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波斯人战马比希腊马更胜一筹,沉重的铁甲骑兵移动速度和亚历山大近卫骑兵军的速度基本一致。

    沿途奥萨特雷亲王布置不断有分列成小队的重骑兵和骑射轻骑兵对追击部队进行袭扰。

    重骑兵不足为惧,讨厌的是袭扰的轻骑兵,他们策马至射程之内,立即放箭,再转身从侧翼逃窜,如同一群苍蝇一样烦人,给托勒密们的追进带来了很大困扰。

    亚历山大十分清楚,手握重兵的波斯总督只不过一盘散沙,只要俘获波斯王,他的整个帝国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易的归为自己的名下。

    直到狂奔至第二天凌晨,整个近卫骑兵前突五十里,仍然没有任何大流士的踪迹,部队疲态尽显,除了布西发拉斯之外,几乎其他战马的体力都消耗殆尽了,大家只能放弃追击,返营地。

    在后来几次军事研讨会议之上,大家对大流士三士的举动仍是争论不休:一种观点认为,如果他拿出曾经波斯第一勇士的作风,再坚持几十分钟,或许马其顿部队将先于波斯人崩溃,他将获得全胜;另外一种观点时,如果他不是果断逃离,那么极有可能被武力强大的亚历山大俘虏,这样以来波斯帝国的命运将立即掌握在马其顿人手里。

    但有一点必须承认,历史是不容假设的,每个人都在写着历史,也改变着这个世界。

    大约近万名骑兵的追进部队花费了好长时间才返伊苏斯营地,塞琉古已经将整个营地团团包围住了。横纵整个营地大约两万个营帐,全部留守人员几乎没有一个人逃走。

    所有俘获人员被勒令在一块空地之上按照男女分开,根据粗略统计大约有八千余人,而战争中俘获的波斯人士兵被去除兵器圈困在营地的后方,大约万余人。

    直到亚历山大返伊苏斯营地的时候,塞琉古才向他申请对这些人员的处理。

    皇帝本人毫无疲惫之色,带领主要将领们巡视整个俘获的奴隶们。

    马其顿人以一种征服者的姿态观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战争意味着残暴与毁灭,但这仅仅是对失败者而言,对于战胜者来说:能够活着,双脚行走在土地之上,观察自己的成果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

    你会感觉到一种原始的生物脉冲,从颈后的延髓向上放射,一股一股地冲击着你的大脑,仿佛美酒上顶的感觉。

    就连最好的高潮也不能比拟。

    在无比艰苦、无比紧张的大战之后,亚历山大最懂得给他忠心耿耿的士兵们以“神的关怀”。

    鉴于大流士奇袭伊苏斯战地医院对待战俘的做法,他决定全部波斯战俘必须得死,一大群满怀仇恨或热衷于血腥的士兵自愿站出来,他们将在一块极大的空地上以自己想要的任何方式进行屠杀。

    塞琉古本人极为爱好这种“游戏”,他特意派出自己的近卫军官跟从他们去观察那些极为奇特的,给人带来最大痛苦的杀人办法,以便他以后学以致用。

    传说他尤其喜欢实行强暴之后残杀那些女奴,其手段是令人发指的。

    大约有两千塔伦特银币和五百塔伦特金币被负责搜查的步兵抬出来,数百个沉重的木箱被堆成一座小山,全体士兵开始高声欢呼起来。

    “二十个银币顶一个金币,一个金币顶一个女奴隶!”财务官开始喊话。

    在他的监督之下,按照士兵的喜好、战功的大小,兄弟和父子的伤亡情况进行分配。

    场面开始嘈杂起来,数万名士兵开始了漫长的分配,女奴隶们有的嘤嘤的抽泣,有的瑟瑟发抖,等待着她们的命运。

    当然,对于同为爱琴海流域、受到温暖的“希腊之风”影响巨大的马其顿人,也不缺乏男性挑选男人奴隶的之人,后来在建立雅典学派之时,托勒密曾经将其归咎于幼少年时期和同伴过多的身体接触。当然这些绝大多数都是源自在沙土地上的徒手的格斗训练。

    亚历山大对待这种场面毫无兴致,他随即进入营地的腹地,这里的中心地带被木栏围起,用镶满金银的布匹装饰。

    一共三十一座黄金大帐,这是大流士的大营。

    在近卫步兵的把守之下,波斯皇帝携带的家眷和后宫人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们被看管,正在主帐焦灼不堪地等待着马其顿皇帝的发落。

    进入波斯王的营帐,满是东方神秘色彩的装饰,将领们开始意识到,在意那些俘获的金币没有任何价值,这里面的任何物品都能算是珍宝:无论是黄金雕刻的雄狮灯台,还是镶有红色宝石短剑,都轻轻松松值上数百塔伦特银币。

    这让因为收纳重伤战俘立功,而特例被获准的,跟随皇帝进入帐内的贾里奇斯一度产生了眩晕,他不得不用双手扶住一张桌子让他那肥胖的身子不至于跌倒,而那张桌子是黄金浇筑的,这让他更加呼吸困难,只好坐在黄金椅子上不去看任何东西来缓解自己的症状。

    亚历山大让跟随的将领随便挑选自己的喜欢的战利品,一面轻松踱着步,他的战靴在最纯正的波斯地毯上轻轻摩擦,直至近卫军官将大流士的一家带到他的近前。

    站在最前面的老妇人身着最为华丽的金色长裙,她的地位最为显赫,是大流士三世的母亲波斯帝国的王太后西绪甘碧丝斯。

    尽管作为一个战俘,她仍然保持着骄傲的姿态;之后红色衣裙的贵妇极具风采,但透过华丽的妆容,仍能看出岁月之沙在她的脖颈之上留下磨砺的痕迹,她表现得面容平静。

    最后面是两个青春貌美的少女,丰润的脸庞上透露出无法遮盖的青春的气息,圆润丰满的手臂显现出极具诱惑的光泽,这应该是大流士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巴尔馨和小女儿德莉比娣丝。

    巴尔馨昂头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亚历山大,德莉比娣丝则稍显不安和羞涩低着头,一只手悄悄揉搓着身后侧的裙角。

    之后便是一群烦人的、哭哭啼啼的后宫妃子和女宠。

    亚历山大注视了她们好一会,才缓缓的张口说道:“我很遗憾造成的这种局面,我为波斯王的战败感到惋惜。神更加眷顾的我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你们是无罪的,光荣的,我将在某种程度上尊重你们的自由。但是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将不能被特赦到巴比伦去,只能跟随在我们军中,以免遭遇到那些不道德的沿途的贼寇的洗劫和侮辱,我将仍然给你波斯王室的待遇”。

    礼貌而又极具骑士风度和王者风范,亚历山大灼灼的金发、海蓝色眼睛和尽管还未揩净血污的英俊脸庞,对待外面成千上万名战俘的处理大相径庭!

    他时而饿狮般残暴,时而像普罗米修斯一般悲悯,仿佛是一个多面的、矛盾的、复杂的帝王,而他的魅力正源于此,云上之神一般神秘莫测。

    “我代表波斯王对你致以最高级别的谢意!”帝国王太后西绪甘碧丝斯说道,她的态度开始谦卑起来,很明显马其顿之王的这个意外的承诺打动了她。

    亚历山大盯视了巴尔馨好久,看得出他似乎对她情有独钟,然后转过头,看也不看那些大流士的宠妃,他仿佛卸下重担的、无奈般的举起双手:“勇敢的战神们,除了这五位女士,你们现在终于可以尽情挑选自己喜欢的战利品了,规矩你们都懂得,这一切是你们应得的。”

    托勒密正在一心一意盯着德莉比娣丝那充满魔力的身姿,和可爱的面庞。

    这会儿她放下自己的惊疑,天真地抿着嘴唇,慢慢摇动着她那可爱的小脑袋。

    托勒密承认自己陷入一种难以摆脱的玫瑰色色漩涡,这会儿她发现了托勒密一直在盯视着着她,就冲他做出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这登时让他荷尔蒙激增,胸中荡漾起异样的感觉。

    “托勒密!”亚历山大召唤到。

    他在波斯之王的位子上坐下,将整个身躯疲惫地全部陷了进去。

    托勒密走到近旁,他附耳对他说道:“你例外,你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