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外海,正是当日段景住等遭遇海匪的海域。四十余艘大海船并排停泊在海面上,煞是壮观。

    古浩天立于甲板,为当日死难的梁山壮士设祭。只见他读了祭文、洒了烈酒之后,便命令把程大胆、郝永年、丘枫以及剩下的十余名海匪押上来,只见一片刀光过后,周围的海水顿时染江一片。

    “梁山英烈,魂亏归来!”

    这时,只见古浩天立于船头,迎天高呼。

    “梁山英烈,魂亏归来!”

    “梁山英烈,魂亏归来!”

    随后一船人,到后来几十条船的人,一齐高喊了起来。霎那时,只觉的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值了,值了,二虎兄弟,你等死得值啊。如今小官人已为大伙报仇了,若是英魂不远,且随我等回家吧。”

    段景住看着眼前的场景,禁不住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阿里奇默默的看了整个过程,他第一次感觉到内心有了触动。草原人征战四方,死了便如一株牧草、一杯黄土,那还有这么讲究。他暗想,这个小官人和那甚么梁山,却是有一些与众不同。

    船队自济水逆流而上,急行数日时间,进入水泊之时,已是十一月底。

    金沙滩水寨,经过一个多月的全力赶工,基本的轮廓已经形成,粗大的松木在金沙滩外围成一个方形的寨墙,码头也修的更加大气。

    这一日,金沙滩上人头攒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闻焕章率领山上的一众头领,也早早的候在金沙滩的兵营里上。

    辰时一刻,有瞭望的士兵兴冲冲的过来禀报:“来了,来来,小官人的船队来了。”

    于是众人一齐来到了码头上,却见远远的水面上,一支庞大的船队迎面驶来。那一水高大威猛的战船,让人们震撼不已。

    “水兵营这回可是赚大发了,这可是清一色的战船啊!”

    “谁说不是,前些日那些北地好马便宜了骑兵营,今日又轮到水兵营发利市了。”

    人群里,众位头领议论纷纷,眼热不已。

    而阮家兄弟、太湖四杰等水兵头领,却是扬眉吐气、神气异常,水兵营终于摆脱了没有战船的尴尬处境,以后在各营前面讲话底气也足起来。

    “各位,来日若想出海玩乐,只管找俺们水兵营,必不会让兄弟们失望。”阮小五已经迫不及待的吹嘘起来了。

    “你总得先学会使用才好,不然这个水泊也出不了,还说甚去大海玩乐。”马犟在边上打趣道。

    “这等子事,马犟兄弟无须操心,日后只要把好苗子都分一些给水兵营,教导营便是去天边海角,俺一准送到。”

    ……

    便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船队依次进入了水寨,四十余只大型战船并排停靠在寨墙一侧,那种凛凛的气势,近距离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又是别有不同。

    “浩天登州之行,大有收获啊!”

    码头上闻焕章看着一路风尘的古浩天,也不禁有些兴奋。

    “师傅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却不知后头还有更大的惊喜呢。”古浩天一边笑着回话,一边把李宝拉过来介绍给众人,“诺,这个李宝便是我带回的惊喜之一。”

    李宝突见小官人把他这么隆重推荐给大家,心里既是感激又深感压力,更暗暗对自己说,必不让小官人失望。

    中午,梁山食府大摆庆功酒宴,众人又是一场大醉。

    一去又是近月,古浩天宴席之后便先回家见了父母,洗了风尘,然后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期,毕竟登州期间连续作战也十分累人,况且家里还有一个可人的莲儿,他也要为她留出独处的时间。

    早晨,冬日正好,温暖的光线洒进后山的那幢小楼,过道、楼板,都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一个窈窕的女子轻手轻脚走进一间卧室,只见她于床前慢慢盖好那件滑落的被子,转身正待离去,却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手一把拉住,然后她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随即又被拉进了被窝里。

    “别……”

    “唔……”

    那女子的嘴好似被什么给堵住了,然后再也没了声音。

    寅时初,古浩天出现在了通往前山的道路上,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早晨那片刻的旖旎,虽然还没有实质性的举动,但他那双手终究没忍住,探进了莲儿胸前的禁区,那一双温润的饱满,如玉如绸,他至今仍感受的到手心的滑腻。

    “小官人想啥呢?恁地沉醉。”

    “啊!”

    古浩天莫地回过神来,却见路边站着杜迁和萧让,正奇怪的对着他看,不由有些汗颜。

    “却是想着登州的事,有些走神了。”

    他随口应付一句,三人便一同到了中华堂,闻焕章、萧嘉穗等早就到了,于是众人坐下开始近月来的第一次会议。

    杜迁首先汇报本次登州之行的收获。

    “本次四海商行缴获金银三十七万两,黑山岛缴获七万两,两处合计四十四万两;各式战船四十三艘;夺回马匹三百零五匹,加上原先运回的,共计一千零一十二匹;其余各类物资价值未定。”

    “倒是要感谢黑山的海匪了。”萧让听了之后,开心的说道,“若不是他们劫马,咱们也不会打那四海商行的主意,如今得了巨额的银钱不说,那数十艘战船却是花钱也买不来的。”

    “萧让处长言之有理,咱们梁山向来步兵最强,水兵和骑兵偏弱,所缺的便是战船和战马,如今战船也有了,虽还不多,但总归已经起步;辽地的商路已经开通,今后只要维护得当,战马便可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在下以为时下已经到了补强骑兵营和水兵营的时候了。”

    萧嘉穗管着军政处,所以首先想的也护卫队的事情。

    “还是缺人啊,前些日还愁着缺马,如今反而马多人少了。”

    古浩天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如今也有了幸福的烦恼。

    “此事倒也好解决,前些日朱贵于金岭镇来信,说矿上有两百多精壮矿工,近日要送到山上来,正好可以补给骑兵营。”

    闻焕章这两日正想着把这些人使用在那里?如今却是正好。

    “如此最好,矿工彪悍正适合骑兵。”萧嘉穗一听大喜。

    “只是我心里还有一点担心。”闻焕章迟疑一下,继续说道,“浩天这次大队战船,从济水浩浩而过,目视之人无数,那登州官府只要稍一打探,便可知晓,到时自然会顺藤摸瓜到梁山来,浩天可有对策。”

    “师傅担忧之事,我也已有所安排,先前在黑山岛与四海商行,我们搜得许多官匪勾结的证据,我已着时迁留在登州,把这些证据通报于那个知府,那厮若是识趣,近期必不敢妄动。至于以后,谁又知道这世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随着梁山实力的不断加强,古浩天做事的风格也日渐强硬,他心里非常清楚,与朝廷的对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目前所要做的,只是不断积蓄力量,提升实力。

    半日的会议,主要是对水兵和骑兵的下步发展定了调子。黑山岛及登州水师过来的百余人训练后全部加入水兵营,李宝暂时任水兵一营副营长。

    骑兵扩军后将达到一千人,古浩天想把那个阿里奇和随马群过来的二十余个辽人,组成一个骑兵教导队,专门教练骑术。这些辽人从小长在马背上,骑术自然一流。

    而且这些人若是能够归心,日后辽国灭亡,梁山便可以以他们旗帜,引的更多辽人来降,那时梁山的骑兵还何愁没有兵源。至于这些人能不能溶入,古浩天是自信的。

    会后,古浩天让卞祥叫来段景住,对他专门作了一番交待,要他下回北上辽地时,不但要买马,还要收留人口。

    登州归来之后,后勤处对相关立功及参与人员,又发了一大批资金。因此每到饭点,梁山食府比往日又热闹了几分。

    这日傍晚,段景住专门在梁山食府设宴,答谢阿里奇的救命之恩,古浩天等也应邀到场。

    阿里奇却是第一次来到梁山食府,满桌从未见过的精致美食,让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而正在此时,段景住打开了一个酒瓶,浓郁的香味立即把他的注意力从菜色上转移过来。

    “这是甚酒,恁香,快给俺尝尝。”

    草原的汉子对酒最没有抵抗力,阿里奇急不可耐就要喝酒。

    “这酒甚烈,阿里奇兄弟可喝习惯?”这时古浩天看似好心的提醒一句。

    “俺草原的汉子,什么样的烈酒没喝过,只管倒来就是。”

    “我且不信,梁山这酒却是没有人能喝过五碗的。”

    “哼,那时你们汉人酒量小。”

    “也不用逞强,我们不妨打个赌,若是你喝下五碗不醉,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若是醉了,你便依我一个要求,可敢应战。”

    “区区五碗,有何不敢。”阿里奇信心满满,一口应下。

    于是段景住随即倒满五大碗白酒,阿里奇随手端起一碗,当他满满的喝进一口时,立时愣住了,“这酒咋恁烈”,他心头顿时不安起来,可是看着满桌子似笑非笑的人们,他只的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三碗,准确的说三碗多一口,阿里奇便扒在了桌子上不醒人事了。

    第二天,面对古浩天提了要他担任骑兵教导队长的条件时,阿里奇没有一句废话。

    只是问:“薪俸能买几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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