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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中,唐营,王浩望着对面那个看起來有些憨厚老实的中年军官,年纪大约四十,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一把山羊胡,说起话來,一蹦一跳,竟然有些萌,

    “贼兄弟,为何如此看着我,”王重荣抬头,捋着胡须,一脸憨笑着问道,

    “额,大人,我姓王,不姓贼,”王浩苦笑一声,心里,早已将对方家里的女性问候了一遍,

    王重荣一愣,更是显得萌劲十足,随即又是哈哈几声大笑,举起酒杯,冲着王浩一扬,一饮而尽,算是为自己的口误买了单,

    “哈哈哈哈,王兄弟,如此说來,咱们原本还是一家人呢,”

    “额……”

    相见不如闻名,王浩再次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大傻,真心为杨复光的眼光感到震精,

    一旁,杨复光向后靠在椅子里,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手上的浮尘,毫无规律的甩动着,

    许久,杨复光睁开细眼,将所有的人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王重荣身上,

    “王将军,这同州易守难攻,怕是照此下去,我军粮草恐不足矣,”

    “杨监军所虑极是,依我看,不如等王处存大军到了,我们一鼓作气,攻下此城,如何,”

    杨复光眯眼,继而点头,满意道:“只好如此了,”

    杨复光说完,大手一挥,等到王浩等人走到门口时,却被那货叫住了,

    “贼王八,你且留步,”

    王浩回头,一脸无奈的在刚才的位置重新坐下,桌上,一片狼藉,对面,杨复光身子前倾,脸上,笑容依旧深不可测,

    “贼王八,你觉得王重荣这人如何,”

    “还可以啊,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杨复光沒有回答,依旧眯着眼睛,紧盯着王浩,许久,肩一耸,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有些惨然,又有些诡异,让王浩不禁菊花一紧,虎躯一震,

    “贼王八,你这厮,心里想什么,真以为本公公不知吗,王重荣这厮,表面上与我们联手,却只是隔岸观火,看來,攻城之事,还得辛苦忠武军了,”

    王浩心里一惊,看着眼前这个不够纯的爷们儿,顿时各种震精加纠结,

    震精的是杨复光的读心术,牛逼的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纠结的是以后自己跟着那货混,估计永无出头之日了,

    幸好,那货身体状况很差,这不,刚才喝了几杯酒,再加上和王浩较起了心思,正当王浩正纠结着怎样岔开话題时,那货的脸色猛然间发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微弱了起來,一缕阳光照进來,刚好映在了那货的脸上,像极了僵尸,

    “额,大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杨复光惨然一笑,像是从地狱里传出來一样,微弱道:“贼……贼王八,扶本公公……到榻上……”

    王浩哦了一声,哪里还敢迟疑,上前忙将那货架到了床上,又转身倒了一杯清茶,再回到床前时,那货早已经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擦,这货该不是癌症晚期了,王浩倒吸了一口凉气,将手指放到杨复光的鼻子下,还好,呼吸均匀,尼玛,吓了老子一大跳,

    走出营帐,王浩这才如释负重,不远处,王重荣等人正围在一起,指着城门楼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顺着方向望去,王浩这才看清,城楼的塔防上,一面大旗正迎风招展,上面赫然一个斗大的‘朱‘字,

    战旗下面,站着一个人,身披红色的战袍,一手按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从那略显臃肿的身形上看,不是别人,正是腹黑屌丝朱温,

    “王八,那不是朱大哥吗,”不远处,鹿三那个二百五指着城楼,冲着王浩一边招手,一边扯开嗓子大叫道,完全无视一旁王重荣惊愕的眼神,

    “王兄弟,听这话意,你们认得那朱三,”

    “额,不是很熟,”

    王重荣点头,刚打消了疑虑,一旁,鹿三却不高兴了,双手叉腰,牛眼一瞪喝道:“嘿,王八,你娘的,如何就叫不熟了,难道你忘了咱们还与朱大哥,王仙芝,黄巢磕过头呢,”

    “什么,磕过头,王兄弟,这么说,你们与黄巢是结拜兄弟,”王重荣再次瞪圆了眼,有些恐怖至极,

    看着鹿三一脸的愤愤不平,王浩顿时抽那二百五的心都有了,有一点王浩怎么也想不通,怎么那货的失忆症,突然就自己好了呢,

    “王将军,这都是以前的事了,咱不提了好么,”

    王重荣一愣,随即嘿嘿干笑两声,一摆手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一旁,鹿三依旧不依不饶,有一句沒一句的嘟囔着,迎上王浩愤怒的目光,那货才总算是熄了火,

    大唐的冬夜,格外的寒冷,沒有高科技的玩意儿,王浩早已经习惯了早睡,

    半夜的时候,从账外传來的马蹄嘶鸣声,将王浩从睡梦中惊醒了,

    胡乱的抓了件衣服,王浩起身,刚走到门口,一个黑影扑了进來,王浩躲闪不及,被那人撞的身子向后急步退去,差点跌在了地上,

    “擦,你麻痹,狗日的眼珠子掉裤裆里……”

    “嘿,王八,你娘的,敌军都杀來了,怎的不逃命,还在在磨叽……”

    敌军,王浩心中一惊,还沒反应过來,外面突然一片火光冲天,喧闹声更是彼此起伏,

    自从得到了天影,王浩一直视其如命,几乎从未离过身,正当鹿三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浩早已经一个饿虎扑食,从枕头边抄起了天影,准备冲出去召集部下,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你们这些狗卒,当真瞎了眼,我乃骁卫将军王处存,还不快去禀报你们监军大人,”

    骁卫将军,王处存,王浩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了起來,突然眼前一亮,

    “呵呵,原來这就是杨复光那货前几天说的那个王处存,”

    带着好奇,王浩撩开账帘看去,只见火光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马上,手持长枪,头戴盔甲,虽看不清长的什么样,但从轮廓上看,还算有些帅气,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嚣张的陌生男子,王浩并沒有感到憎恶,相反的,反而生出了一丝好感,正如那句话:有些人,看了一辈子都不了解,有些人,只看一眼,便会懂得,清澈见底,

    带着这种想法,王浩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

    “呵呵,原來是王将军啊,有失远迎,”

    王处存抬手,抹抹眼睛,将脖子伸成了长颈鹿脖子,眼睛更是瞪得滚圆,那模样,让王浩不禁怀疑那货是不是高度近视眼,

    “咦,你这厮又是何人,怎的瞧着这般眼生,”

    “呵呵,我是忠武军都将贼王八王建,新來的,将军自然不认得……”

    “贼王八王建,贼王八王建,……”王处存懵了,一手猛拍后脑勺,一边反复念叨着这串复杂的称呼,最后,摇头,皱眉,表示不解,

    “呵呵,将军直接叫我贼王八或者王建就可以了,”王浩依旧微笑着解释道,

    王处存再次伸头,仔细的将眼前这个发型举止怪异的年轻人打量了一番,轻轻的‘哦‘了一声,表示已经理解,却并沒有大笑,这让王浩不禁对此人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怎的不见杨监军,”王处存下了马,一边将马缰绳递给随从,一边转头看着王浩问道,

    话音刚落,只见从杨复光的营帐里,跑出來一个士卒,径直來到王浩身边,低声道:“王都将,大人有令,让你代他好生款待这位王将军,”

    “王将军,我们大人这两天有病,起不了床,要不,先进去喝上几杯,”

    王处存果然豪爽,见到王浩这么说,一点也不生气,对着身后的副官吩咐了几句,大手往王浩肩上一搭道:“本将军正冷的紧,有酒便好,走,贼王八兄弟,且陪我喝上几大碗,明日待本将军出阵,生擒了朱温那厮,”

    因为是半夜,王浩不忍打扰伙头军的清梦,吩咐晋晖去后军备了几道小菜,在自己的营帐里,给王处存备了一桌接风宴,

    火,很快被生了起來,酒,是上好的窖藏,王浩自认为不是那种典型的闷骚男,再加上有鹿三那个话篓子在,现场的气氛,很快被带动了起來,

    几杯酒下肚,王处存显然已经有了反应,摘了头盔,王浩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尊容:五官分明的脸,古铜色的皮肤,浓密的连心眉,再加上有些微微上翘的嘴角,倒也长得几分‘姿色‘,

    很快,王浩便得知,眼前这个人,大有來头,有个好脑子不如有个好老子,这是千百年來华夏大国唯一恒之不变的规则,

    王处存是个地地道道的长安人,用那货的话说,他的家,离皇宫只是一墙之隔,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王处存的祖辈是长安富族,家中财产数百万,父亲王宗,曾是检校司空、金吾大将军、左街使,遥领兴元节度使,

    王处存从小生在富裕之家,真可谓饭來张口,衣來伸手,少年时即侯服玉食,僮奴万数,通过父亲的关系,更是得到了右军镇使的职位,后升为骁卫将军、左军巡使,

    擦,搞了半天,原來这货就是个标准的官二代嘛,

    看着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王浩不禁又对以后的生活有了新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