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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让正四下张望的林子月笑颜如花,瞥了一眼面前小几上的点歌牌,“你会唱曲子?且唱个好听的,我多助你胭脂花粉钱”

    “我唱个《诗经》里的《周南?汉广》篇可好?”

    闻听此言,叶易安无声的笑了笑,上次来时,这船工女儿张口唱的也是这首“南有乔木,不可休思”的《周南?汉广》

    闻听带了个“经”字儿,林子月顿时摇头。歌姬女儿想了想,“《汉江临泛》姐姐可喜欢?”

    林子月是个连陶渊明都不知道的,那里又会知道什么《汉江临泛》?只是面对歌姬女儿艳羡亲近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让她将歌诗的内容诵读一遍听听,遂就将目光投向了叶易安,让他救场。

    叶易安看着微微发窘的林子月,含笑不语。直到她这“老娘”将要爆发前的刹那,方才哈哈大笑声道:“山主莫要再多考虑挑剔了,《汉江临泛》乃王摩诘之名篇,当世山水之作几无能出其右者”

    说完,叶易安又如那些读书士子般故作沉醉的将诗作曼声轻吟了一遍: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这是叶易安极喜欢的一首诗,此刻又恰值泛舟江上份外有感,轻吟之声正与诗歌意韵暗合,吟罢,歌姬女儿先已拍手而赞,“吟的真好,公子定是州学里的领诵?”

    叶易安还未答话,林子月先已摇头不止,“不好,我不喜欢,再换个曲子”

    这下子,歌姬女儿双眼瞪的老大,紧攥着白生生的手冥思苦想了许久后方才怯生生道:“我给姐姐唱个咱们襄州孟山人的《夜归鹿门寺》可好?”

    林子月装模作样的顿了一会儿后,方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歌姬女儿如释重负的往后舱去取琵琶,待她走后,叶易安嘴角还未曾完全翘起,脚上已多了另一只呈碾压之势的纤足,“你若再敢笑,下船就打折你的腿,老娘说到做到”

    至此,叶易安再也忍不住了,全然放开的清朗笑声在整艘打花橹上回荡。

    不待恼羞成怒的林子月有更多动作,船工女儿已怀抱琵琶袅袅而来,片刻之后,在如水的琵琶声中,有清脆的歌声与打花橹一桨一桨的汩汩水声相互唱和。

    歌姬女儿所唱正是襄州孟浩然脍炙人口的名篇《夜归鹿门寺》:

    山寺鸣钟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路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

    樵径非遥长寂寥,惟有幽人夜来去。

    待一曲歌罢,打花橹恰已渡过了江面,厚给了歌姬女儿银钱之后下得船来,林子月撇嘴声道:“这些曲子听的人犯困,还不如你在凤歌山上唱的那两支好听”

    风格山顶,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遇是在那个月夜,叶易安练功之余出来透气发散,正自我舒缓心情的吹着树叶时,恰逢巡夜而来的林子月。应他的要求唱了两首地方的民歌俚曲《襄城乐》:

    朝发襄阳城,暮至大堤宿。大堤好女儿,花颜惊郎目。

    江陵三千三,西塞陌中央。但问相随否,何计道里长?

    这两首俚曲怎会比王维孟浩然的山水名篇更好?但叶易安却听懂了林子月这毫不讲道理的话语,浅浅一笑,温润如玉。

    下船前行,面对茫茫鹿门山,林子月一时不知该往何处。恰在这时,有山中樵子对面行来,叶易安遂上前见礼问询孟浩然草庐之所在。

    唐人都有读书山林的习惯,酷爱自然的孟夫子更不会例外。他的家虽在襄州城内,他却于鹿门山中结了几间草庐作为读书之所,此后,这几间草庐便伴随了他一生。

    如今风流天下闻的孟夫子已化入鹿门山的青山秀水,山涧流泉之中,唯其所居的草庐仍在松风明月中等待主人的夜归。既然到了鹿门山,心情难得如此轻松闲适的叶易安油然生出了几分读书士子探幽访胜的情怀。

    孟浩然名满天下,更是襄州人的骄傲。那常年伐木山中的樵子自然知晓其草庐之所在。

    谢过樵子的指引后,叶易安便会同林子月循着孟浩然走惯的小径向草庐行去。

    未计走了多久,转过一方陡峭的青石,前方陡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平谷,平谷之中小溪环绕,碧草茵茵,便在这山溪碧草之间建有一栋如同山水画般的草庐。

    目睹此景,林子月欢然赞叹。

    茅舍半亩许,草庐四五间。山花绕屋后,菜畦列于前。涧水盘曲绕,鸟鸣深树巅。面对如此小谷庐舍,不说性好山水的林子月,便是叶易安亦觉眼前一亮,就连心绪也为之安定了不少。

    只看此处草庐的选址,遗憾于未能一见的孟浩然便不愧其山水宗师的盛名。

    两人欣喜之下正欲迈步上前时,却见草庐门扉由内开启,一位粗衣麻服、面容奇古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者望也没望叶易安与林子月,径直将手中端着的簸箩置于一向阳处晾晒之后,拍拍手转身回了草庐中。

    看来孟浩然草庐已然易主,且主人并无好客之心,此时若强行凑上去未免太不知趣。叶易安浅笑着摇摇头后,迈步到了簸箩边,想看看这位俨然大有出尘气象的老者晾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眼看去,叶易安的眉头猛然一挑。

    簸箩之中整齐的排列着一些经过处理后干干净净的龟甲兽骨,这些甲骨大小不等,但相同的是每一片甲骨上面都刻有许多自成规则的纹路符号。

    这绝然是一种文字,但叶易安细看良久,却是一个都不认识。此文字既非秦篆,亦非汉隶,当世根本未曾出现过。

    详察其构字之法与笔意,其间流露出的古风古意实是明显到了极点。这种气质的暗合正与叶易安苦学钻研的云文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这些陌生的线条,叶易安心头怦然而动,这种看似同样奇古的文字与云文之间有没有联系?对它的钻研能否有助于解除笼罩在云文上的重重迷雾?