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南部。

    十万大山外围深处有一山峰,名为子母峰。

    子峰上有一茅屋,茅屋十分破旧,搭建茅屋的木头均已腐朽,茅草也已变得有些枯黑。

    木屋中不时地响起阵阵‘咕噜噜’的声音,声音如擂鼓,十分响亮。随着声音起伏,茅屋也在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

    茅屋墙角的木床上,一年约十七八的少年闭着眼躺在床上,少年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只是却没有睁开。

    少年名为唐义,乃是三天前才在白无常的帮助下,附体重生万罗界的。

    唐义前世本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僧,阳寿未尽,被地府出逃恶鬼所害,因而得到了一个还阳重生的机会。当然,地府可不会随便准许鬼魂还阳,哪怕是阳寿未尽的枉死鬼也一样。

    要想还阳,必须通过重重考验,帮地府完成些特殊任务才行。

    前来万罗界乃是唐义的第一场考验,他需要在三千年内积累亿万.功德。

    许多鬼都劝唐义放弃还阳,毕竟亿万.功德太难积累了,许多鬼轮回百世都无法积累够。但凡那些能在万年内积攒到亿万.功德的人,无一不是神圣。

    在他们看来,在哪里活着不是活?何必非要回那个被封印的宇宙,去那枣核大小的地球?

    可唐义有他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前世父母拼搏一生供养自己上了大学,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该他们享受了,可却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唐义永远忘不了那两个听闻自己噩耗时,失魂落魄犹如两具行尸走肉般的身影,所以他必须回去,且必须尽快回去!

    三千年太久,他要在百年内完成地府考验,哪怕外界一天万罗界一年,他依然觉得三千年太久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唐义再次拼命努力着,尝试着睁开双眼。并非他赖床才不睁眼,而是魂魄尚未完美融合肉身,他如今连个眼皮子都控制不了。

    努力了半晌后,腹中饥饿感再度加强了三分,可眼皮却连颤都没颤一下。

    重生后唐义已没了鬼魂心眼视物的能力,此时双眼只能看到阳光照在眼皮上的血红色,肚子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唐义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虽然只能睁开一条缝。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能控制肉身,接下来便会容易很多。

    可还没等唐义缓一口气,便见到屋顶竟不知何时破了个大洞,随着他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声,屋顶上腐旧的木板及茅草还在片片掉落。

    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正上方的木板便也要掉下来了。

    “我勒个去的,莫非要做一只被砸死的饿死鬼不成?”

    唐义挣扎着想要挪挪身子,可偏偏此时肚子里又响起一声擂鼓般的咕噜声,紧跟着屋顶便轰的一声垮塌了下来。

    唐义急忙伸手挡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胳膊终于抬了起来,挡住了砸下来的横梁,随即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胳膊传入了大脑。

    为了控制肉身本就疲惫不堪的精神,在这股疼痛的刺激之下彻底失去了知觉。

    又不知过了多久,唐义再次苏醒过来。当然,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唐义急忙往身上摸去。

    还好,什么物件都没少。

    唐义松了一口气,抬起右手想要把脸上的稻草抹去,却发现右臂竟有些疼痛,似乎胳膊断了。他急忙换左手拿开脸上的稻草,睁眼向四周看了看。

    此时茅屋已彻底坍塌,好在墙壁卡住了横梁,因此他才能幸免于难。

    他用左手撑着身子慢慢地从横梁下挪出来,扶着横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月辉将四周照的明晃晃的。借着月光,唐义拖着操控得有些不熟练的身体,在茅屋内四下翻捡起来。

    他可不是为了找值钱的物件,而是为了找吃的。

    “奶奶的,三千年道行连特么辟谷都做不到,还真是没半点鸟用。”唐义直起身嘟囔了一句,勒紧裤腰带让自己感觉没那么饿,而后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扫荡大业。

    附体重生前,白无常曾告诉唐义,给他准备的这具肉身被人夺舍了,夺舍之人已修炼三千年,一旦他重生后便能继承那三千年道行。可他并不知道,白无常答应他的三千年道行早已化为乌有了。

    那位夺舍者修炼的乃是魂力,魂魄被白无常拘走,一身道行自然也跟着魂归地府了,那里还有他继承遗产的份儿?

    倒也不是白无常故意坑唐义,当初他也没细看,因而并不知道那个夺舍者修炼的是魂力。白无常已经十分仗义了,在唐义附体重生后,非但对他施展了禁魂封印,不用担心灵魂类攻击,还对他的肉身进行了改造,使得他生命力极其旺盛,几乎可说是长生不老了。

    生命力旺盛也是有代价的,比如……比常人更容易饥饿!

    当然这一切,唐义一无所知。为了适应肉身,魂魄一进入新的躯体便昏迷过去了,这一切都是在他昏迷时完成的。

    随着魂魄和肉身契合度增加,唐义的动作逐渐顺手起来。

    茅屋本就不大,尽管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但一个时辰也足以翻底朝天了。翻捡完毕后,唐义顿时面露苦涩的看向了眼前的东西。

    在他面前摆着一把柴刀、一张木弓和数只木箭,旁边是一只钱袋子,里面只有少许几个铜板。

    和前世铜钱一般外圆内方。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吃的东西竟半点都没找到。

    也不能说没有吃的东西,有一样疑似食物的东西,可唐义实在不确定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那东西似乎是个黑乎乎的馒头,十分坚硬。唐义甚至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石头,因为他用石块砸这东西,石块都碎了这玩意儿却连个渣都没掉。

    ‘馒头’只有半个,边缘处有蛇鼠咬过的痕迹。

    当然只有一排排牙齿印,并没有被咬下来,看来连蛇鼠都嫌弃这玩意儿硬啊。

    “这要怎么吃?”

    唐义拿起柴刀在馒头上用力的砍了一刀,可他如今刚刚能控制肉身,且早已饿得没了力气,加上那黑馒头实在是太硬了,这一刀下去竟只切进一丝丝。

    好在终究是砍进去了,拔下砍刀时,黑馒头上掉下一些渣来。

    唐义急忙将这些馒头渣捡起来放进了嘴里,略微一咀嚼后便急忙吞咽了下去。

    尼玛,这也太难吃了吧?

    唐义一脸无辜的看着黑馒头,真要吃这东西?

    刚刚咽下一小口他便险些吐出来。

    唐义叹了口气,将半个馒头放进钱袋塞进了怀里,拿起地上的砍刀和弓箭向茅屋外走去。他打算先看看周围有没有食物,哪怕抓只兔子烤烤也行,这黑馒头真不是人吃的。

    小山并太高,当然,是和周围的群山相比。小山约莫百余丈高,三面是陡坡,只有北侧是一个连接旁边高山的缓坡。

    山坡上长满了低矮灌木。凛冬时分,灌木上的树叶早已脱落,一眼便能看尽。

    光秃秃的山坡上横七竖八的长着几根枯枝,哪里有什么动物活动的迹象?倒是坡下有一条小溪从高山上流淌而下,叮咚作响。

    小溪?

    唐义眼前微微一亮。

    有水说不定有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抓条鱼来做晚餐也不错。

    唐义急忙颤颤巍巍的快步向小溪奔去。

    只是种种原因下唐义四肢无力,仅走了百余米之后,便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而后竟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缓坡的坡度虽然不大,可少说也有三十度,唐义竟一直滚到小溪里才停下来。

    好在山坡并不长,只有一百七八十米长,可一连滚上数十米的距离,哪怕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也要深受重伤了,更何况饥饿虚弱的唐义了?

    唐义在滚下山坡的途中便已经昏迷过去了,只是落入小溪之后,冰冷的溪水一激又醒过来了。

    此时的他感觉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般,哪哪都疼,便是抬一下手都十分不易。

    溪水并不算深,仅一尺有余,唐义斜躺在溪水中,半拉身子被淹在水里,好在他的脑袋下正好枕着一块大石,这才避免了被淹没窒息的危险。

    可虽没有被淹死的风险,但大冬天躺在水里可不好受。只是方才那一摔让他如今根本就动弹不得,想要从小溪中爬出来都不能。

    溪水之中确实有鱼,且还不少,就这么片刻功夫便已有数尾向他脸颊游来,在他脸颊的伤口上啄了起来。

    更可气的是,有一尾足足半尺多的鱼,竟钻过唐义的手掌游进了他怀里,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唐义挣扎着抬了抬手,想要将怀里的鱼赶出去,手没能抬起来,不过却将翻滚时砍在胳膊上的柴刀挣落入了水里,鲜血泉涌而出,瞬间便将溪水染成了血红色。

    好在柴刀落入水中的哗啦声惊走了身旁的小鱼,唐义这才得以清静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罢了。

    很快更多的鱼将他围在了中央,鱼儿似乎遇到了什么补品,贪婪的吞食着混合血液的溪水。

    就在他感到绝望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孤零零的脚步声,似乎不远的地方有人在行走。

    唐义张开嘴大叫着救命,可重伤之下实在难以发出声音,好不容易吼出的那么一丁点声音,很快便被周围的泉水叮咚吞噬了。

    在这样孤独绝望之下,唐义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昏迷不醒。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身处黑暗寂静冰冷中的唐义似乎感受到了那么一丁点的温暖,紧跟着,暖意如阳光般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股苦涩之中伴着香甜的暖流进入了嘴里,很快便流进了胃里。随着暖流入胃,肚子似乎没那么饿了。

    而后唐义便又睡了过去,并非昏迷而是真的睡了过去。

    期间唐义也‘醒’过几次,只是并未睁开眼,也不知道时间。只记得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有暖流进入嘴中,大约有个七八次的样子。

    这是第八次还是第九次了?

    唐义贪婪的吞食着流进嘴里的暖流,这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了暖流为何物,有人在喂他吃粥,而且是用管子喂给他吃的。

    他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可刚刚睁开一条缝,登时惊的向后退去。

    这尼玛什么鬼?

    唐义好歹是进过阎罗殿,见过恶鬼的人,可他发誓恶鬼看上去都没这么恐怖。

    在他面前是一张苍老的脸庞,老妪有七八十岁的样子,苍白的脸上长满了颜色各异的斑纹。

    老妪的脸上没有一丝肉,就好像包着皮的骷髅一般。

    如果只是这些其实还不算多恐怖,最令唐义恐怖的是,老妪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

    笑容贴在唐义面前不足半尺处,配上那只伸出来的手,看上去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背后是硬邦邦的床板退无可退,唐义忙抬手向老太太伸来的管子推去,只是手臂无论如何却抬不起来。

    ‘别人都是那样的美女,怎么到了自己都是这样的……老太太?’虽说世间事漂亮的未必善良,丑陋的也未必邪恶,可人总是希望善良的人可以更漂亮一些。

    他又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这时一声呵斥止住了他。

    “不想死就别动!”说话的是一个男子。

    男子的话语虽然严厉,但声音却极为温和,听上去便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听到男子的话唐义果然不再挣扎了,当然并不是他习惯了顺从,而是根本就动不了。

    老太太见到唐义醒过来,也没有再用竹管喂他,而是换成了勺子。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不想再面对老太太,唐义吃的很快,片刻之间一碗粥便吃完了。

    老太太端着碗离开之后,面前终于出现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男子。

    男子穿着十分朴素,乃是一件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麻布长衫,长衫的胸前绣着一株青草图案,除此之外便再无点缀了。

    男子长得虽不算俊俏却也十分清秀,初看之下不觉得如何,可细看之后便会发现有几分帅气。

    “感觉如何?”男子的声音十分温和,显然就是先前说话之人。

    直到男子说话,唐义才发觉自己竟一直盯着别人看了这么久,而且还是个大男人。似乎有些不大礼貌……

    唐义干咳了两声,道:“很好,很好。”

    “多谢哥们儿救命之恩。”唐义没有问‘是你救了我’之类愚蠢的问题,而是直接表达了感谢,不过却用上了前世的名词。

    当然,因为不能动弹的缘故,唐义的感谢显得似乎不太真诚。

    “哥们儿?”

    男子没有纠结这感谢真诚与否,倒是对唐义的新名词比较感兴趣。

    唐义略微打量了男子和不远处刷碗的老婆婆一眼,发觉男子留着长发束在身后,两人的衣衫也有些类似古代衣服,只是不知是哪个朝代的。

    唐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是我们家乡的方言,和兄台是一个意思。”

    谢必安曾说过此界已有百万年的历史了,且唐义这具身体也并没有留长发,而是一头寸许短发。当然,更主要的是唐义的心里暗示,他希望这一切事情不过是个梦。

    男子点了点头,温声道:“先前看兄台一身练功服,莫非兄台是一名武者?不知兄台是如何深受重伤的?在下先前检查兄台身上的伤势,似乎是滚落山崖受伤的。”

    男子问的虽然委婉但意思却很明确,就是在问他‘你一个武者怎么会滚下山崖?’

    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唐义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衣服可不是他主动穿的,而是附体重生之时便穿在身上的。

    唐义前世虽然也在学校选修过太极,可堂堂一名大学僧,且是一名‘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大学僧,唐义哪里懂什么武术?

    可又不能实话实说自己不会武术,毕竟这万罗界他唐义可半点都不了解,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呢?比如寻常人不能穿练功服之类的。

    唐义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做出一副羞赧的表情道:“实不相瞒,在下并不会武功,只因仰慕山上大侠的武艺,想要去拜师学艺,可无奈山门尚未找到,便滚落山谷重伤昏迷了。若非兄台相救,在下只怕要以身饲虎狼了。”

    听到唐义并不会武功,男子和老婆婆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那老婆婆。

    老婆婆终于将已经洗了七八遍的碗放进了碗橱,走上前来对男子道:“小神医,若是没有其他事,老婆子就先出去了。”

    “马婆婆稍等。”说完小神医便转身走向了屋子角落的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不知在翻些什么。

    “小神医?”唐义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被称为小神医的男子,在他印象中神医只在纸上出现过。要么古书中记载的扁鹊华佗李时珍等人,要么报纸上某某医院某某专家之类。

    当然,报纸上似乎更多是吹嘘出来的神医,当然或许真有人医术高超,可至少很少去医院的唐义没见过。

    “你这是什么眼神?”马婆婆对于唐义质疑小神医似乎很愤怒,只见她两手叉腰瞪着眼道:“谁不知道这方圆百里内,就咱们李家村陈小神医的医术最是高超,就连县尊老爷都请咱们小神医看病。”

    “要不是咱们小神医救你,你早就被山里的虎狼吃了,现在怕都已经被屙成一泡屎了,忘……”马婆婆待要再骂唐义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不过却被小神医拦了下来。

    “行了马婆婆,您老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

    小神医拿着个青布荷包走上前来道:“谁不知道县尊老爷请的是全县所有大夫,又不单单是我一个。”

    见到马婆婆张了张嘴待要再夸自己,小神医急忙将荷包塞进她手里,道:“婆婆,这是我这个月的房钱和饭钱,您数数可曾少了。”

    马婆婆掂了掂后,一把塞进了怀里,一张脸笑的比菊花还灿烂,“我马老婆子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小神医您么?”

    说罢马婆婆便笑眯眯的走了。

    小神医苦笑着摇了摇头。

    马婆婆这张嘴是真厉害,明明算的门清,还得夸着让你高兴。

    他哪里会不知道马婆婆的本事?甭管多少钱,只要一掂钱袋子,听个响儿便能猜出具体数字,一个铜板都不带差的。

    至于马婆婆之所以这么高兴的离开,不过是他多放了二三十个铜板罢了。这些多余的铜板不放也不是不行,只是接下来他便要听马婆婆变着花样的吹捧了,直到他再多给些银钱为止。

    住在李家村这两年,小神医早已习惯了。

    大概是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唐义和小神医几乎同一时间开了口。

    “马婆婆这人就这样……”

    “原来您就是陈小神医?”唐义做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模样,其实他那里知道什么小神医?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对方毕竟救了自己,且方才自己也确实有些不太恭敬,此时算是弥补一下吧,毕竟医药费可还没给。凭他从茅屋里搜出来的那几十枚铜板,谁知道够不够呢?

    见到唐义的样子,小神医也不敢再去解释马婆婆的吹捧了,急忙换了个话题。

    “听闻兄台打算上山学武,不知兄台为何习武啊?”

    为何学武?

    唐义微微一愣,就连上山学武都是自己编的借口,至于为何学武……看来一个谎言果然要用更多的谎言的弥补啊。

    唐义略微一沉思便有了答案。

    “为了除暴安良,为了行侠仗义,为了惩恶扬善,为了……策马江湖!”

    这倒也不算唐义编造的借口。他来到万罗界的目的便是积累亿万.功德,亿万.功德怎么积累?不就是靠着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么?

    当然,如果这些之中只能选一个作为习武的理由,唐义一定会选策马江湖。读着金庸古龙梁羽生长大的唐义,自幼便有个武侠梦。

    如果能策马江湖的途中,赚取这亿万.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小神医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如此的话,兄台还是不要上山了。”

    唐义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疑惑的道:“怎地,武者难道不能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么?”

    “这倒不是。”小神医急忙摆了摆手,将唐义心中的疑惑娓娓道来。

    原来附近山上只有个名为瓦兰寨的山寨,此山寨可不是什么武林门派,山上更没有什么善男信女,而是聚集了方圆百里内的不法暴徒。

    瓦兰寨成立二十年了,真正盗匪共有三十余人,这些人各个武艺高强,且都残暴狠戾,附近十里八乡之人闻之无不胆寒。

    二十年来附近村民们饱受欺凌,可却无人胆敢反抗,甚至连怒都不敢怒,更莫要说什么敢怒不敢言了。

    要说这十里八乡当真没有修为高深的武者也就罢了,可偏偏附近有几个村子里,有人的修为甚至和大寨主不相上下,只是却依然不敢反抗。

    而这一切都源于二十年前一个名为陈家集的地方。

    陈家集二十年前曾是附近最繁华富庶的地方,甚至比起县城都更加富庶。最强大的时候,陈家集有数千居民,五六百武者。

    可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村落,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瓦兰寨屠戮一空。

    而这场祸事的起因,竟不过是瓦兰寨最底层的一个伙夫调戏了陈家集一个少女,而后伙夫被陈家集武者打死在了集市中。

    第二天,瓦兰寨便屠戮了陈家集,只留下一个惨烈的修罗场,和数千具至今都无人敢埋葬的尸骨。

    传闻,那场大战之中,瓦兰寨无一伤亡!

    小神医两年前曾去过陈家集旧址,那里如今早已破败不堪了,虽说尸体都早已腐烂成了枯骨,可满地可见的白骨,无不告诉人们那场屠杀是何等惨烈。

    三十对数千无一伤亡,且数千人之中尚有数百武者,这数据足以让一般人震惊甚至惧怕了,可唐义偏偏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来到万罗界的使命!

    唐义之所以来万罗界,乃是为了完成地府的重生任务,重新回到祖星和父母团聚。地府给他的任务,乃是积累亿万.功德。

    作恶多端的强盗团伙是什么?是功德值啊!赤裸裸的摆在眼前的功德值!

    此时的唐义正两眼放光的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剿灭瓦兰寨的场景。

    ‘那些瓦兰盗匪这些年杀人无数作恶多端,不知道灭了这伙强盗能得到多少功德值?’想到这里,唐义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什么,怕?对方可是武者?

    笑话,咱可是有三千年道行护体的男人,怕他们作甚?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三千年道行怎么用,这有点无奈。总不能只挨打不还手吧?还是要想个办法才行,唐义可不想给人当沙包,等对方打累了自己才能还手。

    想到这里,唐义又一脸苦恼的看向了屋顶。

    “人生啊,真是无奈。空守着一身宝藏,不知道怎么挖;看着眼前一麻袋钞票,不知道怎么拿回家。”

    只是……他也不想想,若他真有三千年道行护体,还会滚落山崖身受重伤么?

    950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