

    至少可以正常呼吸。

    晚饭时点就要到了。

    不过对此,秦古一点期待都没有。

    哪怕早已饥肠辘辘。

    可刁钻的味觉能力导致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对吃入嘴里如猪食般的石场晚饭,半点也提不起兴趣。

    进入隐村已经四天。

    好吧。

    到现在为止,任务一事依旧毫无进展。

    他反倒已经成长为一名熟练的沙包男以及搬砖工。

    真不知这一情况,是该喜还是该忧。

    说忧吧。

    怎么说他好歹也拓展了两种全新职业技能,以后做不成猎手,也不愁找不到新工作岗位。

    说喜吧。

    妹的。

    到现在为止该办的正事一件没干,倒是为隐村这个奇怪地方,拼命添砖加瓦去了。

    “古哥,是不是搬砖搬累了,肩膀酸不酸,要不要我来为你按摩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殷情满满的男声。

    听到这声音。

    秦古嘴角微微一抽。

    淡定应。

    “好啊,按吧。”

    说按就按。

    立马一双手就卖力的,开始在他肩膀上按捏起来。

    享受着额外服务,秦古却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

    忍了又忍。

    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些天来,一直憋在他心底,没好意思问出的话来。

    “我说郭阳,咱们之前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至少谈不上友善吧?”

    “你又何必在进入隐村时,哭着喊着,即便满地撒泼打滚,也非要与我一起应聘相同职业?”

    “不要告诉我,你是被我打爽了?”

    “所以还希望重温一次,被打时的爽感?”

    尽管满脸灰尘让人看不清五官。

    可一脸讨好笑容,站于秦古身后为他按摩的郭阳,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脸一黑。

    按摩双手刹那加重力道。

    但他似乎很克制,力道只加重了一下,随即就快速恢复至正常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