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夫人睨了眼魏姎,“刚才为何不早说,你这丫头太不懂事了,竟让沈嬷嬷久等,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着意思,是要把责任推给魏姎,魏姎低着头,又恢复了谦卑怯懦的模样,“二婶教训的是,是我没有照顾好桃琴,我只是来取一些东西,一时耽搁了,二婶,等我去了宜安侯府来以后,一定好好反省,日后绝对不给二婶添乱。”

    南阳侯夫人眼皮跳了跳,拧着眉看魏姎,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还没等南阳侯夫人开口,沈嬷嬷又说,“时候不早了,魏小姐,咱们走吧。”

    两个丫鬟仍旧按着魏姎没动静,等着南阳侯夫人的反应,见状,沈嬷嬷的脸色又是一沉,“南阳侯夫人?”

    南阳侯夫人恍过神,立即低呵,“还不快带着七小姐下去梳洗!”

    “不必了,方才已经耽搁了好一会,现在就走吧。”魏姎站在了沈嬷嬷的身后,沈嬷嬷挡住了南阳侯夫人的视线,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阳侯夫人,转身带着魏姎离开。

    南阳侯夫人气的脸色铁青,“这小贱人竟学会了耍手段!”

    “母亲!”魏婷玉一只手捂着脸,她的脸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点,挨了一巴掌,此刻又疼又麻,魏婷玉急的不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南阳侯夫人也顾不得刚才的事,立即叫人去请太医。

    出了南阳侯府,魏姎的心情十分沉重,一步步的朝着宜安侯府走去,袖下拳头紧紧的攥着。

    半个时辰后到了宜安侯府,魏姎仰着头看着宜安侯府的牌匾,眼中尽是冷意,由于昭明太后册封了魏瑜沁的身份,又训斥了宜安侯,所有魏瑜沁的葬礼并不寒酸。

    魏姎挨了打,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一路上惹来不少人驻足瞧,神色各有不同。

    跟着沈嬷嬷的身后进了魏瑜沁生前的院子,一口黑漆漆的棺木停靠,只有几个下人跪在地上,一身白衣,宜安侯府的几个长辈并未出面,魏姎第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跪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苒姐儿!”魏姎轻轻喊了一声。

    小女孩懵懵懂懂的抬头看着魏姎,目光还有一抹惧意,瑟瑟发抖,魏姎跪在地上,伸手搂着小女孩,轻声说,“我是你七姨。”

    “魏小姐!”

    一个嬷嬷上前推开了魏姎,伸手扯过小女孩,“六小姐年纪还小,没见过生人,魏小姐上了香,还是早早离去吧。”

    这态度十分强硬,小女孩的胳膊被嬷嬷紧攥着,小女孩身子抖了一下,眼泪汪汪的看着嬷嬷,魏姎蹙眉。

    “你是?”

    “我是六小姐的奶娘,秦嬷嬷。”

    魏姎看了眼秦嬷嬷,大约四十来岁,发鬓梳的很高,颌骨很高,看上去就是一脸尖酸刻薄,拽着秦苒的胳膊十分用力,秦苒小脸紧皱,委屈巴巴的看着魏姎。

    魏姎揉了揉手腕,刚才被秦嬷嬷推的那一下,力气可不小,再看秦苒对秦嬷嬷的害怕,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个秦嬷嬷平时对秦苒肯定不好。

    “生人?”魏姎挑眉冷笑,“我是苒姐儿的亲姨,怎么就成了生人了?”

    魏姎年纪不大,脸上又带着伤,所以秦嬷嬷很轻视魏姎,开口说,“你终究不是宜安侯府的人,年纪也不大,我也是担心你吓坏了六小姐,魏小姐还是尽早上了香离开吧。”

    沈嬷嬷蹙眉。

    “苒姐儿,过来!”魏姎朝着秦苒招招手,秦苒刚迈出一步,秦嬷嬷用力的拽了一下秦苒,秦苒小嘴儿一瘪,委屈的哭了,却不敢大声的哭,只用小手摸了摸眼角。

    秦嬷嬷面带得意之色。

    魏姎深吸口气,跪在了棺木前朝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目光阴沉,强忍着冲动没有上前揍一顿秦嬷嬷。

    “嬷嬷,疼!”秦苒小声的说,动了动胳膊,秦嬷嬷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秦苒,吓得秦苒一哆嗦,再不敢开口。

    一瞬间点燃了魏姎的怒火,二话不说站起身扬手对着秦嬷嬷打了一巴掌,扬声,“你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才,苒姐儿再不济也是宜安侯府嫡出姑娘,什么时候轮的着你来教训了,立马给我松开!”

    此刻的魏姎像是一个发火的狮子,目光带火,那一巴掌可不轻,打的秦嬷嬷都懵了。

    来给魏瑜沁送行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冲着昭明太后的面上去的。

    “哎呦,要打死人了!”秦嬷嬷二话不说就赖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哀嚎。

    魏姎接过秦苒,秦苒躲在了魏姎怀里,“七姨,我怕。”

    搂着小小的秦苒,魏姎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抱着秦苒,“不怕,七姨保护你。”

    “七姨,嬷嬷打我,嬷嬷不给饭吃”

    小姑娘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委屈的诉说,魏姎一低着头看着秦苒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的掐痕,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宜安侯夫人的耳中,立即急匆匆的赶来,宜安侯夫人一看这么多人聚集着,脸色一沉,看了眼魏姎。

    “魏小姐,我让你来送瑜沁一程,可不是请你来闹事的!”

    魏姎豁出去了,撩起秦苒的衣袖,“大伙过来看看,我二姐姐刚逝去不久,宜安侯府就任由一个卑贱的奴才作践侯府嫡女,宜安侯夫人不心疼亲孙女,我这个姨心疼!”

    魏姎身材娇小,领着秦苒在几人面前晃了一圈,秦苒才长得粉嫩可爱,两只胳膊却是斑痕累累,实在令人心疼。

    见状,宜安侯夫人脸色彻底沉了,“魏姎!”

    “宜安侯夫人作践魏家小姐的事人尽皆知,我二姐姐被你们给逼死,如今又要逼死秦家的嫡女么!”魏姎可不惧宜安侯夫人,手指着秦嬷嬷,“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在瑜沁县主的葬礼上的胡闹,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是说宜安侯府对太后娘娘不满,存了心要和太后娘娘作对,故意让瑜沁县主最后一程都走的不安稳?”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了下来,宜安侯夫人可担待不起,尤其是看见了沈嬷嬷,宜安侯夫人脸色微变。

    “魏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宜安侯府怎么敢对太后不满,这只是秦嬷嬷一个人的主意,最近府上事多,难免有些照顾不周,秦嬷嬷,这究竟是怎么事!”

    秦嬷嬷嗝的一声,哭声戛然而止,讪讪的看着宜安侯夫人,“夫人,是魏小姐非要强迫六小姐”

    “这伤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才三岁的孩子断然不会说谎的,就这么容忍一个下人作践孩子,宜安侯夫人,你也不怕我二姐姐晚上来找你!”

    魏姎的语气阴森森的,宜安侯夫人下意识的看了眼棺木,想起之前府上的闹鬼的事,背脊一阵发凉,斜了眼秦嬷嬷。

    秦嬷嬷立即喊冤,“夫人,奴婢冤枉,六小姐顽皮好动,时常磕了碰了,奴婢怎么敢欺负六小姐。”

    “这明显就是掐痕,秦嬷嬷刚才对苒姐儿的态度,又不是我一个人看见的,若不是苒姐儿被忽略,何止于一个奴婢就敢欺负府上嫡女。”魏姎看着宜安侯夫人,“我知道宜安侯夫人是厌弃魏家的姑娘,连带着也忽略了苒姐儿。”

    “魏小姐!”宜安侯夫人眼皮跳的厉害,沉声说“你不要胡搅蛮缠了,苒姐儿活动好动又调皮,嬷嬷管教严了些,对她并无坏处,瑜沁是身子不好才会病故,可没人逼死瑜沁,你不要胡说八道坏了我宜安侯府的名声,况且,苒姐儿是宜安侯府的小姐,你可要考虑一下苒姐儿的名声!”

    这是威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