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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张放愣神的时候,这林中又是“嗖嗖”之声不绝,每一下弓弦声起,张放的身后定有一人的吃痛声随之而来。

    “居然是连珠弓,这人倒真是好身手!”

    原本张放还以为是之前的同伴赶来援手,不过连环弓弦响过,他便知道了,那些同伴这个时候或许还在寻觅着他的踪迹,此时定然是赶不及的。

    要知道,此时天色早就黑透,林中人仅凭着张放燃起的那点儿篝火余光,便施展了这等连珠箭,还箭箭到肉,这在张放看来,已经可以称为神技了。

    有林中人的相助,张放自是领头往前赶着,身后的大黑马倒也知道,跟着张放一路前行。

    而另一旁的公孙康等人,此时却是惊诧莫名,为何此地竟然会冒出这么一个箭术高手?

    不到眨眼间功夫,相随而来的十多名伴当,向前抓人的便有半数已经被射伤,剩下的此时也都是全神贯注的防备着这夜色中极难发现的箭矢,不再轻易迈步。

    眼见形势如此,公孙康自是多有不忿,一旁的阳先生早就不住口的骂了出来,“何方鼠辈,敢在此坏人好事,莫非嫌命长么?”

    听到这般言辞,奔跑中的张放都忍不住摇头,而那林中人给出的答复又是几箭特别奉送给了那位阳先生。

    几声当当声响起,那阳先生倒也不是太蠢,虽然口出大话,对于自身也是相护的紧。

    “在下公孙康,不过是见猎心喜,并无恶意,或许适才太过激动,手下们也是立功心切,这才闹起了这场误会,既然这位小兄弟实在不愿意,在下这便离开!”

    交代了这几句场面话,那公孙康倒也是言出必行,让其余的伴当帮扶着被箭射伤的同伙,转身而去。

    眼见如此,张放倒也佩服这公孙康为人的干脆。

    身后不再有追兵,张放自是放缓了脚步,对着林中高声道,“在下幽州张放,无意间流落此间,碰上了这等麻烦事,幸亏贵人帮手,若不嫌弃,还请现身一见!”

    话音方落,林中自是转出一人,“不敢当贵人之称,在下东莱太史慈,也是避难到此,恰好碰上这等不平之事,举手之劳,自当义不容辞!”

    那太史慈几步行来,便和张放相对而立。

    虽然夜色朦胧,倒也能够彼此看的清楚。

    张放倒是看的太史慈,果然一副英雄气概,猿臂蜂腰,身形足见有力,虽然他口中说是避难到此,不过他眼中的锐气逼人,那里是个逃难的。

    “太史兄的举手之劳,对于在下来说,便是救命之恩,请受在下一拜!”

    张放自是郑重施礼,身体将要下弯时,双臂却被一股大力给拦住。

    “小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太史慈托着张放打的胳臂,自是笑道,“适才见你,不像是个婆妈的人,这个时候,也不要如此!”

    “呵呵,太史兄如此吩咐,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放本来也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性子自然飞扬跳脱,见太史慈这般说了,他也就不再与之客套,两人一块走到原先的篝火处。

    张放寻到之前丢开的兔肉,这个时候也就继续他未竟的烧烤事。

    “适才,听太史兄说,也是恰逢其事,莫非您是早就身在此间了!”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路过此间,看到了你那匹黑马,极为雄壮,为其吸引,也是有了觊觎之心,不过见到了此间篝火,这才猜测,可能那黑马是有主的,若非如此,在下也不会逗留不去了!”

    见太史慈如此坦率,将对大黑马的渴望明白的说了出来,张放倒也没有觉得其人有什么不妥,倒是更见其敢作敢为的风骨。

    “也亏得如此,倒让在下免了一难不是!”

    张放自是毫不介怀,如此作为,倒也让太史慈心生好感。

    “呵呵,不过看兄弟你这匹黑马,怕也是未曾完全驯化吧!”

    “不想太史兄也懂得驯马之道,”这位老兄还真是让张放十分佩服了,“说来惭愧,这黑马也只是兄弟我今日才纳入手中的!”

    说话间,张放便将今日所遭遇的事情,和太史慈说了个究竟。

    听完张放到此间的来龙去脉,太史慈自是觉得张放也是胆大包天的主,试想在那万马奔腾之际,一个半大少年,再是有些本事,可是要从那时刻移动中的马背上一一越过,这样的事情,单单叫人想想,便觉的不可思议了,何况如今张放已经做到了,更是将这群野马的老大给驯服了。

    “小兄弟,能做到如此地步,显然也是身手不凡之人,之前即便没有我出手,定然也会安然无恙的!”

    “哪里哪里,小弟我可是没有太史兄那一手连珠神箭的本事,更何况,小弟出来的匆忙,手边也没有与那公孙康相抗的武器啊!不过太史兄,有如此身手,又有什么事能够让兄长,从东莱不远千里而逃难至此,小弟百思不得其解啊!”张放此时与太史慈自是觉得相见恨晚,所以也就没有觉得此时相问有什么顾虑。

    而太史慈也不以交浅言深,“倒是叫兄弟笑话了,我逃难此间,并不是因为有人为难于我,只是因为州郡公务之事,受了些无妄之灾,未免给家人遗祸,这才不得已而走之!”

    “太史兄,如此一走了之,难道家中就能免了后患?”张放关切的问道。

    “我在家乡也是有些薄名,而那些有意为难于我的,倒也不是毫无底线之人,所以虽留下老母在家,也是无虞的!”

    太史慈如此交代,张放也就不再探询。

    好在此时兔肉已烤熟,张放和太史慈也就不再多说,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两个人都是走了远路,又有打发了一场麻烦,到了这个时候,也都是饥肠辘辘了。

    练武之人食量本就不小,而张放本来猎取的三五只野兔,顷刻间便被两人扫荡一空。

    “却是小弟弄得少了些!”张放自己没吃饱,而太史慈要比他更为壮大,此时两人同分几只兔肉,当然都是不够的。

    “这话说的可不对,应该说是我分了你的肉食了,却是我的不是了!”

    “呵呵,太史兄,你怎么这会儿变得客气了呢!”

    见张放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回馈给了自己,太史慈倒是不觉莞尔。

    正欲说话时,一旁的大黑马忽然有了动静。

    太史慈和张放倒是看了看彼此,很是默契的笑了。

    “太史兄,看来有些人没有吃够你的教训啊!”

    “非是如此,而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那匹黑马,太招人眼了!”

    夜风吹,寒意沁入心肺,而今夜或许因为这堆篝火,倒是让此间的两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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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先生,依你所料,那匹马果是有脱力之兆么?”

    “公子放心,本人精熟相马之道数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即便暗夜萌萌,看不清楚,但是在下不用眼也可知道,今日那匹黑马定然长途驱驰,若是那小子是个爱马之人的话,今夜他定然不会远离此间的!”

    原来这便是之前离开的公孙康和那柳先生,都是对于那大黑马念念不忘,这便又重新折返了。

    而他之所以敢回身,便是因为此时跟在他身边的除了这位柳先生之外,还有近百人的护卫队。

    这公孙康正是如今辽东太守公孙度的长子,只为了恭贺其父升任辽东太守,他为了博得父亲的欢心,便有了之前欲夺黑马的事情。

    因为事情不谐离开后,又遇到了公孙度派来接应他的护卫,忍不下失了脸面的那口气,更不想见到宝马而失之交臂,这便重新回来找麻烦了。

    “凉将军,这就拜托你了!”所谓凉将军,不过是公孙度身边的一个护卫头领,而今公孙度升任了一方太守,他也是水涨船高了,至于称其为将军,乃是仗着如今天高皇帝远,辽东人自己称呼自己,而公孙康如此做,也算是捧一捧跟在他父亲身边的凉茂护卫头儿。

    近百人临近那出树林时,早就在凉茂的指挥下,形如弯月状,悄无声息的,向着篝火处围了上去,即便是篝火旁的树林,凉茂也是加派了人手的。

    为了能够让公子高兴,凉茂此时也是打足了十分精神,务求不放走一个人,当然也不能伤了公子口中的宝马一根毫毛。

    凉茂早就吩咐让手下要做到一击必杀,可是没曾想,直到他布下的包围圈都驱至篝火处的时候,居然只见篝火燃烧,想象中的那两个贼人和那匹宝马居然不在那里。

    见此,凉茂自是不敢怠慢,连忙让手下将公孙康和那位言之凿凿的柳先生请到当场。

    不待公孙康发话,那柳先生便围着篝火忙活了起来,前后左右稍加打量,他便言道,“那两个人一直都在此处停留,那匹马也在的,不过看这里的行迹,像是他们发觉了什么,便逃走了!”

    “柳先生,还请您好好的看看,我保证布置的包围圈不会放走一人,毕竟之前您和公子也都清楚,我可是让手下的弟兄们,绕了个大圈,也是严令他们务必要偃旗息鼓,不可打草惊蛇的!”

    见凉茂如此,公孙康倒也微微点头,“凉将军的布置,并无疏漏!”

    那柳先生见此,也不再多说,此时只见他支起一根火把,向着地面上查探了一番,“公子,他们还是进了树林!”

    “不可能,我在这边更是加派了人手的!”凉茂急急的分辨,指着背靠树林方向的两个兵士道,“牛二,黄三,你们两队人从这边来的,你们说……嗯,你们是谁?”

    本来正等人回复的凉茂,却是一愣……

    “在下东莱太史慈!”

    “在下幽州张放!”

    “这位公子,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