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春面上笑嘻嘻,心里直犯嘀咕,现在的小年轻都是什么素质,不会好声好气说话吗?也不知道家里爸妈怎么教的。

    骆加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水洗的褪色的衬衫扎进灯芯绒长裤,一双灰扑扑的皮鞋,刚刚被莫名其妙大吼一声也满面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板牙来。

    哪里来的乡下土老帽……

    骆加在鼻子下扇扇风,不动神色地退开了一步,拉长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找季雨悠?你是谁啊?”

    “是啊是啊,我是她爹!我来学校看看她来,很久没见了吗这不是。”季长春伸手捋一捋杂乱的头发,“我最近都找不着她人,没办法,就来学校看看!”

    季雨悠的父亲!

    骆加眼中闪过奇异的神采。

    就这么一个破落户家出来的女儿,坐着豪车上学却丢着自己的父亲不见,这个野丫头果然不简单,不知甩了什么心机手段。

    骆加得意洋洋地瞥了周围人一圈,满意地看见她们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哼,这下可认清楚了吧,丑小鸭终究是丑小鸭,就算自己披张皮毛伪装成了天鹅那又怎样,照样摆脱不了丑小鸭的出身。

    诺你看,这不就是见不得台面的家人找来了?

    “唉,姑娘,你到底认不认识我闺女啊?你不认识我就找别人去了,我这还着急见她呢!”

    这小姑娘什么毛病,听的话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看骆加半天不答话,光顾着站着发笑,季长春俨然已经等候的不耐烦,拎着手上一个塑料袋就要自己走进校门。

    “唉等等,大叔你急什么,我们这不是就要带你去嘛!我们是季雨悠的同班同学!”骆加赶紧使人拦住季长春的去路,殷勤地说道。

    今天校门这么多人都看见季雨悠从莱肯超跑上下来,不知有多少舔狗见风倒戈,凑上去巴结她。

    眼前这就是一个机会,她倒是要让大家看看,这个小女仆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哎哎那感情好!姑娘不早说原来你是雨悠同学,真是人美心善啊。”季长春笑得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跟在骆加身后向班级走去。

    说实话他今儿个来心里也挺打怵的,怕被门卫拦下,怕找不到女儿的班级,最怕季雨悠咬定不松口不出来见他,现在倒好,有这大姑娘一带路,保安眼睁睁看着他走进门却不敢说什么。

    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季长春可看的清清楚楚。

    看来,这小姑娘也不是一般人啊,看这吱都不敢吱一声的保安,看这女娃穿的用的,虽然他不懂但是东西好坏还是分得清的,再看这周围的同学众星捧月那个样儿。

    啧啧啧,雨悠在这种好学校读书就是不一样,那结交有钱人的机会可多了去了,一会儿见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让雨悠和这些土豪们打好关系。

    想想看,现在季雨悠不过是承自己那老妈一点儿人情,就能在岳宅有个固定工作,那工资可不低哩!

    而且听说岳宅那大少爷对雨悠还照顾得很,如果这种人再多来几个,雨悠以后走上社会还怕什么,自己也可以过上有福气的日子。

    唉哟,想想就美得很。

    季长春亦步亦趋地跟在骆加身后,满脑子都是靠着女儿吃白饭和大鱼大肉的骚操作。

    “叔叔呀,你说这段时间找不到季雨悠,那她去了哪儿呀?”骆加打定主意从季长春这儿套出点话来,毕竟他是季雨悠父亲,再不济也该知道点内情。

    究竟为什么今天早上会从豪车上下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骆加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不得痛快。

    “啊?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季长春直发愣,“我只是这段时间找不到她了,打电话去联系也一直说推几天推几天什么的,今天早上才知道她到学校来了。”

    “季雨悠前段时间被学校劝退,没有去找您吗?”奇怪,季雨悠没有回到岳宅,这是骆加通过金依娜知道的,那这段时间她究竟去了哪里?

    沉思着,不知不觉就走完了这段不长的路。

    “叔叔,麻烦您在门口等一会儿。”骆加叮嘱一句就转身叩开了教室门。

    “骆加!你们几个怎么才来,快坐下上课!”第一节课已经开始十几分钟,班主任拿着教鞭讲着课,看见迟到的骆加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没好气儿地说。

    “老师您别急嘛,我可是在好心帮助同班同学哦!”

    此言一出,本来散漫听课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向骆加的方向看去。

    而骆加则笑眯眯地直视着季雨悠,眼中看好戏的意味十分明显。

    女孩心中再度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骆加,你看着我做什么?”

    “季雨悠,我真想不到,原来你是这种人!”

    季雨悠,在场的同学,还有老师,听了骆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季叔叔来学校找你,说你一直不肯见他,你这是对待父亲的态度吗?!还有,这段时间你不知下落,他非常担心你。你却既不在学校也不回家,你究竟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骆加直指季雨悠的脸,有声有色地控诉着她的条条“罪行”,仿佛在沉痛挽回一个堕落的灵魂,并且她为此沉痛不已。

    要不是她说的就是自己,季雨悠简直都要被其中蕴含的情感所折服。

    可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季长春又怎么了,怎么会和骆加扯上关系,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有什么重要的。

    “我不说了。”骆加扬起了脸,仿佛在艰难压抑着自己的泪水,“季叔叔来看你了季雨悠,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要体谅这个抚养你长大的父亲的心情,而不是嫌弃他,一再把他往外推!”

    “作为你的同学,看到你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骆加这一套话说下来,还附带有实物眼泪表演的,简直是信手拈来,看的在场的人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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