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魂地一步拿到紫云飞,保护好它,我不会让魂地——九天十地的阴谋得逞的。魂別尘是九天十地的罪人,那我便是罪人之子,就要做出些罪人的样子来!”云飞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将杯子里面的茶水震得到处都是,玉念奴赶紧伸手来挡,防止淡黄的水打湿自己洁白无瑕的衣衫。

    “说话就说话,别那么激动吗……”魂灵修悠悠闲闲的将手往桌上的积水中一浸,就像是洗涤剂滴入油碟中一样,挨到那手的水竟纷纷退散,被“赶”作了一团。

    魂灵修用两根手指“夹”起了这团水,轻轻丢回茶杯中,水团接触到瓷杯边缘,像是布丁果冻跌到器皿中一样,q弹的扭动一下,瞬间又变成了波澜不惊的杯中之水。

    “紫云飞如今在国都,我不能在未名教悠闲的呆上四年了,我需要回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回去!”云飞摇晃茶几,杯中的茶水不得不再次摇晃起来。

    像是被云飞吵得烦了,魂灵修把手往桌上一压,顿时云飞觉得手中的桌子似乎有千钧之重,自己用双手震撼其的时候就如同是蚍蜉撼树,蚂蚁搬山。

    他趔趄一下,住了嘴,严肃的盯着那少年模样的人。

    “你如今的样子,就算回去,也不过是让人一石二鸟罢了。”那人语气轻慢,似乎丝毫不关心紫云飞的归属,同样不在乎自己唯一侄子的去留。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关心九天十地的局势,也不关心魂地有没有天帝,我只知道一旦他们得逞的话,我便难以留存在这世上,与我有关的人同样会因此遭殃——我不能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云飞紧紧盯着魂灵修,上齿无意识的死死咬住嘴唇,在淡红的下唇上留下一道没有血色的白印,他面色苍白,双眼却通红,喉咙和声音都在颤抖。

    他不想再任人鱼肉,不想再牵连身边的其他人了,从前的他未涉修行,没有能力阻止一切的发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璇灵魂体,是举世最杰出的体质,他的祖先曾有人成仙……这一切,都足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教我修行……魂灵修,我要破通天,上九帝,我要……成仙!将你会的一切都教予我,如果说璇灵魂体是人类极致的话,那么我便自信能达到此极致的巅峰……极致的极致!”

    文欣欣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魂灵修的院子里,她好像掉入了某个幻境之中,然后便自顾自的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安然躺在双人的宿舍之中,黎光瑶还没有回来,整个房间之中静悄悄的。

    后来才知道,自己整整昏睡了两天,在这两天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反正之后的日子中,云飞便不与她和荆卿一

    起吃三餐了。那人天没亮就起来,等到“有余峰”早上八点钟开课的时候,他才急匆匆的踩点赶到,坐在教室左侧中间的位子上,一只耳朵听课,两只手不停的忙活着,等到一下课便飞也似的逃出去,刹那间便无影无踪。

    魂灵修不会轻易的收徒,当然弟子是无所谓的,但是徒儿则不可。他与弟子不过是师生关系,例如花湛、玉念奴,只需要在他们称他为“老师”时点点头便可。但收徒则并非如此,收徒是要行“拜师礼”。拜师仅次于拜父母,需要师父在上端坐,徒儿在下三叩首,双手齐眉奉茶。“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做个老师不过“传道受业解惑”,而为人师父则是要对徒弟一生的走向负责。

    正因如此,魂灵修才觉得分外麻烦,他当年可是为了躲麻烦把魂地之主的位子都辞了,难道真的还会自寻烦恼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云飞的坚持让他略有动摇。

    这人的难缠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跑到灵修峰来,顺着林中蜿蜒的小道一直找到他的门口,也不敲门,也不叫喊,就那么往门前一跪——一跪就是两三个小时,等到快八点钟了才匆匆跑去上课,中午顶着虽不热却晃人眼目的大太阳继续跪在门口,晚上还来……

    魂灵修一开始干脆视而不见,觉得不理他的话,过两天这人就知难而退了,但是这小子偏有一股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劲儿,每天只早不晚,一秒钟也不迟到。到后来魂灵修有点被他吓怕了,干脆晚上也不回灵修峰,在别的山峰上将就一下,但是他知道,云飞一直等在那里。

    “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不然他绝不可能这样坚决!”有一日正当魂灵修有家不敢回的时候,他碰到了玉念奴,赶紧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

    魂灵修是少年的模样与身材,因此比本就不高的玉念奴还要矮上不少,这样一扯使得玉念奴躬下身子来。

    “我只与他说灵修老师是五百、甚至千年以来天资最绝佳的修者,45岁时便问道九帝阶,甚至能将自己的花甲之貌变为少年模样,深谙法决、魂术之妙,在伴生物和伴生缘上也造诣颇深,而且曾经用几十年的时间与闻人老师联手研究过‘玉灵’的学问。”玉念奴一脸镇定的娓娓道来。

    魂灵修绝望的仰天长叹,他了解璇灵魂体,而且一眼就看穿了云飞的优势与弊端。不过糟糕的是,现在在云飞的心中,他魂灵修可是为其“量身定做”的啊!

    “你是故意的,玉念奴,你绝对是故意的!”魂灵修气的直跺脚,即便真实的年龄已过花甲,但由于长期修行鲜涉人事,岁月与时间并没有让他的心与灵魂老去。

    “我不过是说

    实话而已了,难道灵修老师……否认我的评价吗?”玉念奴有些狡黠的眯起眼睛。

    “这倒也不是……”魂灵修不屑于做无谓的“谦虚”,他装作庄严的咳了两声。

    等到云飞艰难的熬到第四十五天的时候,他面前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眼前出现了个朦胧的身影。由于长期缺乏睡眠,云飞的脑子中晕乎乎的,他下意识的俯身便拜。

    一叩首、二叩首。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魂灵修阻止了他。他带他进入院子,来到吊脚竹楼中,坐在他们第一次喝茶的地方。他说要与他“立规矩”,规矩的时限是一年,等着一年结束后如果云飞没有按照他的“规矩”来办事,那么这一个半月的“程门立雪”和这两个规整的响头,就要算做是他白交的学费了。

    两个人的规矩如下:

    第一、一年之内不得踏出未名教半步。

    第二、无性命之危不得使用魂术。

    第三、按照师父的安排修炼法决,不得偷懒或有怨言。

    第四、一年之中不可将伴生物收入体内。

    第五、读书。

    那日下午上完了课,云飞连晚餐都没来得及吃便归心似箭的往灵修峰奔去。那一天是三月初十,也是他与灵修的“规矩”正式执行的日子,而他正式离开未名教的日子,则是第二年的八月十五。

    魂灵修虽然一直逢人便抱怨收徒的麻烦,但却还是相当耐心的一步步教云飞该怎样做。他如今是极致小圆满,虽然时常会产生一种一步就能迈到极致巅峰的感觉,但却始终未能迈出那最关键的一步。

    魂灵修指出了他在修炼上的一些错误,并不让他急着壮大阴阳二气,而是让其像血液一般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淌而过,煅炼全身的筋骨血肉。云飞上过“老淫头”周吟游的“修行生理课”,因此格外清楚人体内血管、肌肉的排布,因此在煅炼身体的时候能够有的放矢,在强化特定肌体的时候同时训练相应的血管,将身体的每部分与奔走其中的无数“大小动脉”紧密联系在一起。

    罢了,魂灵修教他将伴生物长期置于体外。理论上来讲伴生物与人体共生,相当于人的手与足,但是它却比人的原本肌体要娇气的多,不能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否则会造成整体干枯甚至于死亡。

    想要保证其在外也能生存,修者需要时时刻刻与其联系,用自身的血液或神力供给其能量,不过这一过程极为辛苦,相当于“苦修”,追其根源是让修者自身在高消耗之中逐渐习惯罢了。云飞回想自己的确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当初在保护叶未央寄生夕颜的时候,玉灵芝曾经因为消耗过度,疯狂的向他的身体寻求养料,这给云飞造成了巨大的负担,良久才恢复过

    来。

    但至少在前几个月,伴生物的巨大消耗让云飞捉襟见肘,即便是在夜晚休息过后,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也能感觉到疲惫如同被唤醒般快速涌现。

    不过人的疲惫是有极限的,等到大约第三个月的时候,某日早上一睁开眼,他感觉到一种久违的舒适感从骨子里渐渐渗出,玉灵芝乖巧的伏在他胸口上,小猫一样安详的睡着,甚至隐约可见其一起一伏的波动。

    他轻轻摇动手臂,玉灵芝爬了起来,伸展一下枝叶,乖巧的缠绕到他手臂上。

    玉光在植物的植株上流转,仿佛那是空心的玉壳,里面装的是水晶融化成的七彩液体。

    三个月后,玉灵芝突破了自身的极限,即便被暴露在空气之中,需要云飞身体神力与血肉的滋养,但它还是吐出白玉色的汁液,反哺主人。

    云飞的手指划过肥硕的灵芝头和玲珑的叶片,这是一株不同于凡物的、生有枝叶的灵芝,是玉灵……手指停滞在曾经被扯掉一片叶子的地方,云飞凑上头去仔细观看,果然,在残枝与枝干的交界处,夹着一只米粒大小的七彩圆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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