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兼房这根魂锁是他第三段魂识所锻造出的魂器,也可以说是兼房的最后一把魂器。

    魂识分为“阶”和“段”,“阶”是指在魂器上的造诣,而“段”则是在打造上的造诣。相比于“阶”来说,“段”要难得多。武林巅峰会议曾有讨论魂识的“段”,最后大会一致得出的总结,任何名匠穷尽其一生之力,能锻造出的魂器,最大的数量应是三把以内。这三把的数量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魂器,至于其他的半成品皆不是魂器,只能算是上好的武器而已。

    “师傅…那你可知晓干将莫邪究竟是哪种形态的兵器?”

    “徒儿啊,徒儿,这干将莫邪是剑灵,却不一定是附着在剑上,它的形态是什么不重要,矛也好,枪也罢,只要它叫干将莫邪,它便是你我要追寻的!”

    兼房的徒弟不再多嘴,他深知师傅追寻干将莫邪多年。而现在他也知道了一点,那便是魂识打造出的东西,它的形态是随机而定的。

    “所以啊,我的好徒儿,你一定要尽快觉醒魂识,这样我等才能先一步打造出干将莫邪!干将莫邪本身便是名匠,加之它是剑灵,拥有了它!我等便能源源不断地打造出魂器!”兼房显然已经迷失在了锻造上,对于一个匠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打造不出武器来的更致命。

    魏叔进虽没见过兼房亲手打造的魂器,但他能知晓自己手中的矛,并不算是一把神兵利刃,即使它不是,放在众多武器中,它仍然是一柄上好的矛。

    “魏大哥可是对手中的兵器不满意?”刘从一路上瞧着魏叔进的神情有点怪异。

    魏叔进看了眼刘从说道:“啊…倒不是不满意,只是总觉得这矛差了点意思…”

    “我说魏大哥,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不好了!好歹是不要银两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柏溪樾吐了吐舌。

    “爱贪小便宜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宁用银两买来的东西。”魏叔进回道。

    柏溪樾气鼓鼓地不再说话,一行人很快走回了栈。刚回来栈便发现他们房间前,徘徊着一个人,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好像有什么急切的事情。

    “喂,你是何人?难道是贼人?”柏溪樾叫道。

    那人看到了众人,脸上的愁云很快褪去,换成一张微风拂面的笑脸,随后摆着手说道:“小人哪是什么贼人…我是曲府的下人,在下名叫安和,见过几位蜀国使者了!”

    “安和…?曲丞相倒是不避讳什么…”熊敬崇调侃道。

    “可是有什么事?”范世瑾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北周的权力争斗已经开始了。

    安和也不再寒暄,开门见山说道:“曲小姐失踪了…”

    “啊!?”众人大惊道。

    就在三日前,曲淇儿便已不见踪迹,曲府的下人并未有见到曲淇儿出门,与其说是失踪,不如说是人间蒸发了般。翻遍了曲府的上上下下,也没见曲淇儿的踪迹。

    曲安起先都是命人暗中调查,但凡是有人问起曲淇儿的行踪,皆谎称曲淇儿是感染了风寒之类的,所以不便出门。寻找两天无果后,曲安开始有点坐不住了,他开始了诸多离奇古怪的猜想,随后他将矛头指向了宇文啸。若是没有了曲淇儿,蜀国使者自然会选择宇文王室之女,而自己即使又再大能力,也不能凭空去捏造一个女儿来。于是曲安想到了调查的对策,先从蜀国使者这里调查看看。

    安和二话没说,便带着蜀国使者来了曲府。

    曲安见蜀国使者来了,连鞋都没穿上,便出门相迎。一面伸出手握着范世瑾一面说道:“可把几位等来了!”

    “哪里的话…丞相有事相求,我等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范世瑾被曲安这么一握,稍微有些诚惶诚恐。

    曲安将几位迎到了屋内,坐下后边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说来说去,无非是原本在那里的人,不知为何不翼而飞了。

    曲府的下人比曲府的公子小姐可要多得多,在众多下人的眼中,要想不被人看到出这曲府,还是要些本事的。

    “不知曲小姐房间可有遗留些什么物件?”范世瑾问道。

    曲安掏出腰间的一个发簪,这枚发簪出奇的精准,外形并不夸张,与曲淇儿的喜好十分相符,曲淇儿不喜欢花里胡哨太过于显眼的物件,她喜欢巧夺天工且材料罕见的名品,那种可遇不可求的饰品。躺在曲安手里的发簪便是这样一个物件,小巧精致,价值连城。

    “可否借在下看看?”范世瑾说。

    “当然。”曲安点头道。

    范世瑾掏出手帕,小心地将这枚发簪包好。一开始隔远看,范世瑾便瞧出了这枚簪子的不同,拿近一看,果真是罕见的物件。

    “有什么发现吗?范大哥!”刘从问道。

    “没…确实是件精致的饰物…”范世瑾刚刚从上面闻到了曲淇儿身上那股香味,按理来说,人已经消失三天了,随身佩戴的物件又被曲安收了起来,以此来看,这发簪上应不会有曲淇儿的味道才对。为了保险起见,范世瑾并未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

    “唉,原本想把小女嫁到蜀国,这下人都不知去向了…”曲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曲小姐的房间可有什么疑点?”范世瑾说。

    曲安摇了摇头说道:“物品的摆放都没有挪动的痕迹…”

    “…”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

    曲安又接着说道:“我准备明日发布告示,全城寻女…即使我小女不嫁到蜀国也行,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便好。”

    范世瑾等人走出曲府的时候,能看到曲安的背影有些落寞。

    “范大哥…你说这曲小姐能去哪儿?”刘从开口问道。

    范世瑾一面想着什么一面说道:“有时候事情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般表面…”

    “什么意思…?”刘从不解地说道。

    熊敬崇敲了敲刘从的头,道:“大了就知道了!”

    “这跟年龄又有什么关系…真是的!快说嘛!”刘从拽着范世瑾与熊敬崇不放。

    魏叔进将刘从拉了过来说道:“下雨了便要寻雨具,如若能预测何时下雨便不用这般…一个是年轻时候的视角,一个是年长之后的视角,刘小弟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刘从看了眼柏溪樾问道:“柏哥儿,你懂吗?”

    柏溪樾伸出一指来回晃了晃道:“啧啧,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便能懂了。”

    “我看你也不懂!”刘从嘟囔着嘴。

    “所以说你懂啊,从弟…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少给我装蒜!”

    刘从与柏溪樾你一句我一句的,众人便走到了栈。

    第二日,曲府小姐失踪的事情,便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

    一行人出了房门,坐在外头吃饭的功夫,前前后后的人,都在讨论曲淇儿失踪的事情。

    众说纷纭,有说曲淇儿是被谋害的,也有说曲淇儿是寻找先前的情郎了,更有甚者说曲淇儿是威胁到了某人的统治,于是被人暗害了。

    “一个曲淇儿,把广阳城都变得热闹起来了。”刘从的头靠着后面一桌,这样听得更真切一点。

    “曲淇儿是广阳之花,能不引起话题吗?”柏溪樾边吃饭边说话,饭粒都喷了不少,就像种地似的。

    “多吃饭,少说话。”范世瑾用筷子点了点两人的碗。

    “不过话说回来,这曲丞相应是有幻识的吧?”刘从冷不伶仃冒出一句话。

    这句话一出,桌上众人的表情都变了。

    “你等知道幻识与龙识的契约关系吗?”

    先开口说话的,是魏叔进。

    范世瑾点了点头,他早年听熊茂臻说过,幻识是从龙识的骨血里衍生出的,二者关系微妙且不可逆。“按理来说这丞相应是不会忤逆君王,不过这古往今来也有不少丞相整出幺蛾子…”范世瑾道。

    “那是因为对幻识的掌控,只有赋予幻识的那一代君王,也就是说,新任君王与旧任幻识拥有者,并无这种契约关系。”魏叔进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从抬起手说道:“那龙生龙,按理来说新任君王是前任君王的子嗣,既然三者都挂钩,为何会毫无关系?”

    “这就是龙识的恐怖之处了,龙识并不是单纯的遗传性神识,一方面它要求该龙椅之人是该国之主,另一方面又要求是上一任君主血脉,就此来看,每任君王的龙识皆是新诞生的,而其赋予的幻识便只能与之达成某种协议。”魏叔进放下了碗筷,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上画着自己所描述的关系图。

    “那新君主再赋予新幻识不就好了,这样一来旧幻识便不以为惧!”熊敬崇道。

    “不,在旧幻识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新任君主是无法给予新的幻识…”魏叔进低头说道。

    魏叔进的父亲,魏玄成便是旧幻识的拥有者。南唐大将军李交泰一直视其为眼中钉,便是想将魏玄成除掉以后,借由小唐王的手来拥有幻识之力,可惜南唐太后知道权力平衡的重要性,她一直有意保住魏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