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飞驰的卡车一路响起刺耳的喇叭。

    她这才侧过脸来望见车子,刺眼的车头灯照得她不得不伸手掩住眼睛,他丢下手中的水果飞奔过去……

    “急救——急救——急救——”

    马路上响起了刺耳的急救车笛声,医护人员从围观的人群中抬走了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一名女子跟着上了车,她的双臂都有多处擦伤,护士上前为她止血,她却连忙拒绝道:

    “别管我,快给他止血!他受伤了!流了好多血……”除了她,还有两个女人跟着上了车,一个嘴里一直喊着:“哥哥!哥哥……”皱着花白的眉头的另一位则一直握着他的手,看起来是他的母亲……

    故事到了这里,就告一段落了,俊没有继续念下去,因为故事的听众已经酣酣的睡着了。呼~~忙了两天都没睡个好觉。俊赶紧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就在皮椅上躺下,躺下之前,又找来被单给倒在床上的她盖好,这才回来躺好,很快便溜进了奇幻的梦乡……

    凌晨三四点,她被一个噩梦惊醒,醒来后,望见他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赶忙起身将被单往他身上盖好,一边打着呵欠,转过脸,瞧见桌子上一叠写满字的稿纸,看着看着,渐渐入了神,很快,泪水盈满眼眶,拿起笔,掩住哭泣在那上面涂涂写写起来……

    半夜里,护士通知她,他的手术费十分昂贵,必须在明天中午12点之前交上,她一口便答应了,而后便出去筹钱。

    中午回来时,洒进窗子里边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阵鸟鸣声中,她欣喜不能自拔地冲上前去:

    “你终于醒了!!”一边大喊一边紧紧抱住他,噙着泪笑着。

    他痴痴地望着她,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半天才嘣出一句话:

    “我们不是说好不再见面了么?怎么妳……”

    “不算了!这句话不算数了好不好?”她极力恳求道。

    “是么,妳这是已经开始恨我一辈子了吧?第几天了?一天…两天…三天……”他认真地掐起手指头算数,算得很慢。

    “不要数了…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她哭起来,却被他一根手指止住。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答应妳的事儿竟然没一样办得到啊——”他的感叹,代表他的无奈。

    “我现在只要你平安无事,钻石什么的都不需要,那颗我还留着,其他珠宝都拿去当了。”

    “为什么这么做?!妳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的吗?”

    为什么?只因为她现在心里认定的最宝贵的东西已经由原来的珠宝首饰,换成了另外的东西。

    原因在于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有了她满意的交代。结婚两周年的礼物必须是颗货真价实的钻石,这是她对他下的口诏。但,就是因为他没有兑现这个承诺,并且还成天不敢回家面见她,才导致了二人感情的正式破裂。而在手术室外守候的期间,她从他妹妹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谁也想不到,哥他买的竟是假货。原来,他看中的那颗钻石在包装的时候就被人掉了包,到最后不但货退不回去,还因此遭到十多人的毒打。回来时,怕妳生气,便忍住什么也没跟妳说,又怕妳发现这颗钻石是假货,最后只好将这颗假钻交由我保管。”小姑姑两指捏着钻石,转动一下,炫目的光芒向四面散射开来,“虽说是假货,也值个几千块钱,看这娇贵的样子,的确容易以假乱真,不是明眼人根本看不出来。”

    钻石递到她手上,沉甸甸地压住她的掌心,一克拉眼泪随即落到地上——她凝望着病床上那张像被剜去两块肉的面庞,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坐在床沿,一手捂住泪眼,一手抚摸着他憔悴的脸庞。

    “不需要了,我不再需要那些哄骗人的宝贝了。”

    “可我已经一贫如洗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拖着这副残废的身躯,该怎么帮妳还债,我该拿什么还妳的钱?”

    “那些你都不用管,我只要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要分开了。”

    “可是,我已经……”不听他把话说完,她就把唇贴到他干白的嘴唇上,深情地吻着,不要他再说傻话,真希望借此能让彼此找回从前热恋时的那段甜蜜时光,多么值得怀念的过往……

    很久很久,都不要分开,因为她知道,他一直都是最深爱她的那个人,也只有他——自己才会将整个人、整个人生都全部托付……

    至此,故事已经结束。丽搁下笔,把他的被单又盖严实一点,凑到他脸颊边上,轻轻吻一口,微微扬起嘴角,露出满足了的甜蜜笑容——

    一大清早,她就跟他说好要到集市里买点东西。因为根本不识路,加上自己本来就是个路痴,她只好拉上娜姐一起去集市了。

    这边的集市就像是几百年前以来一直没有多大改变的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用扁担挑的,箩筐装的,吆喝叫卖的。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他们俩早已在此乐而忘返。

    路过一家算命摊的时候,丽竟然好奇地听着算命老先生的吆喝:

    “难得世事洞明,不求人情练达;丸子啊——一口吞下,管你吃喝拉撒!”喊完,老先生捋了捋长胡子,脸泛红光地笑起来,看着一身稀奇古怪的道士打扮,似曾相识啊。

    丽没认出老先生的身份,老先生则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听着就觉得有意思,丽随即走上前去,却被娜姐劝道:

    “这地方常有红鼻子老道和江湖郎中骗吃骗喝,有的还骗钱,你还是小心点,我看咱还是提着东西赶紧回去吧。”

    “唔?我看这位老先生慈眉善目的,应该不会骗人吧?”很相信眼缘的丽还是到了老先生的木桌前。

    “小姑娘,要算命吗?”老先生捋捋长胡子。

    “是啊,麻烦您了。”丽对着老先生摆出招牌的微笑。

    老人家仔细端详了她的面相,又极其专注地研究了一下她的手相,而后一边捋着长胡子,一边掐指盘算:

    “小姑娘,你这面相有点克夫啊——”

    “克夫?!”这两个字一出,真有抽中下下签那样的感觉。

    “是啊,老夫算卦可是从不偏差的喔,哈哈哈……”

    老人家笑声亮如洪钟,却让娜姐更加质疑他的人品,即刻拉着丽的手说: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啦!咱快走,你不是还要回去给队长熬药汤的吗?”

    可丽兴趣未减,继续追问道:“您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哈哈哈——克夫也旺夫,旺夫也克夫,世间万物,自相矛盾,而道理统一。”老先生这会儿手不捋胡子,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一盒东西,继续对丽说,“你的心爱之人必会经历一次血光之灾,这几粒药丸,可以助其化险为夷。”

    “血光之灾?!!怎么会……”丽对老人家的这句话难以相信。

    嘣——轰——

    就在这时,地动山摇,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营地那边,娜姐赶紧掏出对讲机,呼叫营地里的队友们,但,传来的都是噼噼啪啪的杂音。

    “出事了!丽,我们得赶紧赶回去!”娜姐火烧眉毛地拉着丽走。

    “好,不过,我还没给老人家钱呢。”丽边走边回头望着看破天机的那双紧皱的慧眼。

    “姑娘,好好珍守你的心爱之人啊——最后,老夫再送你一个锦囊,无计可施之时便可打开来看看,接住了哟——”说着,老人家冲丽扔出一枚桃红色的漂亮锦囊。丽一把接住,心想这位老人家不但不收她钱,还送自己那么多好东西,真的是位老好人啊!

    “真的谢谢您啦!”刚想对老人家道谢呢,却一下不见了人影,一阵强风刮起,留下的,只是一缕火烧的青烟。想来这位老人就是位得道的高人,现在看来,他还是位悬壶济世的贵人。

    往营地回去的方向,一柱火光高耸入云,那定是俊在使用招术了。娜姐根据火光升起的方位,带着丽赶往俊的身边。希望他不会有事啊,什么血光之灾,一定是在吓人的吧……

    俊这一边,他是独自一人面对眼前十多人的围歼。十二把机枪排成八字,枪口一致瞄向俊的要害处,站在十二人中间的人,昂首立于主席台上,一脸的戏谑、成就感、自满参杂。

    “乖乖束手就擒吧!海格特,跟天王作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不如就加入我的阵营里,你的战斗力还能替我们的‘计划’效劳!”

    “‘百目猹’——刘钱清是吧?原来你就是那个‘背叛者’,呵呵。”俊戴起的手套已经幻化成殷红色,周遭都燃起火焰,令那十几号人都难以靠近。

    “真够贱的啊老兄,其余的三四十号人都被我迷昏了,你这个当头的就是死活不昏过去,真是难搞,还放那么多火,哈!看我的‘水枪喷击’!!”前几句还说得慢悠悠的,最后那句突然加快节奏,又突然拉出一条消防水枪,一开水,便对着俊身体直喷射而来,浇灭火焰的同时,强大的水流直接将俊冲到十米之外。

    “机枪手准备!!”刘钱清大声号令。十二把机枪上膛。

    “可恶,竟然敢暗算我!”俊爬起身来。

    “最后再问你小子一句——要不要加入我的阵营?要还是不要,用一个字回答我!”刘钱清不耐烦的大声问道。

    “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俊回敬他一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势展露而出。

    “俊!”就在这时,丽回来了,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娜姐则被她叫去搬救兵了,因为情况紧急,只能一人回到俊身边报告,另一人到别处寻求支援。

    “瞄准这个新来的女孩,她可是来头不小的呀,对吧?李天王的小女儿!!”刘钱清远远望见了前来与俊汇合的丽,惊喜万分的号令道。

    “李天王?!!”李天王是谁,俊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正因为久久不见师父一面而心生挂念呢,怎想,自己一直喜爱牵挂着的这个女孩竟然是师父的女儿,为何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呢?这丫头居然还是师父的女儿,呵呵,真的是命运的巧合安排啊!原来是她啊,是她没错了,也难怪自己第一面见到她时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从未对外人说过自己的家世啊。”一听对面那人的叫喊,顿叫丽冷汗直冒,心生不祥的预兆。

    “知道,这点消息还是得打探清楚的,因为,我就要在这里取下你的小命!开——火——”刘钱清挥动手势。

    “小心!!!”俊一下将丽抱住扑倒在地,卧在地上时,俊的左腿中了一弹,但他却强忍伤痛地对她说:

    “妳,有没有要保住我这条命的决心?”

    看他如此狰狞的表情,定是痛得要命,她心痛地望望他的伤口,上面,鲜血已浸湿了裤子,仍不停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