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着比岩浆还要炙热的怒火的拳头,早已蓄势待发,将这泼妇一手提起,晃过正面来,这泼妇立即恍过神来,提起刀子就想往他胸膛上刺——

    “没用的!”一拳,不,应该是一连无数拳,在这一瞬间,像万箭齐发一样猛烈轰击泼妇的腹部,话音刚落,那女人就两脚朝天的被甩出百米之外,飞出的刀子,在那女人飞远之后,重重地插在地里,掩藏着沾了血的地方。

    修即刻抽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朝这个不速之客瞄来,并惊问道:

    “你是什么人?!”问得有点虚,因为他正害怕得发抖。

    “地球人。”三个字,掷地有声,响彻整片树林。

    “少…少贫嘴,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有时间担心这个,还不如快点去找你的臭婆娘吧,再不去帮她处理伤口,她可就没命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修把枪口对准他的心脏,试图把气势给赢回来。

    “你说呢?!!”听到这三个字的同时,修吃惊地瞪大双眼,朝对面看去,虽然隔着近十米的距离,他却仍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正从那边朝自己这边迅速蔓延,即刻又包围了他,似乎,就要啃噬掉他的躯壳,乃至那里面渐渐缩水的灵魂。

    “喝啊——”他惶恐无比的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出的刹那,擦过对面那人的肩膀,因为他一看到开枪就挡在受伤的女孩面前。

    擦破皮儿的肩膀迸出一小注血花。修见机赶紧丢开手里的勃朗宁,无奈地跪在地上,恳求道:

    “我投降,求好汉绕了我们俩的小命。”修清楚地进行了战局的分析,结果是,即使他拿了枪,也无法战胜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如若继续磨蹭下去,还会搭上瑶瑶那个疯婆娘的性命,实在很不值得。

    “还不快滚!”

    那么一声怒吼,像狮王驱逐侵犯自己领地的对手一样震人肝胆。修立即找到瑶瑶,抱起她就头也不敢回的匆忙逃开。

    现在,就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了。她吃力的抬起头,痴痴地,睁着被泪水浸得模糊的眼睛,望向这个背影——高大的身影,竟把耀眼的太阳都遮住了,待他转过身来时,那俊俏的面孔,有她这两个星期以来日思夜想的熟悉,水汪汪的大眼睛干巴巴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泪就要摔落下来。

    他蹲下身来,两个拇指同时抹去她两个眼角的泪珠,收起愤怒的气焰,顿时温柔无比的对她说:

    “妳受伤了,我先给妳处理一下。”他用力撕下衣服上最干净的一块布,将之包扎在她流血不止的大腿上。

    “伤口很深,我们得快点回去动手术,妳把手伸出来。”

    “我…要跟你去哪儿?”

    还是没等这个迟钝的丫头反应过来,他就拉起她的手,搭在自个儿肩上,一双结实的手臂伸到她后面,以公主抱的架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她脸红心跳地望着上面这张热汗淋漓的脸庞,渐渐望得出神。这会儿,他也低下了头,望着憔悴了好多的她。四目交注的时刻,所有伤痛都已忘却,她噘噘嘴,笑逐颜开,幸福得如新娘的感慨一句:

    “我,终于找到你了……”

    “唔?哦……”他突然想说点什么,看她一副刚生完孩子一样的苍白,话锋一转,轻声对她说:

    “我身上汗味很重,刚刚一直都在执行任务,妳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到营地那边了。”说完他腼腆地对她笑了一下。

    这话好像是不中听的,但让她听了,却忍不住窃喜一下,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不嫌弃,偏要把脑袋往他怀里面钻,像雏鸟钻进亲鸟的绒毛里取暖一样。

    一路倾听者他的心跳,已经叫她比听了甜言蜜语还要开心。

    “额,真拿妳没办法。”正说话间,低头看看她娇羞的脸,红得已胜过那山边的夕阳,发烫的感觉直透他的体肤。

    发烫?!他再近一步,用脸贴一下她的脸,这温度,真的要把鸡蛋都烫个三分熟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不跟我说话了,睫毛连带眼睑的沉重感,让他不安的心情加剧,赶紧跑着她往山的另一头跑去。

    还好,营地离意外发生的地方并不太远,再凭他这日行千里的步伐,很快就回到了目的地。高高矗立的大门中间刻着“边防营”三个大字,穿着绿军装的门卫们尊敬的朝他大喊一声:“队长好!”

    俊示意的点点头,朝着医务室的方向急忙跑去。一进病房,就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拿来医用工具,准备处理她腿上的伤口。上面的血仍流个不停,足以叫他痛彻心扉。

    “我说医生你…还在愣在那儿干什么?”她抖动显得苍白的双唇,对着俊说道。说完,还硬是挤出刚为他生下孩子一样恬静而欣慰的笑容。

    伤员的信任,无疑是对医生最好的配合。但他第一次看到如此逞强的“伤员”,实在有点下不了手,久别的重逢竟得如此血腥残忍,一时叫人无法接受啊。

    当然,平时镇定如山的俊不是那么容易失去理智的。拿起消毒的器具,他的眼神比打斯诺克时的丁俊晖的眼神还要专注,年纪轻轻,便展露出从医多年的老中医那种沉稳与熟练。

    手里的针线快速舞动,这行云流水般的敏捷灵巧,连甩弦多年的枫都得自叹不如,一针一线,不差毫分,方才还像只大嘴一样咀嚼着她脆弱的皮肉的伤口,这下子已被完好无恙的缝合起来。

    完工之时,一滴仿佛能击穿岩石的泪水击打在他手背上,原来,她一直都在强忍着痛楚,其实麻醉早就过了药效,她却依然死不吭声,但到这时候,眼眶里的泪珠就是不能为她坚守这份坚强。

    一身虚汗出来,她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安慰道:

    “妳好勇敢,伤口还很痛吗?”

    “痛!好痛,真的好痛!”她赶紧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似乎心底的痛比这腿上的痛更加难受,只想温存他的安全感,来镇住这些苦痛,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妳还有点发烧,我去给妳拿点药来。”此时贴在她耳边的俊说出这句话,试图挣开她的搂抱。

    “我冷…好冷……”声音很微弱,他却听得很清楚。

    “我去多拿几张棉被来,妳等等,我很快就回来。”再一次试图站起身来,她却搂得更紧了,直接把他上半身都挨到自己身上,把他当被子盖。

    “你不要走嘛,我会怕…我怕一个人……”把他头都勒到自己枕边,似乎让她安全感暴增。

    “丽……”叫她,却半晌没有回应。看她已恢复平静的面容,已经酣然入睡了。他还想说这样90度角弯着身子实在不好受呢,却立即住口了。这么近距离地研究她熟睡的模样,不失为人生的一大乐趣!她的呼吸变得平缓起来,弯弯的睫毛趴在眼袋的上头,睡得很香,手劲却还很足,就连俊这个大力金刚都不得一丝的挣脱——就这么,在谁也不想打扰谁的美梦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度过漫长的夜晚……

    另一边,仓皇而逃的俩口子有话要说。

    “瑶瑶,我们打猎已经干了几年了?”修一边快跑一边问。

    “咱打小就一块儿打猎,到现在有几个年头我也算不清了。”

    “那——咱有多久没见过华南虎啦?”

    “近十年了,连老虎的屁股毛都没摸过。”

    “呵呵,”男人笑了声,又严肃起来,“刚刚,我就在那个男孩身上隐约看到了华南虎的身影,妳信不信?”

    这让瑶瑶听得又惊又喜,叫道:“我这就回去嘣了他!”

    男人却一下捂住她的大嘴,劝道:“快走吧,咱得快点离开这里才行!”边说边掳起女人,往远方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