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就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局长,凌志。”赖明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多少透着那么一丝得意。

    “是亲姐夫吗?”苏智又是吃惊不已,没想到赖明辉还多少有点背景。

    “当然是亲姐夫了。我们家一共三个孩子,我上面有两个姐姐,凌志是我二姐夫。”

    “哦。真没想到赖科长的姐夫是县公安局局长,又跟陆副县长是好朋友,那赖科长以后肯定会前途无忧啊。”

    “苏主任你言重了,我这算什么呀,不过就是一个科员,股级干部而已。我跟苏主任可是比不了,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你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呢。”

    赖明辉之所以想要讨好苏智,跟苏智成为朋友,是因为陆得利在跟凌志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聊天,说苏智很有背景,干爹是天州的高官。当时赖明辉就在身边,他听的一清二楚,就记在了心里。

    赖明辉觉得他想要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就必须得结识更多的有用之人,像苏智这样年轻有为的,还有背景的,正是他需要去亲近的对象,所以他必须得跟苏智处好关系,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咳,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是承蒙陆副县长的赏识,否则哪有机会到县里来工作啊。赖科长你别看你现在行政级别上比我低半级,但是从长远的发展来说,你可是要比我的潜力大的。”

    “哈哈,苏主任真会说话。但愿吧,但愿我们都是潜力股。来喝酒。”

    一杯啤酒下肚后,赖明辉就拿起酒瓶又将两个人的空杯全都满了上。

    看着眼前的赖明辉,苏智就想到了紫夜星辰的光头。赖明辉是县城人,又是凌志的小舅子,对于县里的情况肯定是非常了解的,看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赖科长,前一段时间,县城里紫夜星辰酒吧出的事儿,你知道吗?”苏智问道。

    “知道啊,当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其实当天晚上我本来还差一点去紫夜星辰的,结果因为有点别的事儿,就没去成,后来想想还真是挺可惜的。”赖明辉知道紫夜星辰的事情,但是并不知道苏智是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

    “我虽然是双峰镇的人,过去也在县城里上过学,但是我对咱们县城的情况实际上并不是很熟悉。不过由于紫夜星辰那天晚上的动静很大,所以我也是有所耳闻。我听说是之前酒吧的老板先给人家打了,之后人家找他来报复,不仅把他给打了,还砸了他的酒吧,是这么回事儿吧?”苏智装作不是很了解的样子问道。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紫夜星辰的老板叫吴志强,因为有病,脑袋上不长毛,所以大家都戏称他叫‘光头强’,他也是本地人。从小就是个混混,多少有点头脑,但主要是这家伙打架的时候敢下手,要是得罪了他,他真是往死里打,在县城里几乎是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也没有人敢招惹他。有一次一个人因为跟他抢生意,他就把那个人给打了,拿着三块转头往那个人的脑袋上拍,全都拍折了。那个人被他打进了医院后,他还不解气,又追到医院去打那个人,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的话,估计那个人肯定就活不成了。你说他这个人得有多狠吧。只是这一次他碰到硬茬子了,吃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我听我姐夫说,要不是陆副县长在后面跟他撑着,他这回恐怕就要玩完了。”赖明辉介绍道。

    “这么说,他算是黑社会喽?”苏智试探着问道。

    “太算了,他就是靠黑起的家,他现在不说是咱们东国县的首富,也差不多了。”

    “那么有钱啊?”

    “相当有钱。他除了紫夜星辰以外,还经营着一家路桥建设公司、一家房地产公司、五家饭店、七家网吧、以及一家ktv,叫狂人量贩式,这也是咱们县城里数一数二的ktv。这些还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我就听说东国之城就有他的股份。你想想看,他一年得挣多少钱?反正外面传他得有上亿的资产。”

    苏智听了赖明辉的话不由得一阵窃喜。尤其是听到光头有上亿的资产,苏智的脑子就转了起来,心里打起了算盘。

    “在县城,像他这样的黑社会,就他一个吗?”苏智见赖明辉对县城的黑道情况很了解,就想一次性的了解个透彻。

    “不是,除了光头强以外,还有两伙人,一伙是修正修义哥俩,一伙儿是三联帮,老大叫周鸿升。过去三联帮在县城里是一家独大的,但是自打光头强和修正修义哥俩慢慢起来以后,三联帮的势利就锐减了许多。光头强现在的紫夜星辰,其实过去是属于三联帮的,但是光头做大了以后,看到紫夜星辰的生意好,就硬抢了过来,还差一点把周鸿升的女儿给奸了,使得大有从此一蹶不振的架势。也是从那以后,下面很多人都去投靠了光头和修正修义哥俩,现在的三联帮怎么说,有名无实吧,还有一些死忠围绕在周鸿升的周围,但是想跟光头强和修正修义哥俩叫板,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的实力相差的太悬殊了。”

    “修正修义哥俩是干什么的呀?”

    “他们哥俩跟光头强一样,过去也是地痞流氓,据说还在三联帮混过,后来也不怎么也混整了,一点点就做大了。现在他们哥俩在县城的势利是仅次于光头强的,相差的并不多。他们哥俩跟光头强做的生意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修桥修路、投资房地产、开饭店什么的。县城唯一的一家西餐厅,那就是他们哥俩开的。西餐厅旁边挨着的火锅城,也是他们的产业。除此外,县城最大的休闲中心,也是县城最大的‘鸡窝’,万盛休闲中心,也是他们俩开的。”

    “其他的我倒不知道,但是你说的西餐厅和火锅城我倒是去过很多次。”苏智在这两个地方可是没少吃饭,没想到是修氏兄弟开的。

    借着酒劲儿,赖明辉兴致高昂,同时见苏智对县城黑道的事情似乎很感兴趣,为了讨好苏智,不等苏智再问,他自己就继续说了起来。

    “别看都是黑社会,不过要说讲人性,光头强还是要比修正修义哥俩要强的。光头强是你惹着他了,他真对你不客气,否则他不轻易没事儿找事儿。修正修义那哥俩可不是,他们哥俩要不是黑社会,背后有人,估计他们哥俩早就被公安部门打黑除恶给打掉了。”

    “为什么他们哥俩的人性次啊?”苏智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们哥俩一向是只认钱不认人。我前面也说了,这哥俩在县城的势利是仅次于光头强的,差也没差多少,估计身家也得上亿。可是你绝想不到的是,这哥俩竟然还收保护费。说真的,真正的黑社会,谁还收保护费啊,都觉得掉价。可是这哥俩不,面子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只要有钱就行。县里最大的菜市场也是被他们哥俩给承包了,除了租金特别贵以外,没事儿的时候就隔三差五的去敲诈那些商户,不给钱就一通打砸,除非是不想干了,否则最后都得忍气吞声的乖乖拿钱。你想,一个卖菜的,一天再挣能挣多少钱啊,你的摊位租金本来就很高了,然后你还额外收保护费,这不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嘛。结果他们哥俩就弄的怨声载道的,私下里,菜市场那些商户,没有一个不骂他们哥俩的,祖宗八辈早都被骂出大粪来了。”

    “这么说,这哥俩都已经激起民愤了,难道就没有人去告他们吗?”苏智皱着眉头问道。

    苏智听了赖明辉的话,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也不由得让他想到被他送进监狱的伍家喜。原来他认为伍家喜就够可恨了,可是要跟这修氏兄弟相比,伍家喜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有为青年,估计被评为东国县十大杰出青年恐怕都不为过。

    “当然有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菜市场的人前两年搞过好几次集体上访,到县政府大院门口去静坐,也到天州去诉过苦,可是最终都不了了之了,根本就没有人管。但是那些商户随后就会倒霉,参与上访的,肯定都会挨一顿打,时间一长,也就再也没有人敢去上访了,全都变成敢怒不敢言了。”

    “这么说是有人给他们哥俩在背后撑腰了?”

    “必须有人给撑腰啊,混黑社会,没人给撑腰还怎么混啊。县政法委书记石兴国是两个人拜把子的大哥,正是因为有石兴国给两个人在后面撑腰,修正修义才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然早就挨收拾了。”赖明辉说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然后又将杯子倒满了酒。

    “怪不得这么猖狂呢,原来是有政法委书记给当保护伞啊。”苏智笑了笑说道。

    “据说石兴国在天州有人,后台也比较硬,不然他哪能罩得住那哥俩啊。”

    “那这么说来,光头吴志强也得有保护伞啊,不然他肯定混不到今天这个程度啊。这个保护伞不会是你姐夫凌志吧?”苏智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赖明辉赶忙摆手否认道:“我姐夫当局长没多长时间,我要是跟你说我姐夫跟光头强没有来往,你肯定不相信,但保护伞绝对谈不上。光头强的真正保护伞其实是陆副县长,这个也不用隐晦,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儿。我姐夫其实不止光头强有来往,跟修正修义哥俩也有来往,倒不是我姐夫愿意跟他们搀和,而是双方背后的人,我姐夫都得给面子啊。你说一个常务副县长,一个政法委书记,我姐夫哪个能惹得起啊,跟他们打交道,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的。”

    赖明辉往出摘凌志,他不想让苏智觉得他姐夫在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虽然他姐夫很多时候确实是干了充当保护伞的事儿,但他作为小舅子的,他又怎么可能在一个外人面前承认这种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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